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河坐在马车上,看着车队被兵卒保护着,驶入扬州城。
“背靠大树好乘凉啊,身份都不用检查,这么轻松就进来了。”
入了城,李清河满怀期待地跳下马车。
他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伙子,左顾右盼地打量着。
扬州城的街道宽阔而繁忙,古朴的建筑群与生活的烟火气交相辉映。路两旁的小贩摆着各式各样的商品,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空气中。
一幅太平盛世的景象,与城外食不果腹的难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清河跟着车队穿梭在熙熙攘攘的市井之中,周围的百姓也好奇地观察着这群陌生的人。
车队前面大摇大摆着开路的王二,看到几个小孩在追逐嬉戏,对他们咧嘴一笑,吓得他们躲回母亲的怀里。
李清河见状,从手里的糖葫芦串签上拔下几串糖葫芦递给受惊的小孩,一旁的妇人连连道谢。
这是他刚才用一块碎金子跟小贩换的,小贩这辈子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傻子,咬了一口金子确认真假后,连串签也丢给了李清河。
“秃子,你别笑了,这已经是你五次把小孩子吓跑了。你再笑下去,我糖葫芦都不够分了。”李清河安抚好小孩,对着王二开口道。
身边的萧明玉咬了一口糖葫芦,点点头附和着李清河。
在城市的喧嚣中,一座古朴大气的宅子映入眼帘。
一个老人早就在那里等候,
“二位郡主,这是知府大人为您准备的落脚之地。”
老人慈祥的笑着,拱手示意着那宽大的府邸。这个知府府邸显然是特意为萧明月和萧明玉准备的,从外观上看庄严又大气。
古朴阔气的府邸门前,立着两座高大的石狮子,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
一进入府邸,宽敞的庭院中种植着参天古木,花木扶疏,充满了岁月的积淀。翠绿的草坪上,簇拥着各色花卉,散发出淡淡的芬芳。
府邸的园林景致极为秀美,曲径通幽,花木掩映着古老的建筑。湖面碧波荡漾,荷花盛开,清新的湖水中游弋着锦鲤。锦鲤的鳞片闪烁着五光十色的光泽,如同一幅活动的画卷。
即使萧明月和萧明玉自小养尊处优,看到这美轮美奂的府邸也不禁失了神。
“二位郡主,知府大人今晚在城中‘仿膳"设宴为您接风洗尘,由宫中请来的御厨亲自下厨。”
“有圆梦烧饼吗?”一旁的李清河打趣道。
老人闻言,诧异地看着这个身穿下人服饰的俊美公子哥。
“知府大人有心了,等小女子安顿好人困马乏的的车队,便会前去赴宴。”萧明月回过神来,对老人开口道。
“那下官告退的。”
李清河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确保他听不到了,才开口道: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一座别院都如此富丽堂皇,这里面的古树随便卖一棵都够城外的难民吃饱穿暖了,不知道这个清知府在这富庶的扬州城榨了多少油水。这座宅子怕是民脂民膏堆出来的,你们住进的不是宅子,是老百姓的血泪哦。”
正为能住进这美轮美奂宅子而欢呼雀跃的萧明玉闻言沉闷了下来,一旁的萧明月也叹了一口气,重新审视着这座宅邸。
李清河走上前去,躺到院落里的躺椅上,随手拿起一颗石桌上的瓜果,咬了一口。
“叹什么气啊?民脂民膏又不是你们搜刮的,既然这位清知府用这些来孝敬我们,那就好好享受啊,吃他的喝他的,不给他用光,难道还替他省着吗?这水果不错,入口清甜,秃子你也尝尝。”
李清河拿起一颗水果丢向了王二。
“咚”
水果砸到了王二的脑袋上,由于没有头发的缓冲,发出一声脆响。
王二手忙脚乱地接住弹飞的水果,气冲冲得盯着李清河。
李清河咧嘴一笑,朝着萧明玉道: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啊不,好水果。”
沉闷着的萧明玉被李清河逗乐了,也学着李清河躺倒另一把躺椅上,拿起瓜果,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李三说的对,我们要吃垮他,哼。”
......
几日前,
长乐公主府,
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厅中。
萧寒梧独自坐在金丝楠木制成的椅子上。她的身着红色长裙,裙摆如烈火一般燃烧,散发着强烈的气场。眉宇之间透着不怒自威,一双丹凤眼微微上翘,仿佛散发着冷冽寒光。
大厅的氛围沉闷,她阴沉的脸色凝重地听着手下汇报的消息。手指抓紧了椅扶,她的怒气如火焰一般在心头燃烧。
深吸一口气,她神色渐趋平静,开口道:“退下吧。”
手下的人吓得胆颤心惊,小心翼翼地离开,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再招惹到正在愤怒中的萧寒梧。
她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气定神闲地拿起身边的茶杯,看着手中产自官窑价值不菲的瓷杯。
“啪”
萧寒梧突然将茶杯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她发泄着心中的怒火,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好一个萧逸风,居然向父皇讨得了举办广陵诗会的机会,想借此收拢江南士族的人心,我可不会让你如意的。你不要怪姐姐心狠,既然已经离开帝都了,那就不要再回来了。”
她望着地上碎裂的瓷片,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父皇,你就如此偏心。我求了这么久的广陵诗会,萧逸风那个酒囊饭袋一求就求到了,他有什么才名敢去举办江南最大的诗会。论才名,同辈只有萧明月那个丫头可以跟我相提并论,广陵诗会的举办人按理来说非我莫属。
论才能,我跟那个废物太子各带五千禁军,我只花了一旬把两万南下的北狄人打的落荒而逃,而那个废物听闻北狄人凶残,居然未战先怯,守城不出,害我差点命丧战场,事后居然说城中走水,无力援助,此事便不了了之。”
她的怨言越来越激愤,手势间拍击案几,表达着内心深深的不满与委屈。
“就因为我是女儿身,我母后在后宫被人肆意针对,含冤而死。就因为我是女儿身,我的功劳被那个废物太子侵占,朝中竟无一人帮我开口。就因为我是女儿身,好像我就注定坐不上那张龙椅。父皇,你给我的封号是“长乐”,可我这辈子,何时真正快乐过?”
她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如同一阵风暴横扫,带着无法言喻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