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时候不早了,今年这救灾的事儿,咱们是不是得加把劲?
赵帝轻轻挥了挥手。
“不必加大救灾力度,照旧就行。”
“陛下!”
林万里上前一步,急道:
“北方连年大雪,百姓日子一年比一年难,人数也日渐稀少,若再不增加救灾银两,恐怕要出大乱子啊!”
赵帝眉头微蹙,正欲言语,刑部尚书王整却抢了先,对林万里道:
“林大人此言差矣,人数虽减,朝廷救灾力度不减,对于剩下的人岂非福音?毕竟每人能分得更多。”
“你这什么歪理邪说!”
王整之言,让林万里忍不住破口而出。王大人,你主管刑部,哪懂民间疾苦?你可知道北地实情?若是……
“够了!”
见林万里情绪愈发激动,赵帝出声打断。
“林大人,这是朝堂,非你家中,发言请注意分寸!”
赵帝一皱眉,林万里即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拱手致歉。
陛下,此事还望三思啊!据臣所知,北方...
“够了。”
林万里话未尽,又被赵帝打断。
此事已定,朕认为王尚书之言有理,无需再议。
“唉…微臣遵旨。”
林万里见赵帝心意已决,心中暗叹,看来今年又是无望了。
他能预见到,这个冬天将会异常难熬,许多人或许熬不过这个寒冬,如同往昔。
“呵呵。”
见林万里受挫,王整轻蔑一笑,满是嘲讽。
这一幕,让袁不屈这边的人个个面色不悦,与韩京那边形成鲜明对比。
一旁,赵守楠静观双方交锋,气氛迅速紧张起来。这样的场景,他已目睹无数次,记忆中,袁不屈这边每次争论似乎都占不了上风,总被韩京那边驳得哑口无言。
退朝归家,赵守楠立即修书一封予赵凡,详述今日朝堂之事。他期盼,这次也能如上次一般,赵凡能预先寻得解决之道,从根本上消除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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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庄内。
“呼…这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
寒风掠过,赵凡紧了紧衣襟,心想也该调整工人们的作息,避开清晨最冷时段,并考虑保暖措施。
“确实。”
罗达在一旁点头,似有所思,转向北方。按往常,此时那边已开始飘雪。唉……
赵凡疑惑地望向叹息的罗达。
“怎么了?”
罗达似在回忆,稍顿片刻,续道:
“在追随大将军前,我在北地当过兵,每到这时节,那边必降大雪,而雪灾随之而来。故而北地人惧怕冬天,因为冬天意味着死亡,很多人会死去……”
赵凡欲言又止,他知道罗达所言非虚。这个时代,平民生活困苦,冬天仅靠烧炭取暖是奢望,许多人无力负担,缺乏御寒之策,冬天对他们而言便是灾难!
因此,冬天丧命乃寻常之事。
他本想说朝廷会施以援手,但想起之前的水灾,依靠朝廷不如自寻出路。
对了!
赵凡忽有灵感,朝廷无能为力,不代表自己也束手无策!
“罗达,把大家都叫来,我有事宣布!”
“好!”
罗达未多问,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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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内。
“喂,你们谁知道赵凡哥这次召集我们是为啥?”
“不清楚,镇上近来并无大事。”
“那估计是外头的事了。”
“别瞎猜了,等先生来了自然知晓。”
众人聚集,纷纷猜测赵凡召集的目的,毕竟这次人数众多,定是有要事相商。
半晌,全员到齐,赵凡步入厅堂。
环视众人,赵凡开门见山,
“近日天寒,关于村中过冬事宜,我简单做了些安排。”
赵凡概述了入冬前的准备工作,诸如伐木制炭等。
言毕,众人未动,皆望着赵凡,他们深知赵凡不会因小事而集合众人。
果然,赵凡接着道:
“还有一事,此时北地即便未雪也将至,每年雪季,那边都会有不少人因此丧生,而朝廷历来无所作为,故我有了个主意!”
“什么主意?要去救助那些人吗?”
赵二牛率先发问,作为赵凡的随从,他隐约猜到了赵凡的意图。
众人目光汇聚于赵凡,等待答复。
“正是!”
赵凡坦然应承。
朝廷若不管,我们来管!回头让织布坊全力生产棉衣、棉被,以及其他过冬物资,能做多少是多少。
闻言,有人问道:
“赵先生,你是想和上次一样,把他们接过来?”
