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梅后援会”立马举起兵器。
王自如不断地给后方兄弟打着气:“不要怕!一怕咱们就输了。大伙儿齐心协力冲出去,我给你们殿后!”
“好!一起杀出去!”所有人都在跟着高喊,只是握武器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山贼们耻笑起来,随后亮出家伙就和对方硬干了起来。
王自如夺过一根齐眉棍横跳至最前沿,将招式挥舞得范围极大,挡住来犯的“先头兵”。
“冲啊!”他喊得那叫个撕心裂肺。
泥人张向来头铁,举起自己手里的刻画刀瞄准个缝隙就要钻过去。
头倒是出来了,只是身下一凉,半截身子留在了那里。
他爬在地上惨叫不止,被另一个山贼迎头一刀结果在了那里。
王自如大惊,一棍撂倒个山贼后,将兵器横起来又挡住了三人的猛攻。
他也不顾后方几人如何哭怯,辱骂道:“不想死就一起冲出去!”
梁三几人举起床边的一张桌子后顶举在最前面,像个推土车一样撞倒山贼冲了出去。
“金梅后援会”一哄而散,也没个确定的方向,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
那山贼何许人也,是最懂捕猎心理的。
倘若眼前这帮人全都众志成城一心求死,他们肯定讨不着什么好果子吃,说不定伤亡还不小,毕竟都有前伤在那儿。
现在倒好,给了这些孬种一个逃命的假相,他们谁还愿意死斗?
丢下兵器拼命地往前跑并不停告饶。
山贼们只要伺机跟在身后朝后背来上那么一刀便齐活了。
当王自如又放倒了两名敌人后,正准备拦截其他山贼时。
石室之外早已成了一个大型的屠宰现场。
苍蝇在乱飞,吃苍蝇的鬼也在跟着乱跑,嗜血成性。
形势混乱,是止也止不住了。
不断地有“金梅后援会”的成员倒下,惨叫声求饶声到处都是,让他感觉自己像是置身在了炼狱之中!
山贼们忙完手头的活齐刷刷地看向了他这里。
王自如心一横,扭头朝其它地方跑去。
他跑得脚步很乱。
想他堂堂少林寺“行意房”首徒,居然被欺凌到这步田地!
他的手也在止不住地抖。
他其实杀过人,而且还杀过不少的人。
以往的他曾无数次地对刀下怯鬼感到不耻,认为这些没血性的家伙就不配活在世上。
可现在,他终于懂了,以一个被杀者的身份。
身后山贼骂骂咧咧,他学着彭超当时的样子在大小洞中左右腾挪,能活着便好,还要个什么仪态?……
此时的石室内尸横遍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块青石板摔在了地上,砸得粉碎。
某个不怕死的家伙重新钻了出来……
他看向倒在地上的尸体,深深地叹了口气后跟了出去。……
竭尽全力后,
吓破胆的王自如侥幸地甩开了追兵。
他一路朝前走,寻着后援会另一队的踪迹。
他不是没有能力逃出去。
而是就在刚才,在经历过同伴被屠杀之后,以大胆著称的他已没了独行的勇气。
甚至他都想好了说辞:“金梅后援会不能亡,因为金梅还没被接回来。更为主要的是,我们需要替死去的兄弟好好的活下去……”
即便言语说不动那群愣头青,真挚的感情总能让其理解吧?
感情若是都没用,武力解决也要强拖着剩余的队友和自己一起离开这里。
因为,他还想活!
然而当这位“君子”一头冲进那个辽阔的穹顶之内时。
看着满地冰冷的尸体,王自如突然发现自己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
“周鹏!……郑能!……你们,你们怎么……”
尸体中间赫然站着一个杀神,握着手里的剑给地上还在蠕动的赵强在心口上来了最后一下。
“呦!又来一个?等不急了?”这人嘲笑道。
王自如看着地上的兄弟们,先是不停摇头眼神迷离,随后双目赤红冲血,像头狮子一样朝前冲入。
“我宰了你!”他大喊道。
只是在闫学看来面前之人不过是急着送死罢了。
所以他随意地摆起剑,想先戏弄对方一通。
奈何棍剑相交没过几招,闫学就发觉自己愚蠢之至。
那根齐眉棍使得宛如游龙,自己竟然一点儿破绽都找不出来。
“这位兄台,咱们的恩怨可否等杀了那武大郎后再论?”
王自如此时又怎会听他的?
棍扫如刀,气势逼人,棍刺似枪,刁钻跋横!
闫学在击杀赵强他们时已耗费了不少的功力,所以对于王自如的拼死相搏逐渐没了招架之力。
正当王自如以一招“回马枪”直刺其胸口气海之时,闫学以弃剑为掩护,直发两镖。
镖势刁钻,一杀王自如丹田,二刺王自如头眉。
阴诡之至!
可却依然被木棍打落下来,只是逼得王自如后退了数步。
可就因为这数步!
