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誓不还!袁相,赵凡借诗言志,就算朝廷永远不用他,他的初心也不变,一心想着抗击匈奴报效国家,这样的仁人志士却遭遗弃,真是悲哀啊。”
袁不屈看完也是赞叹不已。
“袁相,我们把这首诗呈给皇上,让皇上看到赵凡的决心,或许能让他收回成命。”
“哪有这么容易,皇上的心思深沉,不是咱们能揣摩的,万一弄巧成拙害了赵凡,咱们哭都没地儿,齐王的教训还在眼前呢。”
“那这可咋整?”
袁不屈想了想。
“匈奴的使者这两天就到京城,看看他们有什么动作,我们再相机而动。”
明州战役后,匈奴那边一直没有动静。
这么久过去了,匈奴突然派来使者,让大魏上下都摸不着头脑。
使者独孤鸿一天后抵达京城,进宫面见赵仅。
他身材高大,面容粗犷,走进万和殿,鼻子朝天,得意洋洋。
历来匈奴的使者到大魏都是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匈奴自恃兵马强壮,从没把大魏放在眼里。
大魏的文武官员敢怒不敢言。
没有人敢站出来指责独孤鸿的无礼。
他们已经习惯了匈奴使者的傲慢。
“我奉太后之命,来通知你们魏国,赔我们三百万贯,如若不从,我匈奴二十万大军已在边境集结,随时南下。”
这话一出,满朝哗然。
匈奴真是无礼至极。
骠骑将军褚宗堂冷哼一声,“匈奴使者放肆,你们的首领慕容会在明州城下被我们射杀,你们还敢来这里嚣张?胜者是我大魏,要赔偿也该是你们赔偿我们。”
“你们多么残忍,屠杀我们雍、梁两州的百姓,我军两万将士战死疆场,这笔账,我们大魏还没跟你们算呢。”
褚宗棠的话掷地有声。
要说在场不怕匈奴的,可能也就褚宗堂一个人了。
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军与匈奴多次交锋,互有胜负。
在他眼里,匈奴没什么大不了的。
独孤鸿冷笑道,“褚老将军,我不知道这是你个人的意见,还是你们魏国的态度,如果魏国这样认为,那就没啥好谈的了,打就打吧。”
枢密使曾几道眼看场面要失控,连忙站出来,“褚老将军慎言,这是国家大事,怎能随便做决定。”
褚宗堂气得脸色煞白。
一群软骨头,一群胆小鬼。
你们越软,匈奴就越看不起你们。
国家的威严和尊严是打出来的。
你们再软下去,大魏还有什么脸面?陛下的荣耀都被你们丢光了。
他想骂,但在匈奴使者面前又不好发作。
只能暗暗生闷气。
独孤鸿脸上带着嘲讽,“魏国皇帝,我们太后说了,三百万贯,一分也不能少,你们赔也得赔,不赔也得赔,太后还让我带句话给你们,花钱消灾,对你们来说很划算,你们也不希望生灵涂炭,甚至丢掉都城吧?”
坐在龙椅上的赵仅面色阴沉。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一个女子威胁。
匈奴欺人太甚。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掀桌动手。
可真打起来,吃亏的还是大魏,说不定赔得更多。
他望向曾几道和兵部尚书吕方。
你们两个管军事的,就没个好主意?
但二人愣是一言不发。
赵仅的脸色更难看了。
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一个枢密使一个兵部尚书,连个屁都不敢放?
你们平时的本事呢?
我养你们有何用?
他又看向韩京。
可韩京低着头,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这个老狐狸显然也不想蹚这浑水。
关键时候,一个能顶事的都没有。
赵仅很失望。
最后,赵仅的目光停在了袁不屈身上。
袁不屈心领神会。
君忧臣辱,君辱臣死。
他向前迈出一步,冷冷盯着独孤鸿。
“休得嚣张,匈奴以为我大魏无人?我明确告诉你,我大魏热血男儿千千万,匈奴若敢南侵,我大魏必定奉陪到底。”
独孤鸿冷笑道,“你们打得赢吗?”
“打得赢要打,打不赢也得打,不仅要打,我们还要收复燕北十州之地,你知道吗,我大魏民间流传着一首诗,叫《从军行》,其中有句,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匈奴终不还。”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匈奴终不还。
独孤鸿脸色阴沉。
“好,很好,既然你们是这种态度,那就等着我匈奴二十万大军踏平魏国。”
他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这一走,韩京那一派开始活跃起来。
吕方痛心疾首,“袁相,你闯大祸了,惹恼了匈奴,他们大军南下,大魏如何应对?”
“你是兵部尚书,怎么办,你问我?”袁不屈直接反问道。
曾几道说道:“皇上,战争一旦开启,将生灵涂炭,臣以为还是应以和谈为上,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褚宗堂总算逮到机会反驳了,“怎么谈?谈就是要赔款,我大魏哪有那么多钱赔?”
曾几道无言以对。
韩京依旧沉默不语。
他这老狐狸比谁都看得明白,皇上既不想打也不愿赔款,作为臣子,说什么都难以合圣意。
还不如装聋作哑。
袁不屈开口:“皇上,臣以为匈奴派人来只是虚张声势,他们在明州惨败,军心不稳,况且萧燕燕一个妇道人家,哪懂得治国,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南下。真要南下,早就不打招呼直接动手了,何必派人来告知?!”
赵仅点点头。
“袁爱卿,你刚才提到的那首《从军行》是怎么回事?”
袁不屈心里一乐。
皇上留意到那首诗了。
赵凡的机会到手了。
“皇上,这首诗是前两天从并州传来,全文是这样的:青色的天空长云遮住了雪山,孤独的城池远远望着玉门关,黄沙中百战磨穿了金甲,不打败匈奴誓不回还。”
赵仅轻轻点了下头,“好诗,好诗,展现了咱们大魏男子汉的气概,挺提士气的,呵呵。”
当着匈奴使者的面念出来,的确痛快。
“写这诗的人是谁,该赏。”
“皇上,作者是赵庄的赵凡。”
赵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