“不不。”
赵凡摇头。
“不必接来这里,安置之处我已有打算,眼下急需的是过冬物资。”
赵凡心中已有妥善安排,澄江县无疑是最佳选择。
况且那里正缺人手,完全可以在大雪来临前,将北地之人接过去,这是一举两得之策!
“大家意下如何?”
闻言,众人皆陷入沉思。
正待众人欲言,门外忽地传来呼唤声。
“进来!”
赵凡话音刚落,房门应声而开,一男子手持书信步入室内。
接过信件,赵凡即刻拆阅,旋即眉头微扬。
信,出自赵中伦之手,言及京城之行颇为顺畅,玻璃销售远超预期,
读至此处,赵凡面露喜色,但信中后续提及的拍卖会事由,又使他眉头复皱。
“何事?”
见状,任逍遥好奇问道。
赵凡遂放下信件,目光扫向众人:
“赵中伦道,京城一行颇为顺遂,玻璃热销!中东买家甚为满意。”
闻此,众人面露笑意,玻璃畅销意味着资金难题迎刃而解。
众人交换眼神,静待下文,深知赵凡若非有要紧之事,断不会如此表情。
“更奇者,赵中伦竟以银换得一玉佩……”赵凡细述玉佩来历,言及乃晋王赵守柏之物,众人皆陷入沉思。
众人冥思苦想,却无人能料此玉佩有何用途,赵凡亦然。
赵凡环视众人:“诸位有何高见?”
众人摇头,终是任逍遥开口:
“此玉佩眼下无用,强留反或招惹是非,不如让赵中伦待其主以钱赎回。”
赵凡点头,与任逍遥所思无异。
玉佩虽特殊,留待将来或许有用,但因此招惹麻烦,实非明智之举。
正当众人议论之际,门外再度传来呼喊:
“赵先生,有您的信!”
赵凡微感诧异,平日鲜少收信,今日何故连至?
“进来!”
门扉重启,仍是先前送信之人。
“赵先生亲启。”
赵凡一见笔迹,便识出是赵守楠之信,二京中人,书信前后而至,实属巧合。
展信阅毕,赵凡再抬眉梢,神色略显古怪。
向众人言道:“情势有变,赵中伦所得玉佩,现有一用。”
众人相顾,皆露疑惑,不约而同望向赵凡手中的信,知其中内容使其改观。
赵凡见状,不再卖关子:
“朝会刚议北方雪灾,决议如旧,赈灾力度不减,然此赈灾,实则有名无实,款项经层层盘剥,几可忽略。”
任逍遥惑问:“这与玉佩何干?”
“大有干系。”
赵凡摇头道,“赈灾款项难出,却能掷万金购饰物,此事传扬出去,颜面何存?吾意欲使人将玉佩交予齐王赵守楠,使其于朝会上揭露此事!”
众人恍然大悟。
“先生之意,欲使皇族内讧?妙哉!皇室一旦纷争,朝堂必乱!”
“哈哈,若先生适时举旗,胜算定增!”
众人热议,话题渐转至谋反之上。
众人皆知赵守楠曾来访,恳求赵凡为其师,共谋策略。众人以为,赵凡允诺,一则为朝中布眼,二则欲借赵守楠乱朝纲,今良机已至!
“咳咳……确有此意。”
见众人议论愈烈,赵凡连忙打断,以免话题偏离至何时起义之上。实则,他从未有起义之心,众人自始便误解了他。
他仅欲赵守楠借此契机主动承担赈灾重任,如此,他北上救济难民之举方能隐秘进行,无人察觉。
而赵守楠亦可借此提升朝野声望,一箭双雕。
若赵守楠终能承继大统,大魏现状或可改观,此已足矣。
然此等心思不可明言,以免激起不必要的波澜。当前,步步为营,最为稳妥。
赵凡深吸一口气,续道:“大致如此,吾将令赵守楠主动担此赈灾重任,我北上之事便能悄然进行。现下,分配各人任务……”
半个时辰后,众人领命散去,各司其职。
赵凡则入书房,提笔为赵中伦与赵守楠各书一信,定下会面之时地。
京城之内,一男于托月楼前驻足,低首步入。
小厮见状,忙上前迎接。
“客官,您……”
未待小厮言毕,男子直言:
“赐我一室,一壶酒,无召勿扰。”
小厮虽奇,仍遵命引路,毕竟买卖不因客无寻欢而减价。
安置好男子,小厮置酒离去。
俄顷,敲门声起。
虽言勿扰,男子闻声非怒,反速开门。
门开瞬时,赵中伦步入,二人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