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宜年说到这,止不住唉声叹气起来。
“你要明白,在大乾,商人是最算不得什么的。”
“他是官,我是商人,我能如何跟他斗?”
“若是真的和他阳奉阴违的话,怕是我到时候会死无葬生之地啊!”
说到这,娄宜年一阵头疼。
“你下去吧,我要好好休息休息,我累了。”
老管家见状,不再多抱怨什么,行完礼便退了出去。
刚出门,便撞见了紫晴。
“小姐。”
“嗯,义父在里面吗?”
“在里面休息呢。”
“那好,我正要进去找他。”
紫晴点点头,推开门,果然瞧见义父正靠着墙,一只手撑着脑袋休息。
听到声音,娄宜年也睁开了眼睛。
瞧见是紫晴,他微微皱眉。
“刚才吴妈妈说你后院来了不少客人,你不去那里,怎么又来我这了?”
“我已经去过了,都是些向来听琴的人,也没有我感兴趣的。”
紫晴笑道。
娄宜年一阵无奈。
“你啊,我之所以让你在香月楼待着,就是为了让你给自己物色好人家。”
“来这里有不少文人,很多都是大才,你若是真能找到个非富即贵的嫁了,对我也是好事。”
“义父说的,女儿也都知道,这不巧了吗,今日来我院中的倒真有那么一个大才。”
紫晴坐在椅子上,眼神流露出浓浓的欣赏之意。
娄宜年顿时来了兴趣。
“哦?大才?”
“对,他写的诗可厉害了,随便一首就是能流传千古的名句!”
“流传千古?能那么夸张?你最崇拜的那个杨世荣,好像才能写出如此诗句吧?”
“义父,比起我说的这位,杨世荣都算不得什么呢。”
紫晴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娄宜年惊到了。
“连杨世荣都算不得什么?这倒是让人难以置信。”
他以为紫晴在夸大。
但紫晴接下来的回应,却让他逐渐不可思议起来。
“即便是杨世荣,也写不出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这样的诗句。”
“即便是杨世荣,也写不出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义父,我说的这位,难道算不上千古之才吗?他的诗句流芳百世应该毫无问题吧?”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娄宜年一阵呢喃,念念有词,而他的神情也是愈发惊讶。
他虽然是个商人,但也通晓几分才学。
紫晴说的这两句诗,足以让天下文人羞愧的不敢再写诗!
“居然还有如此大才之人,真是让人惊叹啊!”
娄宜年抚着胡须,一阵赞叹。
紫晴笑道:“我本来也不信,但那韩公子随口便能写就,简直比其他文人高出了不知道多少档次。”
“而且他潇洒无比,看上去还淡泊名利,这种诗对他而言,似乎就像平常茶余饭后之言,他甚至也不觉得稀奇。”
平生第一次,紫晴对一个少年说出了如此多的溢美之词。
听完,娄宜年心中震动难消,但很快又反问起来。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去好好陪着?如此大才,身份也必定不简单,你若是能嫁给他,或许也不算委屈啊。”
“义父,我倒是想陪他,可人家韩公子意不在我,而是在于义父。”
“在我?”
“对,他过来香月楼,是想见义父您。”
紫晴如实回应。
“见我作甚?”
娄宜年一阵疑惑。
“我应该不认识此人吧?我的朋友中也没有如此才学之人。”
“义父,那韩公子说是要来和您谈一谈生意,而且神色十分认真,不是作假。”
“谈生意?”
“对,所以他才拜托我请义父和他谈谈,不知义父你的意思是?”
紫晴颔首询问。
娄宜年原本对于这种事,基本上是没兴趣搭理的。
但听完紫晴所念的诗句后,他却对这位大才的公子好奇万分。
如此才情之人,居然是过来和自己谈生意,这让娄宜年完全想不通对方的身份。
思忖片刻后,他站起身,一甩衣袖。
“既然人家求见,那老夫也不能不赏脸,如此大才,老夫见一见也算自己的荣幸。”
“女儿,就带我过去吧,看来这位公子不是普通人啊。”
“嗯,请义父跟我过来。”
紫晴带着娄宜年,快步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院子内,虽然刚才比试已经结束,大部分人都已经走了,但还有几个留在院子内。
那个纪风承也在,他不断地举着杯子,似乎在借酒消愁。
而看见紫晴和一个老头子,快步走上了楼梯,进入阁楼,他的瞳孔再度紧缩起来。
“他...他又是谁?”
纪风承满脑袋雾水。
旁边有文人皱了皱眉,很快猜测起来。
“听说这香月楼的主人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还是紫晴姑娘的义父,刚才那老头,该不会就是紫晴姑娘的义父吧?”
此话一出,一众人瞬间愣住了。
“不会吧?刚才那作诗的小子不是见紫晴姑娘吗?怎么现在连紫晴姑娘的义父都上楼了?”
他们根本想不明白。
许久后,纪风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握住酒杯的手嘎吱作响!
“艹!那小子该不会是要和紫晴谈婚论嫁!见岳父呢?”
他气的几乎要吐血!
但很显然,他们都猜错了,楼上的韩阳正在喝茶,听到身后传来动静,转过头,便看到了娄宜年那老迈却苍劲的身体。
后者鬓角斑白,但整个人却没有什么迟暮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很精神。
而他的步伐每次落下,都能让人感受到无比的稳重。
“韩公子,让您久等了。”
紫晴姑娘微微一笑,率先介绍起来。
“这位就是家父。”
闻言,韩阳客气拱手。
“我叨扰了。”
娄宜年也在打量着他,目光不断闪烁。
韩阳的模样潇洒俊逸,十分出众,和自己的女儿倒是很绝配。
只不过韩阳透露出来的气息,却又不像一般文人那样迂腐自傲,反而有种很镇定老成的感觉。
“你就是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韩公子?”
娄宜年开口便引诗句询问。
韩阳笑了笑,点头承认。
“不错,那正是我写的,看来你便是这香月楼的幕后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