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殷远他们回到宿舍各自洗漱时,这颗异域星球的某处荒凉的空间,忽地腾起一眩目的光柱,这光柱如一柄刀刃锋利的巨剑直刺天穹,光芒刹那闪现又转瞬即逝,紧接着恐怖的波痕在那片天宇荡开,声势浩大得以排山倒海之姿横扫一切障碍。正当星球上的未知智慧生物开动所有设备进行探查时,星球上空又不分先后连贯闪过几束光柱,辉映得这颗夜色中的星球光彩夺目,最后在未知智慧生物不知所措的注视下光华烬灭。
殷远洗漱后,浑身就像脱掉了一层铠甲,整个人感觉到了久违的神清气爽。来到大厅,厅内已是人头攒动人声鼎沸。殷远不禁摇了摇头,这些家伙都是怎么洗的。
这中间厉志行与史泰乾在人群中最为活跃,两人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攀肩搭背,边走动边与身旁的人不断约酒。大厅中小组成员基本到齐,连那个断腿还没恢复的陈卓尔都坐在旁边的座位上与赵至诚在喝酒。不过殷远在人群中没看到周平辉、受伤较重的吉宏正和韩越,倒是发现了几张陌生的面孔,他们坐在一张桌上斯文地喝着酒,与周围闹腾的队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在殷远出于好奇多看了那几人几眼时,厉志行这边却早注意到他。也不知厉志行何时甩开了史泰乾,一手一个酒杯窜到殷远背后,用身子撞了撞他。大厅人多殷远又看得入神,对厉志行的碰撞竟一时没反应。厉志行只好又用手肘使劲顶了一下殷远的后背,殷远吃痛这才回过头。就见厉志行原本明朗的面容露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顿觉好笑。厉志行不禁问:“看什么这么投入?”说着顺手把左手中的酒杯递给殷远,殷远接过杯子,对着前面一指:“你知道那桌上坐着的是什么人吗?”厉志行顺着方向瞟了一眼:“有问题?”“你看仔细点。”殷远提醒到。“没兴趣,我管他们是谁,来,我们喝酒。”厉志行浑不在意地边说边举起手中的酒杯与殷远的杯子碰了碰,随即一口将杯中的喝了个底朝天,“好酒,殷远,干了。”殷远只好先把酒喝完,又再次说到:“你不觉得那桌上身着戎装上了年纪的军人与尚明有些挂像?”厉志行这才反应过来,眼珠子一下变得清澈,“殷远,你别说,还真是像,额关饱满,面容棱角分明。这是怎么回事?”殷远的视线迷离,越看越觉得那老军人有些面带哀容。“我想起来了,尚明不是说过,他的父亲也在基地任职,难不成······”,厉志行没有再说下去。
人群中这时传来周平辉的声音:“大家静静,先听我说两句。”周平辉穿戴整齐、身形笔直地立在人丛中,抖擞的声音里难掩兴奋。大厅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自然汇聚在他的身上。“各位队员,各位战友,能成功完成任务并顺利返回,确实值得我们激动、高兴甚至嚣张。不过我这里有个提议,请用你们手中的酒首先来敬那些在战斗中牺牲的战友们,是他们用生命的付出护佑了我们的平安与成功,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此刻的欢庆。大家站起来,用我们手中的酒和心中永恒的牵挂祝他们一路走好。此生为兄弟,世世为战友。干!”全体起立,大厅里刹时气氛庄严,面容肃穆,手中的酒在一片肃静被大家一饮而尽。
接着周平辉又说道:“把酒满上。第二杯,我提议我们敬我们自己。敬我们的男儿本色,敬我们的义不容辞,敬我们的舍身成仁,敬我们在经历最残酷的战火洗礼时仍能坚守着人的本真。干!”
两杯酒下肚,不待周平辉再度开口,那位面相如尚明的神色整肃的老军人端着酒杯从椅子站起来,大家一下被这位老军人身上独特的军人气质和面容所吸引。“周队长,下面能否容我说两句。”周平辉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老人,下意识点点头。老军人温和地笑了笑,口称谢谢。环视一周后,他声音略带沙哑地说:“小伙子们,首先我要告诉你们,我们的飞船已安全飞离烈火星座b恒星系,进入星空,正全力加速返回我们自己的星域。”大厅中响起一片掌声。“这是我们飞船应做的。古语云‘宝剑赠英雄,美酒洗征程",现在请允许我代表全体飞船上的飞行员祝我们胜利归来的年轻人,你们辛苦了,你们不愧主星、不愧时代!干!”大家被老军人的话语感染,纷纷举起酒杯大呼着“干”字把杯中的酒喝尽。
接连喝了三杯,来得早的如厉志行等人前后一起都可能超过七八杯了,少的也不下半斤。量小的人已开始面红耳赤,说话时舌头都在打卷。或许是年轻外加高兴,倒是没有出现醉酒的。不过气氛起来了,说话声不免也大了起来。有的开始起哄:“队长敬过了,怎么不见副队长出来发句话。”其中史泰乾嗓门最洪亮:“都说男儿有血性,酒场如战场,怎么能出现这么无组织无纪律的现状。我提议四个小组轮流敬酒,第一个从俘光小组开始······”周平辉任由队员吆喝起哄,自己则端着酒杯径直向那位威严中透着慈祥的老军人走去。
大厅说是大,但总归是战舰的一个舱室,面积有限。今天来的人多,餐桌虽说是从舱壁衍生出来的,但终归要占去不少的地方。所以大家基本都没坐,站着的,走动的,更显得此时的大厅十分拥挤。不过在这摩肩接踵的接触中也渐渐生出了久违的亲密。厉志行原本与殷远站在一起,现在不知被挤到那个角落去了。
殷远立在人群中,冰封孤独许久的心灵在这浓浓的热切环境中似乎有些融化的迹象,但又似乎感觉离这里更远了,远到整个星空都不足以丈量其中的距离。如果其他人是星辰,殷远能感到自己就是一只心有所属的流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