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程静的自述，大家想当然地就把死者与李兵给联系到了一起。
现在看来，这应该是两起案子。
“也不知道该说你是倒霉还是幸运，上班第一天就接手到这种案子。”
回去的路上，石磊打趣道。
“这样生活才有意思嘛，我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两人都没想到，后座上的这个年轻人如此乐观淡然，似乎像活了很久一样，如此通达，没有烦恼没有担忧。
“虽然你还年轻，但别怪姐你没提醒你，干咱们这一行的还是要早做打算。”
“此话怎讲？”
“你以为局里那么多老光棍怎么来的？都是年轻的时候不上心，到了三十岁上下觉得该结婚了，急急忙忙相亲，很多好的女孩早就被拐跑了，年龄相仿的又看不上，就算是谈上了，也因为工作忙很难走到最后的。”
“这话你可要好好听着，你汤姐过来人。”
“少说两句能死？”
汤秋红再次伸手掐向一旁的石磊，疼得他吱哇乱叫。
“行了，咱们言归正传，我和石磊去调查一下那个叫李文洁的住址。”
“那我回去再审审程静。”
送楚辛回市局后，几人再次兵分两路。
来到审讯室，楚辛见到了程静，对方的头发有些凌乱，双眼也发红，状态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一夜没睡？”
听到问话，程静抬头看了一眼楚辛，眼神麻木，没有说话。
楚辛问了一下审讯科的同事，女人一夜几乎都没有交代出任何有用的细节，只是在不停重复之前所说过的话。
可能是因为没有经受过专业的训练，对于眼前这个憔悴瘦小的女人，楚辛产生了一丝丝怜悯，接了杯热茶放在了她的面前。
“熬夜可是很伤身体的，尤其是对于女人来说。”
“我有个朋友，就是在你这个年纪经常熬夜，后来就落下了病根，经常半夜头疼。”
“……”
楚辛没有急于开始盘问，而是先坐下来和对方聊起了家常。
虽然没有专业的审讯知识，但楚辛认为任何有效的沟通，都是建立在一个平等舒适的前提下。
而且看样子已经有同事给了很大的压力了，巴掌给完接下来就该给糖了。
“警官，你想问什么，直说吧。”
程静松了口。
“你认识李文洁么？”
“不认识。”
这不假思索的快速回答，让楚辛感到有些违和。
“怎么了，这和我的案子有关吗？”
显然，程静的反应多少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楚辛不想打草惊蛇开始转移话题。
“你和李兵之间，究竟还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他的尸体不见了？”
“那天就是他约我到山上去玩，走到悬崖边上的时候，我对他说这里景色很好想要给他拍照，在靠近他时趁他不注意就把他给退了下去。”
程静依旧重复着之前的话。
“你们之间的体型差，他为什么会乖乖地让你把他推下去？”
“因为我亲了他，舌吻。”
“……”
对方的直白让楚辛愣了几秒。
“那你怎么就确定他死了呢？”
“那么高的悬崖，除非他长了翅膀，不然肯定会死。”
“可你之前的口供说，你是失手将他推了下去，现在怎么又成故意的了？”
楚辛的话让程静原本有些昏沉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起来，颤颤巍巍地拿起了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就是盘问的技巧之一。
如果是编造的谎言，肯定不可能每次都说得一模一样，尤其是在精神疲惫的时候，很容易看出破绽。
所以只要隔一阵子就询问同样的问题，就很容易能看出假话。
“行了，说说吧，你和李兵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现在他失踪不见，而在他坠崖的地方却有一具被分尸的尸体，他现在是重大嫌疑人。”
“我们是……，是他一直喜欢我想追我，然后我不同意，没什么关系……我对他也不是很了解。”
“那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不知道。”
“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商场的家电销售。”
听到这里，楚辛基本断定程静还在说谎。
这几句话暴露了几个问题：
一，如果两人真的不认识不会用“我们是”来起头。
二，就像今天去商场一样，作为销售就算你不关心客人的身份，你的同事也很大概率关心，怎么也会大致有所耳闻，不可能不知道对方的职业。
而且两人都已经发展到，程静想要约出去爬山把对方杀掉的地步了，怎么可能对对方的个人信息知之甚少？
所以这极大概率是称静想要刻意隐瞒对方的身份。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楚辛有些疑惑，如果真的想要杀掉一个人，结果发现没有杀掉，不是应该主动配合警方提供李兵的信息，尽早把人给抓回来吗？
“那你……”
就在这时，楚辛的电话响起。
“李文洁的住所我们去过了，是租的，邻居说已经很久都没见到她了，以前基本上都会听见她家里有动静，而过去的一个星期都静悄悄的，现在我们已经联系物证科的同事了，你一会要不要过来？”
“勘察这方面我不专业，麻烦你们帮我留意一些地方吧，比如她们家的房梁。”
“你是怀疑……？”
"对，我怀疑死者就是叶文洁，而且是在自己房内自杀。"
“好的我知道了，回去之后我就把搜集到的毛发交给林法医做比对。”
挂断电话后，楚辛突然感到腿有些发软，立刻扶着凳子坐了下来。
一天的东奔西走，再加上中午因为赶时间没吃多少东西，让楚辛的血糖有点低。
“怪不得别人都说辛苦……”
“是新来的吗？”
“你说什么？"
“你是才入职的警察吗？”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感觉到你身上气息和他们不一样。”
“呵呵，是吗，比较青涩对吧。”
“我感觉你心中应该还相信正义。”
程静突然说出的这番话，让楚辛有些惊讶。
“你吃点东西吧，我感觉你有点饿了。”
“应该你比我更饿吧，你吃我就吃。”
“好。”
犹豫了片刻，程静答应了楚辛的说法。
楚辛起身去弄了两碗泡面，两人就这么对坐在审讯室里吃了起来，期间程静时不时地就会抬起头看看自己。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只是感觉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吃完饭，楚辛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便先回办公室打算趴在桌子上眯一会。
结果这眼睛一合就是一夜。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天已经亮了，而且此刻身旁还站着个挺着肚子发福的中年人，正拿着相机对准自己。
“哈哈哈，才上班几天就在办公室睡觉，被我逮到了吧！”
“黄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