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席欢跟孙玉媛提起陆家，孙玉媛知道李歆芸对她不错，对陆家的态度不是这般的抵抗。
“妈，您是听谁说了陆家什么事情，还是？”
席欢不解地看着她。
孙玉媛松开席欢的手，若无其事地整理东西，“没有，我就是觉得你工作了，可以养活自己了，以后不需要再靠陆家。”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用靠莫家。”席欢接过孙玉媛手中的东西，“以后，我不会再让莫凛来。”
孙玉媛在收拾茶几上的东西，这儿平时就她一个人吃饭，在床上的小餐桌吃。
今天莫凛在，小餐桌显得不好，她打算在茶几上吃。
手里的东西被席欢接过去后，席欢又收拾其他的东西，她站在一旁看着。
“行，只要以后咱们不跟陆家再来往，莫家也不指望，不过今天人家来都来了，你别板着脸，不交好也不能结仇。”
席欢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想到莫凛，她心底轻叹。
莫凛没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她想拒绝莫凛的好意，确实不该用这种冷暴力的方式。
或许，该换一种方式。
正想着，莫凛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护工，送来了几个人的午餐。
疗养院有专门的小厨房，谁的家人过来探望，可以自己过去下厨，也可以跟厨房点几个菜。
这几个菜是孙玉媛点的，有席欢爱吃的，也有莫凛爱吃的。
“席欢，京北的饭菜合你的口味吗。”
几个人入座后，莫凛将席欢爱吃的往她那边推了推，挑起话题。
席欢点点头，“还行，我口味清淡，去了陆家以后陆家的厨师特意调整食谱，中和南北口味，吃着挺好的。”
“京北本地，是不是有很多特色小吃，等我过去，你带我去逛逛吧。”莫凛给她布菜，加了她以前最喜欢的。
“我现在有工作，每天都要上班，空闲的时间不多，有机会的话自然可以带你去逛。”
但倘若太忙，没有机会，她不会特意请假抽时间陪莫凛逛。
她没有直接拒绝，态度已经比刚才好了不少，莫凛心底一喜，“当然，我不会打扰你工作的，哦对了，你做什么工作？”
“小公司，小职员。”席欢若说她在做什么，就算不说清楚账号，莫凛也能查出来。
她的工作，还是有必要隐瞒的，知道的人多了是非多。
莫凛没想过她可以隐瞒，只当她工作不起眼，“好，等我去京北安顿好了，如果你愿意可以到我这儿来工作。”
“不用了，我现在工作挺好的。”席欢往莫凛面前推了推餐碟，“快点儿吃吧，一会儿凉了。”
“小凛，以前你喜欢吃我做的这道菜，我很多年没做了，怕手艺生疏，让厨房做的，你尝尝看。”
孙玉媛适时宜地开口，打破两人尬聊的僵境。
几个人不再说话，安静吃饭，吃饱后孙玉媛要休息，莫凛提出告辞。
“席欢，你能送送我吗。”
席欢走到病床旁，把莫凛拿来的礼品拎起来，“好，这些东西我帮你拿出来，我妈的身体吃不了大补的东西，放着没人吃。”
她不是诚心为难莫凛，孙玉媛的身体虽然虚，但不能大补，需要细水长流地慢慢补。
这些补品贵重，营养旺盛，容易补得过头。
“也好。”莫凛想让她送，便由着她。
两人走出病房，往疗养院外面走去。
临近春节的南海中午温度适宜，席欢只穿了一件浅紫色的连衣裙。
孙玉媛喜欢紫色，喜欢看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所以她回来之后每天都会打扮一番，为了让孙玉媛看了高兴。
她不施粉黛，站在莫凛身边，两人之间的气质有些格格不入，一个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一个像刚出校园的大学生。
“席欢，你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什么吗？”
两人走到疗养院门口，莫凛停下，转过身看她。
席欢把礼品递过去，拢了拢长发看他，“莫凛，你虽然答应过我，会接我妈妈出疗养院，但做不到也不必内疚，不必耿耿于怀，你不欠我什么，而且现在我真的已经想到办法接她出去了，你就别再插手了，既然回来了就专心工作吧。”
“不是这些。”莫凛皱起眉，低着头看她，“我说过，我会给你一个家。”
午后阳光浓烈，透过茂密的树枝洒落在席欢身上，她面色愕然，也皱起眉。
这，什么时候的事情？
或许大概真的发生过，但那都是十几岁随口说的话，不至于当真到现在。
“我们十年没见了。”莫凛极为认真地说，“这十年，我没有忘记过你，也没有忘记过这个承诺！”
席欢忙开口打断他，“这不是承诺，这只是不懂事时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小时候还跟我妈说，长大了给她买飞机，买别墅呢。”
她语气故作轻松，玩笑般地跟莫凛说。
莫凛听出她弦外之音，“你非要我说得更明白吗？”
“那你非要我说得更明白？”席欢抬起眼皮，跟他对视，明眸坚定，黑白分明。
霎时，莫凛不敢再说了。
“东西拿着，我妈妈这里以后你不要再来看望了，如果有缘在京北见了面，我会请你吃饭，毕竟我算是半个京北人。”
席欢忽的一笑，把东西塞他手里，“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她后退两步，准备站到台阶上去，不妨碍莫凛开车。
孰料踩到了一节木棍，脚底一滑，身体直直朝后面倾倒！
莫凛丢下手里的东西，快步上前，一手抓着她手腕一手搂住她的腰，堪堪稳住。
席欢心狂跳，下意识地抓莫凛西装，后面都是台阶，要摔下去磕到头，保不齐就摔出什么问题来。
稳住心神，她松一口气，“谢谢。”
说完她准备站起来，但莫凛保持抱着她的姿势，一动不动。
“席欢，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不想玩儿逃避和退缩的游戏，我当初说给你一个家是认真的，我想跟你在一起。”
十年不见，刚重逢第二次见面，莫凛的话无法让席欢有任何的共情。
“莫凛——”
不待席欢说什么，莫凛松开她，站直身体，“我不想听你拒绝我，你的拒绝也不管用。”
说完，他转身上车离开。
席欢看着他的车开走，脑袋一瞬间就大了。
她没忘记，还没跟陆聿柏离婚呢！
一个林佑隽不够，再多一个莫凛，到时候——
不等她想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手腕猛地一紧，被一股力量扯到疗养院右墙角落里。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求救，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