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玉带河畔华灯璀璨,人流如织。在各方人士的推波助澜下,赵凡的“赵凡四句”与《把酒问月》诗篇,犹如野火般迅速蔓延,几乎一夜之间便传遍整个明州城。
连孩童都能朗朗念诵“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更有甚者断言,此诗一出,今后无人再敢轻易涉足咏月诗领域。
颜本昌对于今晚发生的一切深感满意。从今夜起,赵凡之名,将伴随着“赵凡四句”与《把酒问月》,响彻大江南北。
待到林万里再度举荐赵凡之时,看那些朝廷权贵们如何应对。
他悄悄取出自己为赵凡而作的咏月诗。原本以为已属佳作,如今看来,连翻阅的欲望都没有。
与赵凡的《把酒问月》相比,自己的诗简直如同狗屎一般。
他当夜奋笔疾书,分别拟好一封奏疏与一封信,准备送往京城。这两份文字,必将引发一场腥风血雨。然而,为了大魏江山社稷,他不得不如此行事。
赵凡离开酒楼,在罗达和赵虎的保护下,漫步回客栈。如此良辰美景,不禁令他萌生去勾栏院一游,领略风月之情的念头。
去,还是不去呢?真是纠结。
唉,都是被颜栋梁那家伙带坏的。
“赵公子。”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赵凡回头一看,原来是刘北望。在望江楼饮酒时,刘北望仿佛一尊沉默的雕像,全程一言不发,存在感极低。
“原来是刘统领,有何指教?”赵凡回应道。
刘北望拱手施礼:“赵公子,今日遭遇劫匪,你处变不惊,气度非凡,令人钦佩。且听说赵公子身怀神兵利器,能否让在下一观?”
“什么神兵利器?刘统领,你可别胡言乱语。”赵凡矢口否认。
刘北望直言不讳:“我途径案发现场,劫匪的刀断裂成两截,劫匪更是被一刀毙命,定是神兵所伤无疑。”
赵凡暗自紧张,幸亏飞针已收回,否则就要彻底暴露了。
“我说他们的刀是砍石头砍断的,你信吗?”赵凡敷衍道。
“不信,砍石头的话刀上会有明显缺口。”刘北望洞察力颇强,不好糊弄。
这家伙还真是个难缠的聪明人。
“刘统领,我真的没有神兵利器,时候不早,我要回去休息了,告辞。”赵凡试图脱身。
刘北望却挡住去路,再次抱拳道:“赵公子,我并无恶意,只是想见识一下神兵之貌,若能大批量制造,对我大魏北伐匈奴将大有助益。”
赵凡一脸鄙视:“有些人尸骨未寒,人心已散,还谈什么北伐匈奴。”
刘北望闻言一愣:“赵公子慎言。”
“哦,我什么都没说,你也什么都没听见,对吧?”赵凡说完,转身离去,留给刘北望一个背影。
赵凡回到客栈,轻轻敲门,随后步入孙尚宜的房间。
“孙姑娘,事情打听得怎么样啦?”赵凡急切地问道。
孙尚宜轻轻点头:“都问清楚了,魏家那帮家伙,一斤盐的成本才十来个铜板,却愣是要卖到一百六十大钱,净赚一百五十个大钱呐!”
赵凡闻听此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盐这行当,真够暴利的!我的细盐,那是专门赚有钱人的钱,可魏家,那是实打实地从老百姓身上榨油水哪!”
他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对孙尚宜说:“你说,我要是明天就让他们魏家声名扫地,你信不信?”
眼瞅着周柏已入狱,魏家定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来对付自己。赵凡深谙“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决定主动出击。
他抓过一张纸,笔走龙蛇,写下一行字:“魏家,明州城最大的吸血鬼!”
孙尚宜看着赵凡的计策,心中一阵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暗自思忖:这赵凡,读的都是圣贤书,怎的一肚子歪点子呢?看样子,魏家明日怕是要面临一场大难了。
夜幕降临,魏才俊满面愁容地回到家中,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魏汝晦满脸喜色:“才俊,今晚如何?那首咏月诗可是我花了一百贯买来的,是不是让你风光无限啊?”
魏才俊苦着脸答道:“风光都被赵凡给抢走了。”
魏汝晦一听,顿时皱眉:“怎么回事?”
“我把醉仙楼顶楼包下来了,还特意请了颜栋梁。本想着借诗会一展才华,谁知赵凡一首《把酒问月》,就把所有风头抢光了。”魏才俊懊恼不已。
魏汝晦听完,心中五味杂陈,心疼那一百贯钱仿佛打了水漂。他恨恨地说:“这个赵凡,欺人太甚,我跟他誓不两立!”
“爹,你之前不是说赵凡要来咱家买盐吗?这都好几天了,怎么还没动静?”魏才俊疑惑地问。
魏汝晦也纳闷:“韩家、赵家都回绝了他,按理说他早该找上门来了。对了,今天有人去向咱们家的盐户打听过盐价,还问能不能私下买盐,估计就是赵凡派的人。”
“那盐户们会不会背着咱们,偷偷把盐卖给赵凡?”魏才俊担忧道。
魏汝晦怒目圆睁:“他们要是敢,我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丑时已过,夜色正浓。此时的明州城仿佛被夜幕紧紧裹住,喧嚣渐消,沉寂如水。狂欢的人群早已归巢,灯火熄灭,整个城市陷入一片黑暗的怀抱。然而,就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时刻,几抹黑影悄然潜行,借着夜色的掩护,他们穿梭于街道之间,动作敏捷而谨慎,如同夜色中的幽灵。
他们迅速抵达预定地点——城墙、牌坊、街角,手法熟练地将一张张纸张悄然张贴,然后如同来时一般,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无影无踪。这一切,竟无人察觉,仿佛从未发生。
次日清晨,明州城被一场罕见的浓雾紧紧包裹,能见度极低,行人只能在雾气中摸索前行。这场多年未遇的大雾,给人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