某把锋利的匕首从他后甲骨穿入。
王自如吃疼大叫,横棍直击后方,却让他看到个一模一样的人。
他以一招“白江游龙”震退此人之时,又是一把利剑直穿肺腑,彻底割断了他运气的脉门。
王自如站在原地痴痴傻傻,闫汉闫学两兄弟则是止不住地冷笑。
“给你活命的机会,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好吧!”闫学嘲讽道。
那利剑破出之处,数股细血呲呲地往外冒。
王自如则是站在原地,手中的棍子应声而落。
即便再是妙绝的棍法,终究逃不过朽木落地的悲凉。
闫家兄弟看着猎物慢慢得没了生气,嘴角那抹鬼笑都快拉到了鬓角处。
突然之间。
死掉的猎物又动了起来,直接跳起后在空中旋转,横空踢出两脚逼退二人。
王自如像是一只兔子般朝后跳起,左右折返。
先后躲过几枚暗镖后闪身进了一个溶洞里。
闫家兄弟暗骂是自己大意了,可正准备去追时,另一个溶洞走出数名奇装异服的粗野汉子——是山贼。
双方能在这里碰面都是一惊。
而那几个山贼更是直接朝后大喊:“欺负二当家的混蛋找到了!”
紧接着便传来众多应喝之声。
闫家兄弟相互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极速闪进了另一个洞里。
穹顶之下,吵吵嚷嚷。
数十多名山贼扛着兵器满眼怨愤地朝二人追去。
等到四下再次沉寂之时,一个灰影从某处悄密显现出来。
他左右看了看,随后在那个小鼓包处挖个不停。……
山贼们异常勇猛,追着闫家兄弟死死不放。
闫家兄弟大洞套小洞不断地引诱着他们。
山体中洞数繁多,没过多久山贼群体就丢掉了目标。
于是他们做了一个看上去与“金梅后援会”同样“精明”的决策——分队追击!
六人一队正好分成三路往三个不同洞内寻去。
第一队的山贼直至最后也没找到这两个王八蛋,整整一夜像个蚯蚓一样钻啊钻个不停。
第二队倒是很幸运。
没过多久就碰到了一只鬼魅。
那鬼魅藏于洞壁凹陷之处,趁人不备,一刀就割断了带头人的颈动脉。
紧接着极速朝前奔逃。
剩余五人大惊之后拼命追赶。
哪知跟于最后的人却被一剑捅穿了心肺,当场死亡。
剑一抽出,刺杀者反向而逃,不做丝毫停留。
三人见状又朝后追去。
可没追一会儿另一头的刀子以极快的速度再次干倒了一人。
二人慌张,想起了报团,可当下又怎会是黑暗中那两人的对手?
草草收场,将性命丢在了那里。
彭超此时则是背着个麻袋摸索着来到一个很矮的洞内。
此处不易被人发觉,所以他走得很是安心。
只不过就在钻出洞口的时候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直接让他摔在了地上。
他低头一瞧刚准备大叫就被只大手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什么声音?”洞外有人喊道。
其同伴则是叫骂了起来:“疑神疑鬼个什么?就你这速度还怎么找那两个家伙替二当家报仇呢?”
随后传来几人的推嚷之声,骂骂咧咧,声音越来越远。
彭超则是瞪着双大眼珠子盯着面前的人,打着磕巴说道:“王……王自如?”
没错,将其绊倒却又在最后救了他一命的正是一直带队追杀自己的王自如。
彭超本能地要抽卡,可直觉却又让他停了下来。
王自如此时浑身是血,双眼无神,看得出来是在强撑着最后的那口气。
他很是平静地看着彭超,无悲无喜。
彭超迟疑了会儿,最后还是上前小心翼翼地给对方按住胸前的伤口。
而王自如却是在笑。
“千方百计的要来杀你,可终于见到了你,却杀不动了,也不想杀了。”
彭超没有说话,扯下块布想堵住那一直流血的口子。
“你冤过我们没有?痴迷于你老婆,不仅暗自成立组织,还要因为你们夫妻之间有矛盾而要杀你?”
彭超轻轻叹了口气。
他原本想告诉对方,现实中的金梅其实并不是个光洁无霞的圣母。
不仅早早有了姘头,而且筹谋数年,甚至前后差点儿害死他两次。
可是看到地上那个无怨无悔的将死之人,他最后还是选择闭口不言,微微摇起了头。
王自如淡然一笑,痴痴地说道:“我千里逃命至此,本想一辈子隐姓埋名。可那日里,她头一次来我摊位上买肉。就是对我浅浅的那么一笑,我感觉自己好像掉进片汪洋里,逃不出又死不掉,摔不开亦放不下……我愿意一直看着她,守护者她。即便她已婚配,即便一辈子都不知道我的全名叫什么……”
彭超紧紧握拳站起了身,背起麻袋就朝对方身上跨了过去。
王自如当然认为他是生气了。
怎么会不生气?
可即便生气又如何?
反正他已经快死了。
反正他从来就没后悔过。
彭超在跳出洞口时回头朝这里又望了一眼,表情极为复杂。
王自如则是一直默默地盯着洞顶。
一颗铁球不知何时在洞里爆炸开来。
滚滚烟尘喷涌而出,浮满空间。
像雾,像雨,又想风!
洁白的云朵,碧绿的蓝天,无不证明这是个好天气。
烈阳高照,街道上基本就没什么人。
他在摊位上烦闷地剁着大骨,案板砰砰作响。
可就在这时,一只洁白的玉手握着十几文钱闯入到了视线里。
“王哥,给奴家割一斤五花呗!”
“呀!你怎么哭了?”
“不介意的话,和奴家说一说吧,有些事情多个知心人总比憋在肚子里强。”
“我今天不急,咱俩坐下来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