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凡眼神犀利，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收起你的那些小算盘，我会派人去找你。”
登上马车，赵凡对罗达和程冲叮嘱：“若是发现有人跟踪，直接废了他一条腿。”
走远一段路后，孙尚宜终于忍不住，弯腰笑得前俯后仰：“赵秀才，你真是坏得可以，要是韩家知道真相，非得被你气得半死不可。”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赵凡调侃道。
孙尚宜翻了个白眼：“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全都是坏主意吗？”
“哎呀！”孙尚宜暗骂自己脑瓜子进水了。
“你学着点，要是你能像我一样把赵庄纸炒成天价，你们孙家早就富得流油了。”
尚书台内，刘进发正审阅各地呈递的奏章。看了一会儿，倦意袭来。
有些官员的奏折，开头尽是空话，毫无实质内容，纯粹阿谀奉承。
靠，你这是在凑字数吗？刘进发随手将奏折扔进垃圾桶。
当看到一封来自明州颜本昌的奏折时，他眉头紧锁。颜先生虽与楚仲舒并称大魏儒学双璧，但他因替李牧之发声，触怒了皇上，被贬官归乡，这些年来几乎不见其上奏。
本以为他已心如止水，淡出政坛。
刘进发饶有兴趣地拆开。扑通一声，他竟直接从椅子上滑落，困意瞬间消散。不远处的李隆吓得一跳：“老刘，你怎么了？”
刘进发脸色苍白，仿佛看到了恐怖至极之事：“疯了，颜老先生彻底疯了！他这是要自绝于天下士绅啊！”
李隆一把抓过奏折快速浏览，顿感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官绅一体纳税？！颜老先生是真的疯了！
倘若此事传扬出去，天下士人还不把他骂得狗血淋头？颜先生何必如此自讨苦吃？
李隆定了定神：“事关重大，速速请来几位宰执与六部尚书，天恐怕要塌了。”
此事一旦推行，必将引发天下震动。
宰相韩京、副相袁不屈，以及枢密使、六位尚书匆匆赶至尚书台，众人皆默然无语，各自心事重重。
最终，韩京打破沉寂：“各位都看了颜老先生的奏折，有何看法？”
无人应答。支持颜本昌，就意味着与天下士人对立。
袁不屈等人同样困惑不已。颜老先生上奏之前，为何不与大家商量？此举让自家阵营也猝不及防。
颜本昌老糊涂了吗？
韩京最终表态：“此事非同小可，还是明日朝会上报皇上定夺吧。”
此刻，这十人恐怕都将难眠。当然，肯定会先私下里密议一番。
大魏天子赵仅在静妃的储秀宫中夜夜欢歌，每晚狂欢至子时方休。今日又逢早朝，他实在不愿起床。
与一群大臣共议国事，听着他们唇枪舌剑，实在无趣。他只愿沉浸于静妃的柔情蜜意中，享受人生美好时刻。
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
然而总管太监李连海急匆匆闯入：“皇上，群臣已在万和殿等候，韩相与袁相称有紧急国事需禀报，关乎大魏江山社稷。”
赵仅颇为不满：“这群大臣就会危言耸听，天天如此，能有什么要事？”
身姿曼妙的静妃衣衫半解，春光若隐若现，令人欲罢不能。
“皇上，您快去吧，否则他们又要说我是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了。”
她的嗓音娇媚动人，足以使人骨酥筋软。
“他们敢！他们一个个满口仁义道德，实则男盗女娼，家中藏着多少小妾？严于律朕，宽以待己，全是一群伪君子，该死！”
“皇上，国事为重。”
近来夜夜笙歌，静妃也疲惫不堪。赵仅的癖好实在奇特，静妃有些招架不住，便催促他快去上朝，自己也好歇息歇息。
赵仅穿戴整齐，磨磨蹭蹭来到万和殿。
“小李子说你们有大事禀报，何事？”
民部左侍郎江廷出列。
“皇上，臣收到一封信，信中有四句话，恳请皇上过目。”
韩京一派心中一惊。不是要谈颜本昌的官绅一体纳税吗？你们又在搞什么鬼？
赵仅挥手：“哪四句话，你直接念出来。”
“皇上，此四句已在明州广泛流传，堪称警世之言，如平地惊雷，振聋发聩。”
“第一句，为天地立心。”
“第二句，为生民请命。”
“第三句，为往圣继绝学。”
“第四句，为万世开太平。”
宛如黄钟大吕，四句震响万和殿，群臣屏息。
好一句惊世之言，堪称旷世奇谈。注定流传千古，载入史册。
连赵仅也不禁赞许。能说出这般话语之人，定是胸怀壮志的读书人。朕就说嘛，大魏从来不乏能人志士。
“诸位爱卿如何看待这四句话？”
“绝妙至极，当成为我等座右铭。”袁不屈连声称赞。
韩京一派虽未开口，但作为读书人出身，他们同样被这四句深深震撼。
赵仅追问：“江爱卿，这四句出自何人之口？朕当重重奖赏。”
“明州秀才赵凡。”
赵凡这三个字，仿佛一道闪电划破万和殿的寂静，让整个大殿瞬间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赵仅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又是赵凡。
他心中暗道，一个普通的秀才，怎么可能说出那样振聋发聩的四句话？分明是颜本昌那老头儿借赵凡之口传话。
颜本昌，朕念你乃圣贤之后，儒门泰斗，才对你礼让三分，为何你却步步紧逼？
朕的靖安司早已查明。
赵凡与你交往甚密，这一切都是你的幕后操纵。
他只是你手中一枚棋子，你想借他之力搅动朝局？
休想得逞。
赵仅话锋一转，冷声道：“小李子说你们有要紧事禀报，就这事儿？”
江廷心头一紧，暗忖：再兴四句的事情还没翻篇呢。
他试探着问：“皇上，不是说要重赏吗？”
“此事暂且搁置。”赵仅威严的话语不容反驳，“改日再议。”
“可是……”江廷还想争取，却被韩京及时制止。
韩京面无表情，心中却窃喜不已。袁不屈等人一门心思要把赵凡拉入朝堂，还煞费苦心地编造什么“再兴四句”来提升其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