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凡脸色凝重。
“匈奴人腰间皆系白绫,显然是要化悲痛为力量,压力已转向我们。”
“军师,该如何应对?”
“死守,绝不后退。”
“弓箭手准备放箭。”
顷刻间,箭如飞蝗般射向敌军,中箭的匈奴士兵纷纷坠马。
然而,后续的匈奴士兵仍义无反顾地冲锋。
匈奴摆出一副用人命硬抗的架势。
“启用八牛弩。”
噌噌噌。
八牛弩上的巨箭再次发射。
瞬间,三四名匈奴士兵被串成糖葫芦,钉在地面,死相凄惨。
匈奴士兵见状,纷纷勒马停步。
我去!
这恐怖的东西又出现了。
下一个被钉死在地上的,不会是我吧?
匈奴人被八牛弩吓得魂飞魄散。
慕容海见此情景,大声命令:“放箭,射杀魏国弓箭手。”
慕容海一心只想报仇,不惜用无数生命去填,疯狂催促部队进攻再进攻。
但他仍存一丝理智。
不敢踏入明州城一千五百步以内。
他同样惧怕八牛弩,生怕重蹈哥哥覆辙,出师未捷身先死。
匈奴人人皆为弓箭手,进入射程后,纷纷向城头放箭。
“不好,快护送军师离开。”
罗达与程冲持盾护住赵凡,迅速躲入城楼内,孙尚宜紧跟其后。
赵大虎和赵虎手持巨盾殿后。
无论如何,军师绝不能有事。
“报,匈奴攻击南城。”
“报,匈奴攻击东城。”
“报,匈奴正猛攻北城。”
匈奴兵分四路,将明州城团团包围,誓要拼个你死我活。
“娘的,匈奴人疯了!”赵凡的手心紧张得全是汗水。
突然间,脚下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
砰!
紧跟着,又是一声。
砰!
震动得整座城楼都在微微颤动。
哎呀,不会是地震了吧?
不对,是匈奴人在猛攻城门!
“高将军,赶紧派人去城门支援,让冯业手下那些衙门捕快也过来帮忙,搬石头把城门堵死!”
匈奴四面包围明州的消息迅速传开。
中午时还沉浸在庆祝慕容会之死喜悦中的百姓们,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一旦匈奴破城而入,城里所有人都得遭殃。
匈奴肯定会血洗全城以泄愤。
一时间,全城人心惶惶,恐惧笼罩,度日如年。
老百姓纷纷关门闭户,点起香火,祈祷神灵保佑。
颜栋梁在香炉里插上三炷香,向上苍祈求:
“老天爷,我颜栋梁再次烧香发誓,只要您保佑赵公子击败匈奴,我颜栋梁保证三年之内不逛青楼,洁身自好!”
明州府衙。
知府冯业、同知朱致远等城内大小官员聚集一堂。
外面匈奴喊杀声震天,府衙内气氛沉闷压抑。
“如今匈奴四面包围,明州已危在旦夕。作为明州官员,我们都有守土抗敌的责任。各位立即动员衙役和壮丁协助防守,不得有误!”
冯业心中暗自庆幸。
幸亏早把家眷和财产送出了明州城,否则全家人都得丧命于此。
“冯知府,您觉得这明州城守得住吗?”
“当然,慕容会和范成都已死,匈奴已是强弩之末,这只是最后的疯狂。只要抵挡住这次进攻,匈奴必败无疑!”
其实这话连冯业自己都不信。
四面围困,十万对两万,想要守住,谈何容易。
官府办事效率突然提升,以最快速度发布征召令,要求每家每户出一名壮丁参与守城。
颜家也不例外。
颜栋梁主动请缨:“叔叔,让我去吧,没准还能见到赵公子,他在我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你去个鬼!你那身子早被女人掏空了,还没我健壮呢!”
颜栋梁倍感尴尬,这也太侮辱人了。
“我就要去!”
赵凡下令,让衙役和壮丁用装满沙土的麻袋,堵住城门洞。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匈奴冲进来。
一旦开了口子,就像决堤般,大家都得玩完。
颜栋梁也在搬运沙袋的队伍中。
可是他扛着沙袋还没走几步,就已经气喘吁吁,感觉身体像灌了铅似的,一步也迈不动。
“老颜,你怎么来了?”
见到赵凡,颜栋梁眼中一亮:“我也要为守卫明州出一份力。”
看着颜栋梁费力的样子,赵凡决定给他找个合适的活儿。
“这个不适合你,我给你安排个更适合的——你去把城里的读书人给我召集起来。”
“他们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比我还不行呢。”
“我要用的是他们的嘴,不是他们的手,快去吧。”
颜栋梁丢下麻袋,一溜烟跑了。
找人可比扛麻袋轻松多了。
还是赵公子对我好啊。
没白为他烧香祈祷。
四座城门洞都被麻袋堵得严严实实。
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衙役们干完活准备离开,却被赵凡拦住:
“都别走,留下来协防!”
为首的衙役挥手拒绝:“守城是你们军人的事,你们是兵,我们是衙役,不一样。”
“大家都是大魏的子民,有什么不一样?”赵凡语气坚决。
“将士们守城,守的是所有人的城。你们的父母妻儿也在城内,你们怎能置身事外?现在听我号令,留下来协防,临阵脱逃者,斩!”
衙役们心生不满。
他们只是来帮忙的,干完活就想走,凭啥要留下来?
“你是谁?”
“这位就是军师,现在明州的主事人。胆敢违抗他的命令,就地正法!”
衙役们惊讶不已。
他就是这几日在全城传颂的那位军师?
竟然如此年轻?
赵凡让人把陈有为唤到跟前。
陈有为面色苍白,神情恍惚。
他是大魏最倒霉的人。
高中状元,原本是一件无比荣耀的事,经过几年历练,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在翰林院待个一年半载,就能外放到地方任职,表现得好,还能回京重用。
身为状元,通常会被分派到条件优越的地方。
只因他没给上面送礼,又没钱送,结果被分到了边境的雍州。
结果还未踏进雍州城,雍州便已沦陷。
自己瞬间从一个朝廷命官变成了一名难民。
这算怎么回事?
经历这一劫,恐怕以后再难受到朝廷重用。
搞不好,朝廷还会问责:为何不与雍州共存亡?
这辈子,算是走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