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辉一句话,把纪乐章先拎出来当众矢之的。
这本来就是户部自己的过失,把礼部牵扯出来,何明辉也很不悦。
而他说完之后,刹那间,不少大臣的目光全都冷冰冰的看向了纪乐章。
有几人甚至想上去,冲纪乐章的脸上啐那么两口。
光是捐粮食,就得花上一笔不小的钱,足够他们感到肉疼。
结果现在,除了捐粮,还得再捐衣物什么的,这又是一笔大出血啊。
你纪乐章要捐物资,私下里说不行吗?现在当着陛下的面开口,他们这些大臣如何能不表态?
纪乐章也明白自己是被何明辉给拎出来了,只感觉头皮发麻。
但是他还是强忍着,上前说道:“陛下,宰相大人说的对,臣乃户部尚书,自然要做那身先士卒之人。”
“此次御寒物资,臣愿意带头捐出数百件御寒的衣物,若是不够,臣便差人去买布匹,亲自为灾民做御寒衣服!”
这确实是够有诚意了。
乾帝听完,明显也很满意,点了点头。
“嗯,不错,虽然数百件衣服并不算很多,但有一点也是好的,你身为户部尚书,能这样带头捐助,朕也没有看错你。”
“朕也知道,不仅是你,我大乾朝堂内的臣子,都是忠勇之人。”
这话一出来,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当下,一道道声音不断传出。
“微臣愿意捐助衣物。”
“微臣愿意捐助煤炭和炉子!”
“微臣也愿意!”
“......”
各路大臣不断出列,你一言我一语。
捐衣服的最多,随后便是炭火和铁炉子。
没过多久,已然凑出了上千套的衣服还有其他物资,倒也不少了。
而很快,三个皇子也赶紧出声表态。
周元第一个开口,态度诚恳万分。
“父皇,儿臣愿意捐出六百套御寒衣物,虽然不多,但希望能解决百姓的燃眉之急。”
“儿臣也愿意!”
“儿臣也是!”
周炎和周恒不甘落后,纷纷跟上。
乾帝满意的很,笑着点头起来。
“好好好,你们捐粮又捐衣物,先前还说要亲自赈灾,如此悲悯之心,也不愧是朕的儿子。”
“传令下去,捐粮和捐物,除了此时在朝的大臣之外,其余不在朝的官员,也都要尽一份力。”
“至于所捐粮食或者衣物的多少,便按照官位逐级递减,有多少力就出多少力,不强求但也绝不准推脱!”
如此一来,这似乎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而此时,刚捐完衣服的卫逍,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眼神朝后一瞥,随后冷声开口。
“韩少师,我怎么记得你好像没捐东西啊?”
一句话,瞬间把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韩阳的身上。
韩阳依旧半靠着殿门,准备继续睡呢,卫逍一句话扰乱了他的兴致。
他努了努嘴,道:“卫大人,我一个太监,我也没钱捐粮食,衣服嘛自己就那两套,也捐不出来,我也没办法啊。”
“没办法,是真的没有还是不想呢?”
卫逍冷冷嘲讽道。
很快,靖国公郑雄也附和起来。
“真是可笑啊,太子带头捐赠,还要亲自赈灾,你身为少师,却没有丝毫表示。”
“如此看来,你根本没有什么悲悯之心,如何能够继续担任少师职位?你理应治罪!”
“没错,少师就得有少师的担当,你可不能推辞!”
旁边兵部尚书裴参也点了点头。
韩阳无语至极,道:“陛下,诸位大人,不是我不关心,实在是我有心无力啊。”
“不如这样吧,陛下,秋狩的时候我立了大功,您说要赏银钱给臣,那臣就把那些钱全捐了吧。”
“买些粮食,买些衣物,能买多少是多少,也算是一分心意了。”
这已经是韩阳能做的最多的事情了。
他确实没钱,他也确实没法救济。
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他现在可是真的穷的不行,自己都活不好,怎么考虑别人?
少师的俸禄压根没多少,太监的月俸也就那点。
除了赏银,确实也再没有别的了。
所以要捐的话,也只能把赏银给捐出去。
“哼,我看你根本就没有想为百姓着想的心思。”
卫逍依旧是冷哼一声,他今天是存心要给韩阳扣个冷血的帽子了。
乾帝却没多说什么,他当然知道韩阳根本就没钱。
捐的话,也确实只有赏银能拿出来。
因此,他微微抬起手,就准备开口让卫逍不要继续刁难。
结果下一秒,韩阳却先反呛了起来。
“卫大人,我可不是你这样的大臣,一出手就是那么多银子,买那么多粮食,然后捐那么多衣物。”
“说实话我奇怪的很啊,刚才卫大人说要捐一千石粮食和五百套的御寒衣物,那么多钱,卫大人都能掏的出来?”
“看来卫大人这国公的位置,待的油水很足嘛,捞的也不少啊!”
“你!死太监你血口喷人!”
卫逍直接急了。
韩阳懒得和他多啰嗦什么,继续开口。
“陛下,我认为捐钱捐粮这些举措,虽然可以解一时的燃眉之急,但并不长久。”
“灾民现在要吃要穿,但更重要的是得有地方住才行,还得让他们有事做。”
“有事做?”
乾帝微愣。
一群大臣听完,也是疑惑不解。
靖国公郑雄瞬间抬手道:“你这少师,真是毫无怜悯!灾民已经很可怜了!你还要给他们找事情做?”
“他们饭都吃不饱,能做什么事?真是信口雌黄!”
“你懂什么?”
韩阳白了一眼。
“灾民灾民,也叫流民,而若是成群起来,那随时可能变成乱民!”
“他们可怜是不假,但救助的同时,也必须得想到如何安排以后他们的生活。”
“光是给吃的给穿的,可解决不了真正的问题。”
“呵呵,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你倒是真敢说。”
裴参冷笑起来。
“灾民吃饱喝足,自然就会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变成乱民呢?怎么需要我们安排他们的生活?”
“裴大人,你这样想也太简单了,我问你,这些灾民既然都出来逃荒了,你觉得他们的地还能在吗?他们原本的家还能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