“嗯，你是？”
“哦，那个邪教余孽的养子李慕？”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胖子，穿着紧绷的衙役服，胸口处是个德字，被崩的德从中间裂开了，手中正抓着根油腻的鸡腿啃着。
李慕看着他手中的鸡腿，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这个可不能给你吃了。”
“对了，听说你以后就负责打扫县衙卫生了？啧，这样我可省事儿了。”
“你肚子饿了吗？”
“那边看到吗？可以找老李头吃饭去，他负责县衙的伙食。”
“做的饭菜，狗都不吃，不过听说你这个哑巴，味觉都没有了，吃不出咸淡，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这鸡腿是我自己带的，不能给你。”
“嗯，我叫丁山，你可以叫我山哥！”
胖衙役丁山说了半天，看着李慕一脸茫然的模样，这才一脸懊恼的用啃了大半的鸡腿，敲了下自己脑袋。
“我忘了，你不但是哑巴，还是个聋子，啧，真惨啊。”
丁山嘿嘿笑了一句，三两口就把剩下的半根鸡腿吃了个干净，连骨头都嚼碎了，里面的那点骨髓都不放过，碎骨头全部吐地上了。
李慕看着他脑袋上，那油腻腻的能撸出三五斤油水的头发，几乎是都要板结到一起。
突然觉得，鸡腿也没有那么香了。
算了，还是自己找吃的去吧！
“走，我带你去老李头那边去。”
“我记得他那里还藏了几块臭豆腐，啧。”
丁山把手随意的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抓住李慕的手，就往他之前所指的方向赶去。
李慕感受着手中的油渍，努力的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力气，没有丁山大，根本挣扎不开。
只能是暂时默默的跟在后面。
他总不能一口剑气喷死丁山吧？
而且很显然，丁山就是专门等在小院门口，等自己出来。
别管是监视，还是其他，短时间内，自己是没有办法离开丁山的视野了。
“老李头，快点出来，我给你介绍个新的小兄弟，以后你那饭菜，都不用去喂狗了。”
“不用怕你那狗跑出去，没人吃你的饭菜！”
“还有，我闻到你藏起来的臭豆腐了，那东西就跟屎一样臭，怎么藏都没有用，赶紧拿出来。”
丁山大声嚷嚷道。
其实老李头住的地方，就在小院边上，走到拐角就到了。
李慕听着丁山的喊叫，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到底是得多难吃，不但人不愿意吃，连狗吃多了都受不了离家出走。
想想张喜凤，嗯，应该还是不够饿！
毕竟，狗可是吃屎的。
“我昨天拉肚子了！”
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就见到一个背有些佝偻，脚还瘸了一只，半边脑袋光溜，半边脑袋还有几根头发顽强的盘踞着一块地盘，年龄大概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从边上的房间走出来。
“你拉裆里了？”
丁山傻愣愣的问道。
老李头脸色不大好的点点头。
“不是臭豆腐？”
丁山继续问道。
“废话，除了你，谁吃那玩意儿。”
老李头没好气的给了丁山一个白眼。
李慕强行忍耐着，不能笑，一笑自己就穿帮了。
忍住。
“所以你昨天吃韭菜了？”
丁山依然是一脸怀疑的看着老李头，或许他还在怀疑，老李头是为了欺骗自己，才说昨天拉了。
这事儿，老李头干的不是一次两次了。
“嗯。”
老李头都懒得多说什么了。
“你就是那个···”
“哦，你听不见。”
“小山，帮我写几个字，就说饭是现成的，菜肉和蛋都有，自己炒菜去。”
“嗯，想吃新鲜的就去后面菜园子里面摘。”
老李头有气无力道，看着一脸茫然的李慕，也是忍不住叹息了声。
“李寿林还真的是造孽，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拿去献祭邪神，夺了他的五感。”
老李头摇摇头说道。
李是德运城的大姓，而且彼此之间，都有一些七拐八弯的关系，算起来，五百年前估摸着是同一家。
当然，李慕的这个李，根他们的李没有啥关系。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前身从小被李寿林收养，指不定早就被李寿林杀了，三尺坟头草都枯荣不知道几回了。
“就知道指使我干活。”
“你真的不是藏了韭菜馅儿的臭豆腐？”
丁山嘴里面骂骂咧咧，还是从边上拿了个黑炭，随手在边上的墙壁上写了一些字，正是让李慕自己去炒菜。
李慕看着丁山写着的字，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感激的对他笑了笑，接着又对老李头连连拱手弯腰，之后才钻进了老李头身后的厨房里面。
他感觉自己肚子都快憋抽筋了。
这丁山，看起来真的是对臭豆腐，情有独钟，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不信，真是老李头拉了。
厨房非常的宽敞，边上堆满了干柴火，另外一边则是灶台，上面只有一个铁锅。
边上还放着鸡蛋和黑乎乎的腌肉。
厨房的墙壁，也是黑乎乎，沾满了烟尘，显然这里面是经常生火。
透过狭窄的窗户，可以看到后面种了一些青菜。
李慕微微放松下来。
外面，丁山还在喝老李头掰扯着什么。
生火炒菜！
给自己打了两个鸡蛋，简单的煎蛋，之后又切了点腌肉，加青菜里面去炒。
李慕正要吃的时候，就见到丁山闯入进来。
“好香啊！”
丁山鼻翼扇动着，伸手抓起其中一个煎蛋。
“呸！”
“这啥鬼玩意儿？这么咸，你放了几斤盐进去？”
丁山刚把煎蛋送入嘴巴里面，就忍不住一口喷了出来，顺手掀开边上的水缸，舀了碗水，咕咚咕咚的灌了进去。
然后又不死心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
“你没放盐？”
丁山一脸生无可恋之色。
李慕则是茫然的看着丁山的表演。
“算了，你一个聋子。”
丁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老李头，这家伙是不是你的种？怎么做菜都一样这么难吃？”
丁山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我这老家伙，孤身一人，就算是去敲暗娼的门，人都嫌我老，哪来的种！”
老李头呵呵笑了一声，露出满嘴烂牙。
不远处，阴影笼罩的角落里面，一道看不见相貌的身影，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