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的情况就有点儿不尽如人意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彭超感觉自己腿软身虚,根本就下不了床。
时不时地暗咳,口中之痰隐隐还会露出细血。
这病到底啥时候好啊?
金梅在这几日出去的频率异常频繁,不仅每次都带回一大包药,而且总是诉说自己前后奔波得如何辛苦。
彭超也知道,这个家要是没有她,早垮了。
尤其是在今天早晨,喝过汤后的彭超感觉气虚的紧,喘都喘不上来,整个人躺在床上不敢动弹一下。
金梅一大早就跑出了门,扬言说是换个药方回来。
所以整间屋子里就剩下彭超一个人,孤单地望着屋顶发呆。
他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事,金梅、秦三、申国南、阴猪、穿越......日子过得可是真够快的!
不对,今天是什么日子?是金梅的生辰啊!
他不能一直躺着,这么重要的日子彭超总得为金梅做些什么。
身体不自主地抖了一下,之后那个声音就又来了。
“歪!病痨鬼,还没死呢?”
多日不见的秦三居然又回来看他来了。
彭超其实也是心喜,只不过嘴巴还是不依不饶道:“不是说再来是狗吗?咋还过来呢。”
秦三高傲地哼了一声:“这不是在那头专门给你烧纸了嘛,没想到火都点着了,人还没挂呢,特意过来催你一下。”
原本只是互怼,可秦三突然开始大叫起来:“呀!你这到底怎么了,现在的身体竟然如此之差?”
彭超连续咳了数声后勉强解释道:“上回的内伤才刚泛到体外,没关系,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秦三反驳道:“亏你还是个大夫,这种话也能信?最近是不是吃什么东西了?或者是又受了什么重击?又或者是中毒了……”
彭超微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先停下来:“秦三,陪我出去一趟吧,好吗?不过有言在先,今天很特殊,就不要再骂我了。”
秦三看着面前这个异常憔悴的人,眼角居然不自主地滴下泪来,连忙点头:“你说,你这是要去哪?”
彭超慢慢掏出一张蓝卡来,微笑着说:“去干一件浪漫的事!”……
半个时辰后,大郎药铺里走出一位神采奕奕的精神小伙。
他穿着一席笔挺的白衣,带着一方头冠,走路笔挺,尾穗飘飘扬扬,很有一种挥斥方遒的书生仪态。
彭超自认为自己此时帅气得让人妒忌。
他一路小跑来到隔壁区的医馆,发现金梅居然不在那里。
秦三没好气地说:“我真是脑袋进屎了,陪你过来和那婊子献殷勤!”
彭超不耐烦地道:“说话注意点儿,那可是你嫂嫂!”
秦三大为恼怒,刚想发火,可不知怎得,看到彭超的神情后,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她只是淡淡地问了句:“就为给她个惊喜,值吗?依你前面所讲,抽出来的卡,可全都是有副作用的,可你现在这身体条件,哪还能吃得消啊!”
彭超并没回他,只是在低头在自言自语:“不在西区的医馆,那一定是去了东区……”
于是又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然而,依旧是扑了个空。
难道是去了胭脂铺?茶铺?或者是药铺?
兜兜转转那么多次,那金梅到底在哪儿?
秦三皱眉道:“说不定早已经回家等你了呢!”
“对!”已经开始心乱的彭超,精神一震,拔腿朝家里跑去。
可房内空荡荡的房子似乎已经说明了所有。
“金梅你在哪?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你如若有了什么不测,我该怎么办呐!”
彭超彻底慌了神!
他逢人便问。
一开始问站在街头卖鸡毛掸子的李婶儿。
又通过李婶儿指的方向,找到城边的卖小鸡崽的孙家媳妇。
最后顺着孙家媳妇指引下的路,一步步来到城外的寺庙里。
即便将自己劈成两个人来用,还是一无所获。
方丈说从没见过此人来过,可城外去往这个方向的也就这么一条路啊。
秦三安慰道:“放心,她只不过是去给你找大夫抓药,绝不会有事的。或许是去城南头了呢?虽然远,不妨你过去看看。”
四肢虚软的彭超发现自己开始有点儿走不动路了,于是慢慢挪到路旁的大树下坐了下去。
秦三关心地问道:“三个时辰快到了,你是不是感觉那卡片对身体的副作用要出来了?”
