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温柔似水般顺阶而下,见阶底清辉洒落之处,有一眯眼嘻笑的髫童,正头戴禅纹金山述饰的通天冠,身着深衣绛纱的小袍,腰佩二尺斩蛇剑及一黄赤缥绀的绶带,正甜甜地摇手奔来,边跑边“母后母后”地奶叫……那便是娇儿了。
甄寻见娇儿年幼上不得阶面,便上前四手相扣,一层层跃越那文石之陛,涉赤墀之凃,一层层,扶摇直上……一路上那欢声笑语,便似窗格上那一串串清脆的风铃般响彻不停。俟大汗淋漓地上得丹墀,便一头扎进昭仪怀里,且一个劲儿地摇指甄寻气喘吁吁地奶叫:“母后母后,这个官儿,孩儿好生面熟。”董姬便蔼蔼嗔笑道:“此为大司马,乃是呵护我娘儿俩的司南佩呀!”娇儿便折身仰视着甄寻,便随口嘟噜道:“看你与朕亲近的份儿,便认尔做亚父吧!”
董昭仪忙将这父子二人相拥入怀,且看夜空中那溶溶月华,穆穆流云,柳暗花遮,眼饧耳热……一切一切,直叫人生死相许,白首同心……
傅皇后听闻敬武之言,一时吓得是魂飞魄散,忙遮起袖衿嘤嘤恸哭起来。公主一看也慌了手脚,忙提裙上前安抚道:“这正商议着对策呢,便又欧欧哭上了,还真不叫大姑省心。你等权切静下心来,想想有什么漏洞与否,譬如一些人证物证啥的,有了便绞尽脑汁去灭迹,万不能于这节骨眼儿上再落人口实。”
傅皇后听闻公主言之有理,便沾拭泪痕不再哭泣。又细思平生无有劣迹,只是见椒风生子着了魔道,方有了这等生死之虞。花信之期又无有心计,便只有巴巴地红着眼泡望着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