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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迟暮?我只道长生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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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夜宿破庙,恶佛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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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府内堂。 丫鬟们端上丰盛早膳,算是宴请陈敬等人为徐府帮上的大忙。 “多谢陈公,夫君虽还在昏迷,脸色却已好看许多。” 和躺在床榻之上,宛若一具死尸的徐鹤先通了眼色之后,徐夫人面色讪讪地走过来,欠身朝陈敬拜谢道。 “哪里哪里,”陈敬相当识数地和众人互通了眼色,俱都极力忍住,无一人笑出声来,“鹤先没事便好。” 众人摆摆手,悉数落座吃饭。 等到那徐夫人关切地去到卧房看望徐鹤先。 这才爆出哄堂的大笑来。 “噫~你看他那个熊样,天不生我陈敬之……哈哈哈,还敢当着俺哥哥的面,他这以后还能活吗哈哈……” 鲁逵达大口喝酒,大口嘲笑,声震林岳。 分明就听见隔壁卧房里传出一声好似内伤的闷哼。 “哈哈哈……”笑得更洒脱了。 谁能想到,这堂堂寻阳县的县太爷,没事儿竟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偷偷带上面具,模仿自己的偶像。 陈敬摇摇头,忽有种小时候看奥特曼后,背着众人大喊“乌鲁陀螺蛮”的羞耻感。 啜饮一口薄酒,强忍笑意的同时。 陈敬想起了先前书房中的一些细节,以及徐鹤先话中的几个关键词,忽而眉头微皱。 这时候,他发现那胖道人也是面色复杂地看向自己。 想来也是发现了关键。 正打算和他交流一番。 忽听隔壁传来一声大喊: “什么?陈公要走了!” 紧接着就听见匆急的脚步声传来。 徐鹤先演都不演了,衣衫凌乱地赶了过来。 “……” 一进门,正对上众人齐刷刷的目光。 徐鹤先脸色一沉,走路的姿势端起来了: “咳咳,本官有必要来澄清一下。” 就瞧他面色铁青,一步一晃地走来,强自镇定道: “先前本官并非是癔症,也绝非什么怪癖……只是为了悟道,嗯嗯没错,悟道!” 说着,他狠狠点头。 不想正对上鲁逵达那犀利的笑脸。 “嗯?” 徐鹤先脸色一凝,直直盯着他看去。 一身气势透体而出,在座除了陈敬外,俱是浑身一怔。 “嘶——你这鸟官!这是,八品境?” 鲁逵达倒吸一口凉皮,眼睛瞪得像铜铃。 徐鹤先顿时嘴角勾起一抹无法自控的弧度,故作高深道: “儒生是这样的,你们不修儒道,你们不懂。” 话落,还不待鲁逵达心直口快地旧事重提。 徐鹤先便已轻拢衣袖,朝着陈敬长揖至地。 无比狂热地感叹道: “学生今生得遇陈公,乃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请陈公受学生一拜!” 说着,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他仰头便拜。 “……”陈敬犹豫片刻,没来得及扶他,只任由他额头碰地,自顾自解释道: “学生是个庸人,苦读三四十年,终生碌碌,修为不得寸进……” “然而初见陈公,言传身教,一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便叫学生福至心灵,入了九品『毕现』之境。” “三人行,必有我师,这是该你的,无需谢我。” 陈敬摇摇头。 见状,徐鹤先脸上却是敬意更浓,不由分说又是一叩首: “那学生此次突破,便是皆拜陈公!” 他一头磕地闷响,娓娓道: “昨儿得见陈公踏出武道第二步,为天下武夫开先河,那天道鸿音,那漫山鸿光,学生回来后茶饭不思,做梦都是那个场景,陈公的伟岸身影好似刻在学生眼上心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他越说越快,语气越讲越热烈: “千百遍回想之后,一道道灵光四溢……” “学生根本无法控制住心中的对您的尊崇与敬重,思绪万千间,只能斗胆想象着您那气吞山河的雄伟气概,以身模仿,最后挥毫画出这幅——” 说着,他顿了顿,差下人将那副他以身为笔画出的丹青绘卷扛来,一字一顿道: “气吞山河图!” 话落,众人屏住了呼吸,齐齐凝眸望去。 就见那还来不及装裱的图中。 一道霸气魁伟的身影头顶苍天,脚踏大地,傲立人间。 以山为宝座,霞为披带,光芒万丈,豪气干云…… 端的是雄姿英发,势如长虹,气吞万里如虎! 下有落款诗言: 『顶天立地伟丈夫,气吞山河真雄主』 『学生徐鹤先为陈公作』 “……” 怔怔看着这图画,其上好似有璀璨霞光溢散出来。 屋内一瞬间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那红衣小丫鬟紧紧捂着嘴巴,盯着画卷眸光闪闪。 黑脸浓须的汉子惊叹一声“哥哥霸气,大丈夫当如是!” 胖道人摸了摸怀中残卷,心思火热。 此刻唯有陈敬,面色凝重。 坏了,这马屁真给他拍着了。 他感叹于自己的心性不沉。 所幸铁幕覆面,无人得见他嘴角弧度悠扬。 良久后,陈敬这才静下心来。 看向一转攻势,鼻子翘老高的徐鹤先,问道: “鹤先,恭喜之外,我倒是未从你身上感受到任何威胁…… “你这八品丹青境,有何天赋神通?” 闻言满脸骄傲的徐鹤先表情一凝: “这……” 犹豫着,就见他戳着指头,像是认错的学童一般,讪讪道: “学生,学生还不知道……” “八品丹青,在书院都是极有天赋的佼佼者才可抵达的境界,学生只听说每一位儒修的丹青天赋都不尽相同,只与突破时的感慨和心之所向有关,最后化作一副本命丹青图……” “学生这幅『丹青』便是以您为主,目前没有感受到任何功用……实在惭愧。” 陈敬啜饮一口清茶,示意他起身: “无妨,岁月还长,慢慢发掘也不迟,这下,寻阳县有你候着,我便安心许多。” 话落,在那心不在焉的欧阳铭狂喜的眼神中,陈敬起身离席。 只最后道一句: “希望归来时,我所见到的,是那個你最初理想中的好官。” “陈公……” 徐鹤先一愣,倏地泪流满面。 “走了。” 据街头包子张传: 陈敬公离开寻阳县那日,千百乡民长随不断,哀婉山歌连绵难绝。 狐娘泣泪,县令躬身。 十里相送,长望不离。✧*。…… 月光清冽。 血瘟弥漫。 马蹄声嘚笃,一行人走在无人死寂的荒道。 前头是个鲜衣瘦子牵着铁驹。 左一个挺着肚腩观盘看路。 右一个膀大腰圆肩扛重担。 身前小红豆软趴趴地前伏掩面,耳尖通红。 除开小丫鬟不谈,这一出怎么这么眼熟? 陈敬坐在马鞍上,表情微妙。 忽听一声呼喊: “陈公,您瞧那血瘟尽头,可是有座破庙,咱们歇歇脚罢。” 欧阳铭走得腿软,举着窍石的胳膊也是摇摇欲坠。 坐了一天铁马,即便马鞍柔软,仍免不了浑身僵硬不适的陈敬凝眸看去。 月头落下。 就见那血雾中,一颗巨大石佛头颅自庙檐破洞处钻出,笑吟吟地看向自己。 陈敬虎眸微眯。 “也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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