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像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吗?”
“啊?”萧逸风一脸恐慌地看着面前一脸和善的黑清河:“你…你到底是何人?这…这是什么妖法?”
“你耳聋吗?”黑清河突然一巴掌抽在萧逸风的脸上,微笑道:“月影道人,杀人放火真君!你是听不懂吗?”
萧逸风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目光都清澈了,木然地点了点头。随后迅速反应过来,对黑清河呵斥道:
“大胆,我乃大周三皇子!你们二人见本宫不行礼就算了,居然还敢行凶!”
萧逸风一边呵斥一边打量着四周,见此地荒无人烟,又语气一软道:“但本宫宽宏大量,谅你二者不知者无罪,解释清楚原委,此事便作罢吧。”
“不是,有没有一种可能。”黑清河突然拽住萧逸风的衣襟,又在他另一边抽了一巴掌:“老子抽得就是三皇子,你不是三皇子我还不抽呢。”
“你是我姐姐的人?”萧逸风嘴角流下一丝鲜血,他吐出一口带着牙齿的血沫,目光冷峻地看着黑清河:“但是,你可知,只要你今天杀了我,第一个要杀你灭口的,就是本宫那位好姐姐。”
“你姐姐多大的脸啊?能请的动我?”黑清河轻蔑地看着萧逸风那满是恶意的双眼,微笑道:“你再用那种目光看着我,我就把你眼珠子抠了。”
萧逸风本想呵斥,但看到黑清河那毛骨悚然的微笑,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是真的不在乎天命,会直接下手。
萧逸风急忙低下眉眼,将怒意压在心中,藏在衣袖中的双手早已攥出青筋,他冷声道:“既然阁下不是我姐姐的人,那你与本宫我无冤无仇,为何要介入我等之事。”
“我们确实无冤无仇。”黑清河微笑地点了点头,轻轻拍着萧逸风脑袋,笑道:“可是呢,无论是撞龙船也好,不去赈灾也罢。”
黑清河指了指一旁默不作声的慕容临姚,继续开口道:“哪怕是让我最在意的女人受伤。”
慕容临姚闻言瞪大了双眼,惊愕得差点没抱住手里的奔雷剑。
“说到底,”黑清河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嚣张道:“就是你惹到我了,我看你不爽了,我要找你麻烦,你能拿我怎么样?”
“就只是这样?就因为这些小事?”萧逸风不解地看着黑清河,急忙开口道:“赈灾银我可以都给你,如果是女人的话,本宫可以帮你搜罗天下美女,皆是不弱这种姿色的上品。”
“你还是没能理解我的意思啊。”黑清河嘴角微微上扬,嗤笑一声:“看来你从来就没有悔过过,这下又能多加一条了。我尚且需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感到愧疚,你什么档次?我都愧疚了,你还不认错?”
萧逸风闻言面容扭曲,咬牙道:“你不妨说的明白些?到底要什么条件才能放过本宫!”
“其实呢,如果是正常的我,大概是直接一剑了结了你。”黑清河看着一脸恐慌的萧逸风,轻笑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发现我不忌惮这个能让你躲水柱,避龙王,扬州城落而无伤,万人寻亦可藏迹的天命,你就开始害怕了?”
“放心,不幸中的万幸是,你落到了不正常的我手上。”黑清河突然扯起他的头发,微笑道:“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了,回答对了,我就放你走。”
“你说,我像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吗?”
“不…不…不像!”萧逸风强迫自己露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
“答错了。”黑清河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冷声道:“我刚错杀完。所以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撞我枪口上了,小子。”
黑清河手中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柄分食羊肉所用的佐餐小刀,划开萧逸风身上的锦袍,将刀口紧贴着他的皮肤。
萧逸风面容惊恐,四肢被一股巨力按压在地上,求饶道:“不要!放过我,你不能杀我!我有天命加身!你杀了我会惹上天不喜,从此祸事加身,家破人亡!”
“嘿,跟你说件事。你说巧不巧,我早就家破了,至于人亡?你大周没了,我都能活蹦乱跳的。”黑清河嗤笑着,直接用刀一划。
“痛,很痛,原来身子被刀划开是这种感觉……”剧烈的痛感充斥着萧逸风的大脑,让他面目狰狞,四肢扭曲,但却有一股奇异的力量让他怎么样也没法昏死过去。
“别睡啊,这才刚开始呢。”黑清河用满是鲜血的手撑开了萧逸风的眼皮,微笑道:“你看,这是你的心,我还以为它会是黑色的。这是你的肝,状态不太妙啊,一看就知道你没少熬夜喝酒。这两个肾怎么无精打采的,你没少祸害姑娘吧?对了,让我看看,你今天吃了什么……”
萧逸风惊恐地看着黑清河逐一掏出自己的内脏,疯癫道:“杀了我!你快杀了我啊!”
“你被杀怎么反应这么大?是第一次吗?习惯习惯就好了。”黑清河微笑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揶揄道:“你杀别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呢?人被杀可是就会死的。”
萧逸风没有回应,只是目光涣散,一直喃喃着:“杀了我,杀了我……”
“无趣。”黑清河伸手从他身上扯出一道虚无的身影,正是萧逸风的灵魂。
一捏,便让其溃散在天地间。
“恰好,有个故人没找到自己的肉身。”黑清河轻笑一声,化作一道清风。
几个呼吸的功夫,手里便拿着一团几乎要消散的灵魂,往地上的尸体一塞,再用马儿抚平上面的伤痕。
“这下,三皇子也算‘活着"吧?”
黑清河缓缓起身,用自己清洗过的双手揉搓着慕容临姚羞红的脸庞,微笑道:“没吓到你吧?”
“没,只是感觉公子你不太一样,但没有诗会上那么陌生。”慕容临姚满面潮红,喘息不自觉得加重。
慕容临姚看不到灵魂,只是鲜血与内脏的话,自然吓不到从小习武的她,况且,她的注意力早已被刚才的一句话引走了心神。
“其实无论是刚才白发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是我李清河。只是现在的我,心中戾气愈重,心中欲望更加露骨。”黑清河看着面前的朱唇,心中欲念骤升。
他急忙握住腰间的剑柄,让自己额头的一抹白发重新染回了黑色。
“好险,差点没忍住。”李清河松了一口气,将双手负在身后。
慕容临姚不知为何,心中一阵失落。
“你们修炼不是要调合阴阳二者吗?我现在的情况就是阴阳失衡了,我心中想做善事,就会变白清河,想做恶事,就会变成黑清河。但其实都是我,一个是欲望被压制,一个是欲望被放大。”
“所以刚才那句话是你心中的想法吗?”慕容临姚抱紧了手中的剑,扭捏道。
李清河咳嗽了一声,继续故作高深道:“其实,这恰好是我的修行之路。我要定住心猿,降住意马。不让本心迷失,不让欲望操控。要让白染不了,黑污不了。”
“所以刚才那句话是你心中的想法吗?”慕容临姚往李清河身前踏了一步,继续追问。
李清河深呼了一口气,伸手抓向慕容临姚怀中的奔雷剑剑柄,微笑道:
“走吧,我还要再去一趟扬州城,我还有一些事情要交代。嗯?你抓那么紧干嘛?松手呀!”
“你先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