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朝上栽进水里都能让人难受的心肺炸裂，更何况是大头朝下。
罗苗苗的上半身泡在水里，脚被绳子拴着，绳子的那一头被绑在了一根铁柱子上。
罗苗苗在水里被泡了十几秒又被拉了上来，等她喘匀了气又再次被丢进去，如此反复好几次，罗苗苗已经受不了了。
她现在又怕又后悔。
人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勇敢只是一瞬间的，就像之前她孟希放出“豪言壮语”。让对方要杀要剐随便，可那股勇气也就维持了几秒，之后就是无边无际的恐惧。
孟希杀人的手段她亲眼见识过，自己父亲的手都是被她砍掉的，还有村里很多其他村民，都死在她手上。
她这段时间被郭清洗脑了，才会觉得孟希就是个靠男人的贱女人而已，她厉害也是厉害在了会利用男人。
此时她才后悔，自己不该鲁莽，不该被周筠的几乎话就冲昏了头，做出这么愚蠢的事儿来。
就在罗苗苗再次被从水里吊起来的时候，她好像看见了对面楼里露出来的一个脑袋尖尖。
她知道那是郭清。
她上了年纪，没有船，水性又不好，肯定是藏在了附近。
罗苗苗盯着对面那栋楼，想说话说不出来，但是能挥手。
她向郭清求救。
而郭清意识到罗苗苗看到自己之后，心里一惊，头一缩，再也不敢露头往外看。
十几分钟过去了，罗苗苗又被淹了好几次，感觉快要死了。
她在心底嘲笑自己的愚蠢。
当初孟希没动她，还放开离开，一开始她还只是有点难过，有点迷茫，并不恨孟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恨的呢。
好像就是在遇到郭清之后，她了解了自己的遭遇之后就把她自己的遭遇也她说了一遍，还说在她的有生之年一定要让孟希不得好死。
日久天长，她对孟希的恨也逐渐升腾了起来。
她信任郭清，把郭清当亲人一样，所以义无反顾地冒着危险先帮她逃走，自己留下来跟孟希周旋。
最后她逃了，自己却要被孟希这么折磨。
罗苗苗拼着最后的力气朝孟希打手势，让她拉自己上去，她有话要说。
就算孟希最后还是要杀她，她也想求个痛快，不想这么痛苦地去死。
盛楚将罗苗苗拉了上来，又帮她把下颌骨推回去。
罗苗苗气都没喘匀，就说：“郭清在对面的楼里。”
声音一出，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的嗓子发出沙哑的声音，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她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两声。
这是她愚蠢付出的代价。
既然郭清见死不救，还利用她，那她也同样回敬他一份“大礼”。
“她走的时候身上还带了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我猜可能是枪。”
罗苗苗没说枪是花脖子给的。
她不说，孟希也能猜到。
孟希看了罗苗苗一眼，冲身后喊了一声：“小黑，看着她！”
说完孟希和盛楚转身下了楼。
因为罗苗苗刚才的眼神和手势，郭清不敢再继续待在窗户边看热闹。
虽然不想承认孟希聪明，但她觉得孟希肯定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必须得赶快离开了。
郭清急匆匆从楼上往下走。
幸亏刚才进来的时候就走太高，所以下楼的速度也很快。
她来时抱的那块木板被她藏在了门口的墙角。
她下去第一时间就往那儿看去。
那个位置很隐蔽。
从外面进来的人看不见，但是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
而她这一眼却没看到。
郭清立刻停下了脚步。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就放在那里，现在那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可能。
郭清立刻掏出枪，警惕地盯着四周。
“孟希，我知道你来了，敢过来还不敢露面？”
郭清语气里带着轻蔑和恨意。
她亲眼看到女儿惨死在孟希的刀下，那种痛让她日日不得安眠，只有孟希死了，她才能安心。
所以她不怕孟希。
更何况她手里现在也有枪，更不怕。
郭清慢慢往回退。
她不敢再继续往出走。
外面一片汪洋，她不会游泳，又没有船，一旦离开这栋楼就只有被动被杀的份儿，呆在这栋楼里，至少还能有个藏身的地方。
就在她快要退回楼梯拐角的时候，忽然腿上挨了一枪。
她都没看清那一枪是从哪个方向射过来的。
她只是会开枪，根本不懂射击和躲避的道理，更不懂怎么样隐藏自己，观察敌人。
她往上走的时候，头都已经被上面的台阶挡住，遮挡住了视线，枪口即便朝下也是虚张声势，却还不赶快将腿脚一起收回来。
这一枪疼的她差点摔掉手里的枪。
于是直接坐在台阶上，举着枪朝下面晃了两圈，却没看到孟希的身影。
“孟希，有种站出来啊，你不是很嚣张么，你拿你的剑和枪来杀我呀，你来呀！”
郭清越说声音越大。
好像这样就能震慑住孟希。
“你杀孟建成，杀我莹莹的时候不是很歹毒吗？我现在就站在这里，你来杀我呀，你不杀我，总有一天我要将你剁碎了喂狗，我要让你给我的莹莹血债血偿。”
郭清越说越激动。
孟希一直不露面，让她心里那点儿紧张和害怕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跟你那个贱人妈一样喜欢装模作样，你也会跟她一样不得好死。”
郭清越骂越激动。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都忘了现在身处危险之中。
以为孟希怕了她，怕她手里的枪，所以更加有底气，拖着受伤的腿一边走一边骂。
只要孟希一现身，她就开枪。
想法很美好，但现实总会很快打碎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还没等到能希现身，忽然一个人影顺着楼梯的扶手从上面滑了下来，一脚就踢掉了她手里的枪。
郭清手腕被踢的生疼，感觉骨折了。
但她顾不得手疼，想去捡被踢掉的枪。
她才走了两步，就看见一双棕色的靴子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哪怕只是一双脚，郭清也能认得出来。
毕竟也朝夕相处了十几年啊，怎么会不认识。
化成灰她也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