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再次回到警局时，夜色已深。
“小楚，今天就先到这吧，跑了一天了，休息休息。”
“这个韩明没有留下生活痕迹，干净得有些刻意了，想要找到他工作量肯定不小，你们先休息吧。”
眼看事情有了新的进展，楚辛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丝毫感觉不到什么疲惫。
“年轻人就是有干劲啊，但凡事不宜操之过急，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你才刚入职还是悠着点吧！”
"没错，以后我们三支队还要靠你这星星之火燎原呢，省着点烧别熄灭了！"
石磊和汤秋红的话让楚辛冷静了下来。
确实，人这一辈子健康最重要，如果没有一副好身体又何谈去追求其它东西，不能趁着年轻就这样消耗自己。
前世楚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事接二连三地倒下，虽说其中大部分人很多是被糖尿病、脂肪肝、痛风这种“富贵病”折磨，但那种感觉自己可不想体会。
拼搏了一辈子，最后都是给医院打工，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心痛了。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以为三支队就咱仨啊？你以为整个市局就咱三支队啊！找韩明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我上报给王队让他组织其它力量去查，咱们先把自己手里这条线给理顺。”
楚辛的话语还未完全落下，石磊的声音便将其打断。
自己单打独斗惯了，差点忘记了集体的力量。
这么一想，楚辛的压力顿时小了许多，再怎么说自己现在也还算个“外行”，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自己擅长的也只有推理跟回忆中的线索了。
“可说好了，今天不许熬夜了，早点回去休息！”
“好，我再去找程静谈谈就回。”
“嗯，那明天见。”
送别了二人，楚辛再次将程静带到了审讯室。
程静依旧是一副面如死灰无精打采的模样，但在看到楚辛之后眼神有了也许的变化。
这次依旧是先递上了一杯热茶之后，楚辛才坐下说话。
“你在孤儿院长大？”
“不是。”
“李文洁你认识么？”
“……”
“那陈院长你认识么？”
“……”
无论楚辛怎么问，程静依旧沉默不言。
“那顾小……”
“够了！”
就在楚辛即将说出最后一个字时，面前原本平静的程静突然间情绪激动，双手重重地砸击了一下桌面，发出剧烈的声响。
听到声响，门外立刻有两名警察立刻冲了进来查看情况。
“怎么回事？”
楚辛连忙起身安抚。
“没事没事，她只是突然想起了不开心的事。”
“新来的，对待她们一定要小心点。”
“知道了兄弟，谢谢。”
看在对方只是个瘦小女人且还戴着手铐的份上，两名警察只是嘱咐了几句后就再次出去了。
“你不嫌弃我？”
“什么？”
再次扭过身去，程静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直直地盯着楚辛眼眶有些湿润。
被这突兀的问题问得有点懵。
“所有人都嫌弃我。”
“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因为我感觉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觉得你并没有用异样的眼神看我，而是把我当成一个人，当然我也理解，走到这一步也怪不得别人，我也已经回不去了。”
“所以这些人你都认识对不对。”
“对……”
楚辛再次坐了下来，准备和程静好好聊聊。
“其实，我的童年条件过得也很艰苦，不过比你应该是好一点，可咱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有一个还不错的朋友，我觉得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也还算是幸福的。”
“朋友？”
在听到这两个字眼后，程静原本已经有些缓和的表情立马又冷了下去。
怎么，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楚辛为自己不假思索就说出来那些话而懊悔不已，事情才好不容易有了进展。
“你们去过那里了？”
显然，楚辛听出来程静指的是孤儿院。
“没错，我们和陈院长聊了聊。”
“那个女人还没死啊？”
“？？？”
楚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本他还以为，程静如果真的杀了人应该也是有自己的苦衷，本质上应该不是坏人，可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瞬间让楚辛有些火气，但他还是尽量地让自己保持着冷静。
“话不能这么说吧，不管怎么说陈院长也是你们的恩人，不是吗？”
“看来是我错看你了，以为你的眼睛跟他很像，就觉得你可能跟他一样，我真是太蠢了。”
程静坐在椅子上，表情有些抽搐，一会愁容满面，一会又放声大笑。
结合自己之前的话跟对方的反应，楚辛意识到事情可能跟自己预想的恰恰相反！
“你昨天也提到过‘他"，是韩明么？”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们永远找不到他了。”
“还能有警察找不到的人？”
“当然……”
程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现在看来，自己面前的这个文弱的小姑娘并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单纯，竟让楚辛感到一丝丝害怕。
她那双似乎已经看透了一切的眼神空洞而又透彻，这与其略显稚嫩的面庞搭在一起显得有些违和。
“看来我刚才全都说错了，不好意思冒犯了，让我重新说一次。”
“李文洁，也就是李静，她并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们的关系应该很差，你真正的朋友应该是韩明对吧。”
程静听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波动。
“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但有一点我想不通，为什么你对陈院长有那么大的恶意，今天下午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还说她很想你呢。”
“够了，不要再提到这个人的名字！”
只要一提到陈祥云，程静的情绪就会变得暴躁异常，这场对话无奈也只能进行到这里。
第二天一大早，楚辛在出租屋内被石磊的电话吵醒。
“小楚，韩明那边有消息了。”
“这么快？”
昨晚程静的话还真让楚辛担忧了一番，现在看来是自己天真了，程静那么说只是想误导警方的视线拖延时间而已。
“可惜不是好消息，韩明已经死了。”
“什么……！！？？”
楚辛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