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蕤联系了秦律丰的助理，不过她提出一个条件，想要跟他见面。
秦律丰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个要求，“你跟她说，她要是不愿意赔偿，就法庭上见。”
说完这一句，他就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到旁边。
出车祸的事是意外，但她怎么好意思要求见自己。
回到家以后，他进到健身房，运动出了一身的汗，又去卫生间洗了个澡。
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对着天花板爆了一句粗口，坐在床上烦躁地扒拉了下头发。
或许他该见一见于心蕤，跟她把话说清楚。
当年是她拿了钱以后不辞而别，现在她凭什么出现，又凭什么打乱自己的生活。
见个面把该了断的全都了断了吧。
他下定决心之后，那股左突右冲的郁气终于得到平复，他慢慢睡了过去。
早上他给李筱柔打了个早安电话，两个人腻腻歪歪说了一个多小时。
挂断电话之后，他脸上所有的浓情蜜意悉数收起，目光变得漠然而冷酷。
他要去赴一场迟了五年的约。
车子开到约定的哪家咖啡厅门口，他把车子停稳，下车前去咖啡厅找人。
站在咖啡店的门口，他报了于心蕤的名字，服务员把他领到于心蕤的那一桌。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的身上，在地上投射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她比起以前有了明显的变化，成熟了，漂亮了，脸上画上精致的淡妆。
四目相对的时候，秦律丰有一瞬间的恍惚，以前的她是这样的吗？
应该不是的，她的眼神变化太大了。
不，不止是眼神，身上的气质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也许不是她的变化大，而是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他拉了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服务员问道：“先生，请问您想要喝点什么？”
“蓝山咖啡，谢谢。”
“好的，请您稍等。”
服务员走了，这一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生硬到令人窒息。
于心蕤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开始变得慌乱起来，这会儿心还是吊起来的，她用手捋了捋鬓边的头发。
“你来了。”
秦律丰把玩着水杯，“有什么话你直说吧。”
于心蕤手里捧着玻璃杯，眼睛根本不敢看他，低着头跟他道歉，“我很抱歉，当年的事……全都是我的错。”
秦律丰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默地盯着她看，一言不发。
于心蕤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抿了下嘴，硬着头皮问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你以为呢？”
于心蕤抬眸看向他，但是对上秦律丰满是寒意的眼神，她心头一刺，飞快地低下头。
“抱歉。”
秦律丰敲击桌面的手停了下来，“我这次过来，不是跟你叙旧的，我是过来商量关于赔偿的问题。”
于心蕤听到他冷漠的话语，心里又苦又涩。
他以前从来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相反的，他很照顾自己。
他会带她去认识他的朋友，只要有他在，她就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不用担心惹下麻烦没办法解决，什么都不用担心。
她原本以为他们可以这么幸福的生活下去。
但那个女人出现了，她改变了一切，也夺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很抱歉，这些年我赚了一些钱，我有钱赔你的修理费。”
秦律丰冷漠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嘴角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是呀，我差点就忘了，你当年拿走五百万，怎么可能会没钱。”
于心蕤的手猛然攥紧，死死握住手上的杯子，“你就非要这么羞辱我吗？”
“这是羞辱吗，我只不过把你做过的事说出来，你觉得这是羞辱吗？”
于心蕤难堪到了极致，抬眼看向他，双眼满是痛苦。
“你明知道我没得选，她过来找我，我能怎么办，难道我能拒绝她吗。
我要是拒绝她，等着我的又会是什么，她碾死我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所以你拿走五百万，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就此失踪了？”
于心蕤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痛苦地说道：“那时候我还太年轻了，我又太害怕，处理事情太不成熟。
我应该跟你好好商量，至少我应该跟你当面告别，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迟了五年。
秦律丰眸色深沉地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于心蕤的手越攥越紧，正准备开口，余光看见服务员端着咖啡走进来，她咽下到嘴边的话。
服务员把一杯蓝山咖啡，放到秦律丰面前，说了一句“先生请慢用”就退开了。
秦律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味道有些发苦，还有些微的酸，一如他现在的心情。
他本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觉得喉咙仿佛被堵上一团棉花，让他几乎发不出声来。
于心蕤咬了咬唇，“我知道你到现在还在怪我，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我要不是当时就走，只怕想走都走不了。”
话音一落，秦律丰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眸色黑不见底，想是没有尽头的深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心蕤紧紧咬着下嘴唇，“你不要逼了我，你就当今天没见过我。”
秦律丰身体前倾，手肘抵在桌子上，目光沉沉，压迫感十足。
这是于心蕤第一次发现，他身上竟有着有强烈的压迫感，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对自己。
指甲嵌入掌心，手心传来的疼痛，远远不及她的心痛。
他还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不再是那个愿意护着她的秦三少，他现在对自己，也如同对其他人一样冷漠。
“我……我还有事，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她拿起旁边放着的手提包，起身就要离开，秦律丰却出声叫住她，“坐下，我让你走了吗。”
声音异常冰冷，仿佛掺上了碎冰。
于心蕤不自主又坐了下去，低着头没敢说话。
“你既然拿了钱走，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于心蕤张了张口，喉咙像是长满了短刺，开口说出每一个字，都刺得她疼痛难忍，“我也不想。”
“既然不想回来，为什么还要出现？”
秦律丰的情绪有点失控，声音过大，引得服务员和周围的顾客，都朝这边看过来。
于心蕤深吸几口气，压抑住满腹的心酸，“如果我告诉你，我太想你了，你会相信我吗？
我根本没有想过要打扰你的生活，我只是想要回到江城，想要离你近一点。
我想着江城这么多人，只要不是可以安安，哪会这么轻易就能见面。
我只要跟你住在同一座城市，偶尔听到你的消息，就已经足够了。
可我没想到老天这么喜欢跟我开玩笑，居然让我再次遇见你。”
秦律丰的双眸死死盯着她。
她怎么敢。
在做出那样伤害自己的事情之后，还敢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