彭超此时思绪混乱,哪还管得了这些。
突然!
远处丛林里传来一声娇嗔!
居然是个女子的声音。
配合着另一个浑厚的嗓音,一起一伏,若隐若现。
秦三:“怎么寺庙附近还会有人干这种不知羞耻的事?”
如果在平日里,彭超巴不得天天遇到这种野鸳鸯,他好趁机围观。
只是当下心烦意乱,却再也没了那份闲心。
正准备要走,远处又是一声娇哼传来!
那女子埋怨一声道:“官人轻点儿!”
秦三支支吾吾:“这……她……该不会……”
彭超强撑着身子慢慢站起,颤抖着腿,开始一步步朝草丛深处走去。
他一直在摇头……不断地劝说自己,那不是她,绝对不会是她……
正因为走得近了,男女之间谈话声也变得清晰起来。
男的:“小妮子几天没见,又想我了吧?不枉我把你从青楼里赎出来,筹谋了两年,现在终于到了收果子的时候了。”
女子又是一阵娇哼和埋怨,随后问道:“不就是为了他家祖上留下来的那几千亩良田吗?搞得这么麻烦干嘛?你一刀杀了他不就完事儿了吗?”
男人嘿嘿一笑,慢慢解释说:“光凭他那副五短身材,你怎会想到,这居然是武候家的世子?这种人也是真够命苦啊,生在将门之家,却天生不受父亲待见,母亲早亡,从小被那个继母捧杀,又被自己大哥算计,好好的侯府未来家主,硬是被扫地出了门。”
女人急忙追问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那个继母和大哥在暗地里操纵搞的鬼?”
男人则是轻蔑一笑:“是,也不是!他父亲病逝之后,那家夫人当初给我钱,就想让我设计害死这侏儒,以好私吞下整座侯府的财产。可他们不想想,我张鑫是谁?是那种见别人吃肉自己只敢喝汤的主吗?”
女人会心一笑:“所以你才把我从怡春院赎出来,假扮成逃荒之人被他救起,蛊惑着与这侏儒成婚?可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男人哈哈一笑:“为个名头!”
女人不解:“名头?”
男人耐心解释道:“我让你规规矩矩,假扮清白之女,日常生活中又深入简出,勤俭持家,在所有人面前任凭他催使打骂,从来都在归顺服软。为的,其实就是这个贞洁名头!只要有了它,等这混蛋一死,你完全可以拿着那纸婚书到本帮祭司那里去告上一状,状告那俩个人私吞本该属于你夫君的财产。而祭司为了验明你的身份,一定会派人来此处核查。到时候,那整条街的人都可以替你作证。我再动动银子,和那祭司商谈好分账,这整座侯府的家产,还不都是你我的吗?”
女人兴奋地叫了一声道:“这也就是你让我在他汤里下毒,慢慢毒死他的缘由?”
男人附和道:“不论是前期你我在字据上做手脚,还是后期我带人上门讨债,那通通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说到底,这侏儒只能是正常病故才不会被人怀疑,而且你要有充足的时间来向别人展现出自己的恪守妇道。下这种慢毒,再好不过!”
女人疑问:“这种毒到底靠不靠谱?上回本该已经毒死他了,可一道闪电下去,这人又活蹦乱跳的站了起来和没事儿人一样。这回可别再出现什么幺蛾子了。”
男子宠溺地笑了笑:“绝对不会!这回让你带过去的沐浴烫药,那简直是摧骨神方,饶他是那大罗金仙,最后也得活活给我病死在床上!不用着急,再等半个月,大事可成……”
秦三越听越心惊,他看彭超的脸色也越发不对,连忙说道:“彭超,冷静!现在知道真相还不算晚,咱为这种女人不值!”
彭超眼神木讷!
他仿佛行尸走肉般一点一点地小步挪了进去,最后在那对赤身而战的男女面前猛吐一口鲜血,彻底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