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掉陆觉后,张玄便回家,然后连夜带着芸娘去了县城,
“相公,不是还有两日吗,下坝离县里又不远,还不如多在家卖两日豆腐赚些钱财”
一辆驴车上,芸娘有些不满的说道。
张玄只是看了这漂亮媳妇一眼,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闭上的眼睛,
当然,他并不是在睡觉,而是在激活神念,
如今这副身体,重新修炼恐怕是来不及了,毕竟“命运”也有无法唤出来,
不过,以他渡虚境中期的神魂,把这这具身体神念激活,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对于张玄今日突然性情大变,芸娘已经有些恐慌了,
但这样一个从小到大都跟张玄在一起的女人,甚至连问都不敢去问一声,
只能一脸委屈的看着张玄那张并没有变化的脸。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张玄才慢慢睁开了眼睛,此时芸娘并没有注意到,
张玄的瞳孔刚刚竟然出现了一丝微弱的金芒。
“你身上带来多少银子”
张玄开口问道,
“六两三钱,还有一些铜板,这是这两年家中全部的积蓄了,相公你到底怎么了,今日怎么突然变得这般奇怪,都让奴家,奴家有些不认识了”
芸娘最终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听到这话,张玄却露出了一丝笑容。
“呵呵,有些变化不好吗,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张玄,已经不在了,从今日起,你便当我重生了吧,还有,放心,你相公我这次必定考取秀才的”
张玄说话的时候,瞳孔散发出了一种不意察觉的微光,
让芸娘听到这番话,却没有丝毫的差异,反而觉得是理所当然了。
县城叫洛县,大衡王朝南部一个普通的县城,
不怎么繁荣,也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驴车一共花费了两个半时辰,才走到了县城门口,
进县城就要步行了,因为驴车进城,要缴纳进城税,车把手自然是不愿意的。
随后,在芸娘不情不愿之下,他们俩找了一家最便宜的旅店住了下来,
剩下来的两日,张玄一直没有出门,而是窝在旅店里,翻看着带来的书籍,
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更何况过目不忘,对于他这位渡虚境武者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考取秀才自然是没问题,最后只差关系了,
毕竟,这考场上,没了关系,即便你文采再好,也极有可能落榜。
第三日,张玄才在芸娘的伺候下,穿戴一套新的学子服,出了门,
此时整个洛县已经十分热闹了,凡事洛县治下的镇子,所有的童生都汇集在此,
准备参加今日这三年一期的乡试。
“芸娘,你就不用去了,安心在此等着我吧”
张玄微微一笑,拒绝了芸娘的陪同,一个人离开了客栈,向考场走了过去。
考场此刻已经开始验传进人了,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张玄排了一会队,就直接进入了考场。
不同于考取科举,这乡试只有一天的时间,
第二天下午就会放榜。
到了接近傍晚,考试的学子们才被放了出来,
即便是离开考场,大多数学子都十分紧张,生怕自己考不好,
而张玄却异常淡定,对着在外守候的芸娘微微一笑,然后牵着她那有些粗糙的手,回到了客栈。
“相公,考的如何”
“不错,明日我就是秀才了”
张玄这话,芸娘自然是不信的,毕竟前三次,张玄也是如此安慰她的,
不过,入夜之后,张玄又一个人离开旅店,去的方向,竟然是县衙的方向。
第二天一早,
旅店里便来了几位差人,说是要找张玄,
“什么,陆兄死了,真是可惜,不过这跟我有何关系”
这几位差人是下坝镇来的,陆觉的尸体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而且,有人举证,陆觉死亡最后的时间,是跟张玄在一起的,
所以张玄的嫌疑最大。
“有没有关系,由卫官大人定夺,你跟我们走一趟便是了”
那几位差人说完,就要拿人,
不过,张玄还没有什么,芸娘却一把拦在了他的身前。
“我相公平日里连鸡都不敢杀,如何敢杀人,几位大人能不能手下留情,让我相公等到放榜再跟你们回去”
芸娘的护持让张玄微微有些惊讶,这女人看来对张玄是真的在意了。
她的话,自然是阻止不了这几个差人,但最终这些差人还是走了,
因为县衙来了几个捕快,说是县令大人邀请张玄去喝茶,
如此一来,这几个镇里的差人,哪里还敢抓张玄,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下坝镇复命,
下午,乡试放榜,张玄一甲第一名。
“芸娘,你说一个人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该怎么办”
两日之后,已经换到了县城最好的客栈的张玄,看着正在细数这两日收到的贺礼芸娘,
开口问道。
芸娘一愣,抬起了兴奋的有些发红的脸蛋,
“既然是既来之则安之了,相公为何有此一问呢”。
“既来之,则安之,原来如此”
张玄点了点头,喃喃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安之吧。
接下来,张玄不顾新交的好友的劝阻,毅然带着芸娘去到了州城,参加了两个月后的府试,
在去往州城的路上,两人乘坐的马车,遇到了山匪,
张玄一人一剑,屠灭了三十七人,然后留下了一句,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题诗,
自此,名扬天下,
加之府试之中,他夺得解元之名,文武双全从此便加持到了他的身上。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十五年之后,
张玄已经成为了京都重臣,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芸娘也受封诰命,享受了从未见过的荣华富贵,
这十五年里,张玄完全把自己融入了这个世界,似乎已经忘记了这里只是玲珑塔而已。
“相公,陛下派人来,让你明日入朝觐见,但大内传来消息,北林党人找到了三年前国师被杀一事的证据,似乎与你有关,我们该如何应对啊”
精致豪华的宅院之中,张玄站在一处高楼之上,仰望着星空,
十五年时间,当初那个做豆腐养家的女人,如今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颇有心机的权贵妇女。
“芸娘,你说人啊,这一辈子,到底是喜是悲”
张玄突然转头问道。
此时,穿着一身黑色描金鸾凤长袍,白色狐裘披肩的柳芸,微微愣了一下,
“自然是喜了,相公现在已经位极人臣,即便国师真的是相公所杀,陛下依然不敢把相公如何”
柳芸以为张玄在为此事烦恼,随即回答道。
张玄却摇了摇头,
“十五年了,是时候离开了,我的回答是,喜悲由人,那就是悲,喜悲由己,那就是喜,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对着天空说完这话,张玄的身躯竟然化成了点点星光,消失在了这小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