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欢没打算告诉李歆芸她的处境。
视频中她只露了一张脸，后面一小角的旅馆背景，但李歆芸还是认出来了。
因为这家旅馆中等，室内的灯不怎么亮，那一小角背景一看就知道不是疗养院。
“我，还没见到我妈妈。”席欢只能实话实说。
“姓席的可真够可恶的！”李歆芸毫不犹豫地说，“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席欢忙阻止，“不用，阿姨，他迟早会让我见的，您再插手只怕会打草惊蛇，到时候把我妈妈接出来就更不容易了。”
席恒远一是为难她，二是想看看李歆芸到底会为她做到哪种地步。
如果李歆芸这时就跟席恒远硬碰硬，席恒远会有所防备，更难把孙玉媛接出来。
“听说，他现在跟周家走得挺近。”李歆芸前几天跟贵太太们碰面，有人提了一嘴。
据说两家促成了什么合作，李歆芸不以为意，没仔细听。
现在想来，席恒远这是搭上周家，胆子肥了。
“谁知道他怎么跟周家搭上线的。”席欢分明记得，上次在京北招标会上，席恒远想跟周方原打招呼，周方原都不理会。
后来突然两人就凑到一起了。
李歆芸长舒一口气，“他搭谁都无所谓，你在南海注意点儿吧，如果实在解决不了可千万要跟我说……”
叮嘱一番，李歆芸挂断视频。
房间里安静下来，手机画面定格在她跟陆聿柏的聊天对话框。
她几次打字，说了些什么，最终又一个个地删掉。
若陆聿柏知道她来了南海，在生气，她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若他还不知道，证明他压根不关心她的去向，哪怕她都好几天没在家里住过了。
又或者，他太忙了，手机没电了，顾不上找她，或许心里着急着……
无数种可能性冒出来，席欢不断找让自己心里舒服一点儿的理由。
手机冒然蹦出来几条消息推送，打断她的思路。
【陆柳疑似好事将近？双方父母见面！】
【爆——陆正集团总裁与柳家千金疑似情定终身，两家人商议婚事。】
五花八门的标题，意思都是一个，看得席欢眸子猛地一缩。
她迅速点进去，认真地翻看每一张照片。
媒体写了什么不见得属实，主要看照片内容。
席欢记不清楚几天没见过陆聿柏了，醉酒那晚毫无记忆压根不能算。
网页照片是晚上，光线不是很清晰，但男人刚毅的面容轮廓分明，她一眼就认得出。
他表情是一贯的漠然，黑色的西装裹身，身型健壮。
他身侧是满脸含羞的柳婧娅，一双漂亮好看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陆聿柏。
两人不远处还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席欢在熟悉不过的陆先良。
另外一个她不认识，但看五官跟柳婧娅有几分相似，媒体称他为"柳总"，想必是柳婧娅的父亲。
图上不见李歆芸，也不见柳婧娅母亲。
想到刚刚李歆芸的话，她肯定是没有去，持反对意见。
但她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陆聿柏找了陆先良接待柳家人。
是不是谈婚事不得而知，但最起码柳家在陆聿柏心里是有地位的。
蓦地，席欢笑了，唇角的弧度有些苍白无力，她明明早就知道柳婧娅在陆聿柏心中的地位了，又一次意识到这事儿时怎么还能难过呢？
不多时，媒体发布了一段陆聿柏跟柳婧娅接受采访的视频。
两人身后是陆正集团，全程柳婧娅说话，说陆柳两家已经合作，临近年关双喜临门。
一句"双喜临门"暗指除工作外的私事，不过这次采访是围绕着工作，所以记者一语双关直接送上祝福，又围绕着其他的工作展开了询问。
席欢关掉手机，从床上躺下来，强迫自己睡觉。
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见到孙玉媛，相信跟方助理说了那些，方助理会转达给席恒远，席恒远会思量思量。
——
京北，陆正集团。
陆聿柏摘掉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眼镜下他眉目透着倦意。
“陆总，将陆柳两家的合作大张旗鼓地公之于众，相信莫家那边会知难而退的，就是……”叶进思忖着，“关于您和柳小姐的绯闻，要不要压一压？”
绯闻传得这么厉害，虽然全程都是柳婧娅在单方面的暗示着什么，如果两人走不到一起，只怕会对陆聿柏的名声有损。
说他玩弄柳婧娅的感情，戏谑柳家。
“上热搜了吗？”陆聿柏忙于工作，没关注新闻的热度。
叶进忙点头，“两个小时之前就上了，记者瞎写，暗示你们好事将近。”
闻言，陆聿柏的薄唇紧绷，他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空空如也。
席欢会关注商圈新闻，她的手机会推送每一个热搜新闻。
睡前玩儿手机是她的习惯，她回南海不可能到这个点儿还没休息。
竟是一句追问的话都没有。
究竟是不在意，还是——
这个点，她跟别人在一起，始终没看手机？
叶进看着陆聿柏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他就纳闷手机屏幕是怎么惹了陆聿柏，却又不敢询问。
“去南海的机票有几点的？”陆聿柏放下手机问道。
“我这就查。”叶进赶忙用手机查，不过两分钟就查出来一堆航班，“临近年关，机票还挺多的，凌晨一点有一班，五点也有，白天基本上隔两个小时就有一班，您看咱定哪个？”
陆聿柏扯了扯嘴角，嗤之以鼻，“谁告诉你我要定机票？”
叶进：“……”
“你先下班。”陆聿柏扯扯领带，起身朝休息室走去。
席欢不在，他懒得回去，来回路上浪费时间，索性就在这儿休息了。
叶进后知后觉地发现，陆聿柏这是不打算回家的意思，“陆总，您晚饭就没吃，还是回去吧，让席小姐做点儿东西，免得胃病犯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陆聿柏的脸更黑了。
“用不着。”
丢下这冷冰冰的三个字，陆聿柏进入休息室。
他有胃病，越是年关忙的时候越要注意身体，叶进怕他累坏了，自作主张掏出手机就给席欢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