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辉的话音刚落就被一道浑厚富有磁性的声音接了过去:“说得好,都是英雄,都是大英雄!”众人回头,只见大厅前方缓缓走来一位面容苍桑但面色和蔼的老军人,那不就是尚明的父亲尚舰长吗?众人纷纷起立,尚舰长边走边说:“我听到你们的对话了,周队长说得不错,敢于在战斗中消灭敌人的当然是英雄,那没有消灭敌人的就不算啰?这显然是错误的看法。从你们决定参加这次行动的那一天起,从你们的双脚踏上这颗未知星球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怀抱着杀身成仁之志、慷慨报国之愿,这亦是英雄的胸襟、英雄的所为。又何必辎珠计较那枝枝节节的得失!只要我们不计得失拧成一股绳,那我们就将无往而不胜。”尚舰长这番大义凛然的话,让殷远这位外来人都心中折服。
羽生早已机敏地搬来椅子放在尚舰长身后,正好挨着厉志行。尚舰长还没坐下,厉志行那边就取了碗筷杯子,并将杯子斟满了酒,然后双手恭恭敬敬捧着送到尚舰长面前。尚舰长坐下打量了厉志行几眼,嘴角一抿笑道:“我知道你叫厉志行,对吧?尚明跟我提过,说你非常重感情。”又看向隔着厉志行而坐的殷远,“这位清俊的小哥就是殷远吧!”见殷远连忙点头后,又说:“久闻大名,只是不曾见面,比传闻中的还要出色。周队长说这次行动多亏了你,很好!老头子我很看好你,希望你一如既往。记住清者自清。”殷远看着尚舰长慈爱的脸庞,听着他亲切的话语,忽觉一股久违的暖流刹那涌上心头。
尚舰长又转向舒绍友、羽生,最后目光落在吉宏正身上,“这位我有印象,是吉宏正对吧。”吉宏正连连点头:“我是吉宏正,尚舰长,你的记性真好。”“老了,很多事都想不起了。我只记得你是当时那一批人中最稳重的一个。”吉宏正非常惊㤉。尚舰长最后指着舒绍友、羽生说:“这两位是?”周平辉忙示意两人站过来。尚舰长见到当即喊到:“坐下,快坐下。”“这位是舒绍友,就是他和厉志行在未知智慧生物撤退时,首先冲进战斗中心区域的,但尚明已经牺牲了。他们寻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尚明的任何遗物,只好取了那处的新鲜泥土带了回来。心想着也算是把尚明带回家了。但终归只是一捧泥土,正犹豫着要不要给你。”周平辉面有愧色地说到,尚舰长很是专注地看了一眼周平辉,然后平静地说:“小周队长,我跟你说过,当时的情况下你做出的决策,那是打破场上危局的唯一方法。若不如此,最后的牺牲会更大、后果会更严重。战场上哪有不死人的,我的儿子战死沙场,我是心痛,但若是别的人牺牲了,他们的父母就不心痛?那作为主星卫队的一员我就不心痛?你不必愧疚,如果换成是我,我的选择会和你一样。来,老头子我敬你和吉宏正一杯,此事就此放下永不再提。”周平辉一句话没说,一杯酒下肚眼圈微微发红,又忙站起来把尚舰长的酒杯添满。
“舒绍友、厉志行,我还要感谢你们两人,在那战火纷飞自身难保的情形下,你们仍想着尚明,想要去救他。尚明牺牲了,还想着把他的遗物带回来,作为他的父亲我谢谢你们。这捧泥土对我来说当然不是普通的泥土,有它相伴,我以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才能有意义。太感谢了,我敬你们一个。”说着尚舰长站起来,冷不丁深深地给厉志行、舒绍友躹了一躬,两人躲闪不及,只能受了尚舰长的这一礼。
厉志行受礼后大叫:“尚舰长,尚伯伯,你这是要折煞我俩,不行,我不想被折煞,我要还回来!”说完,便掀开椅子对着尚舰长回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礼,舒绍友也有样学样。尚舰长连声说受不起受不起,但哪禁得了这两人的行动。厉志行还说:“作为战友,我们没有照顾到尚明,那替尚明做这些事情是我们应该做的。另外如果哪天您有事,只要吩咐,哪怕下火海上刀山我一定不会推脱。”尚舰长转哀为乐:“上刀山下火海?好我记住了,到时你不能说后悔。”
说完,尚舰长突然转头问周平辉:“其他牺牲的战士有遗物带回来吗?”周平辉、吉宏正脸露难堪,摇了摇头。“这不怪你们,我看要不这样,把尚明、杰锐晶球中的泥土二分为六,每家都均一点,也算是给他们亲人的一个念想吧,我想这丝丝泥土肯定能成为他们日后生活的慰藉和寄托。更何况这也是一种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