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就不客气咯。”
李清河笑着,牵着慕容临姚很自然地落了座。
他从桌子中央拿起几个倒扣着的茶碗,又提起那精致的酒壶。
一道略有些浑浊的酒水从壶嘴倒出,在茶碗中激荡起阵阵酒花,透出一股酒香。
“尝尝,这是我刚刚拾的。”李清河将茶碗递给王戒贪,又转头看向一旁拘谨的忘尘和尚。
“你呢,小和尚?一起喝点?”
“兄台说笑了,小僧怎么可以喝酒呢?”忘尘和尚急忙摇头拒绝,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师傅说过,酒是惹祸根,丁点儿沾不得。”
“嘿,你这小和尚。可曾听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酒从来都不是惹祸根,心中的欲才是。”李清河给身旁的慕容临姚也倒了一杯,笑道:“我觉得这酒应是忘忧水才对。”
“小僧还未曾听闻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诫词。”忘尘和尚细细品味这二句,说道:“只是小僧我一无忧愁需要遗忘,二无这般境界心态,还是谢过兄台的好意了。”
“李公子,”王戒贪见李清河被忘尘和尚拒绝却并未恼怒,便顺势将茶碗轻轻推了一下,歉声道:“公子,家父替在下在明日揽了一出戏,今日沾不得腥辣燥烈,扰了公子雅兴,还望公子见谅。”
“啧,无趣。你们不陪我喝,自有人陪。”李清河挑了挑眉,挽住身旁慕容临姚的臂膀,将茶碗塞入她的手中。
“公子?”慕容临姚一脸茫然,忍不住娇嗔道。
李清河一脸坏笑,身子向慕容临姚靠拢,挽着她的手拿起一个倒满酒水的茶碗,另一只手则替她轻轻托着碗底。
此曰,交杯酒。
“这酒滋味如何?”李清河檫去嘴角的酒水,看着低头害羞的慕容临姚。
这般姿势,当真羞人,怕是比合卺都要亲密些……慕容临姚心里嘀咕着,两颊染上绯红,被青丝盖掩的耳垂都依稀可见红晕。
“李公子与李夫人当真柔情蜜意。让人艳羡。”王戒贪拱手恭维道,他拿起空空如也的瓷碗,笑道:
“戒贪我已吃完,就先回去了。若李公子有兴趣,这几日可去这城中梨园听戏,因为最近有林家管事在场,唱得好的,演得彩的便会被引荐入这寿宴,所以天南地北的角儿都汇聚在此。若是公子对除了戏曲不感兴趣,还有些其他市井表演,定不会让李公子你失望的。”
“有意思,这么说,我也可以上去露一手了?点石成金,指鹿为马,变鼠为鸭……”李清河摩挲着下巴,起了找乐子的心思。
“公子说笑了,您这般的贵人,想进这寿宴怕是要被管事用轿子请着抬进去,可用不着走这歪门邪道。”王戒贪笑着,招呼店家把四碗馄饨用竹篮装着,好让他提溜回客栈。
“在下就先告辞了。”
“其实参不参寿宴无所谓。”李清河摆了摆手,转头朝忘尘和尚笑道:“就连佛祖得道后,都要在众生面前讲经装逼,那我这一身本领不露一手,岂不是锦衣夜行,小和尚你说对吗?”
“啊?”忘尘和尚一个愣神,也不知道这话茬怎么引到了自己身上,他只能回道:“小僧不知,佛祖那般应是自有他的道理。兄台这般说法,难道对佛祖的事迹很了解?”
“那是当然,我这个人做平板支撑不需要胳膊,五百年前大闹天宫,在佛祖掌心撒尿的时候,他老人家就夸过我有大慧根。还想诏安我去给他送什么经书快递,嘿,我能受这鸟气,直接怂恿我师傅三葬法师杀上大电音寺,夺了他鸟位。”李清河满嘴跑火车,眼中满是嘲弄。
“诶诶诶,打住,兄台你醉了,还是莫要妄言了,小心祸从口出。”忘尘和尚一脸惊恐,打量着四周,生怕李清河这番言论被其他信众听见。
“我倒是想醉呢,可我这辈子都醉不了了。”李清河叹了一口气,接着笑道:“别这副耗子见了猫的表情,我只是参悟的佛法跟你们不太一样罢了,求同存异,求同存异嘛。”
忘尘和尚见李清河止住了话茬,松一口气,开口道:“不知兄台悟得是那般法门,怎么这般离经叛道。”
“南无加特林菩萨,大慈大悲军火佛。这派门人善使用一把金刚杵,三十九又三分之一英寸,橡木手柄配碳素钢杵身,黑火药配铅球杵心。而且他们无须念经,对他们来说,经文是用的,不是念的,把经文刻在杵心上就行。再配上一句‘大威天龙",降妖除魔不在话下,匡扶正义更是只在等闲之间。”李清河似笑非笑地看着忘尘和尚。
“这般厉害?居然不需要诵经?”忘尘和尚张大了嘴,说道:“小僧我最大的烦恼就是背不通顺经文,没想到还有这般法门,只是不知这派是小乘佛法还是大乘佛法?”
“佛法岂是这般无用之物?敌人弱就用5.56小乘口径,敌人强就用7.62大乘口径。若是敌人又多又强,就用菩萨真传,加特林巨乘佛法。正所谓,小乘佛法讲法,大乘佛法讲道,巨乘佛法讲理,物理的理。”李清河笑道。
“这……这不对吧,兄台你说错了吧,佛法不是应该面向众生吗?怎么是用在敌人身上?师傅没跟我讲过这般道理啊,他只跟我说过,小乘诵经诵与自己听,大乘诵经诵与众生听。这巨乘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忘尘和尚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李清河。
“哪里错了?正所谓大日如来,为什么要用‘大日"呢?就是因为太阳是最大的辐射源,巨乘佛法讲佛光就是辐射,佛土就是辐射地,所以被佛光净化的人往往会从身心完全改变。此佛法讲究一个人人平等,一视同仁。”李清河慷慨激昂地讲道,右手都有些蠢蠢欲动。
“人人平等,一视同仁?感觉有点像小僧所学的大乘佛法。”忘尘和尚喃喃道。
“这完全是两码事,小和尚,我问你,你这大乘佛法讲究乘渡众生到彼岸西方极乐世界。可你会渡异族吗?北方的狄人,南方的南蛮,近海的东瀛?即使他们世世代代都觊觎这块生你养你的土地?”李清河将双手抱在胸前,冷笑道。
忘尘和尚有些犹豫,沉默了片刻道:“若是他们愿意让小僧渡化,那……那自无不可。”
“你未见狄人凶残,南蛮野蛮,东瀛暴戾。怎知他们愿意乖乖放下手中凶刃,让你度化?再说了,就算他们愿意放下,问过我了吗?”李清河冷笑一声,说道:“中国,根干也;四夷,枝叶也。割根干以奉枝叶,木安得滋荣?”
“黑命贵在我这里不好使,我把刀再塞回他们手中,然后用巨乘佛法度化他们,超度超度,只超不度,直接送他们去希方极勒世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这是时代的阵痛,但是比起以后的健康,痛个两三天就好可太划算了。”
“兄台……你貌似有些太极端了?”忘尘和尚也品出了一些别样的味道,他双手合十道:“兄台杀心太重了,阿弥陀佛。”
“那大不了,我给他们设个感恩节?”李清河闻言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