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宫中的安排，今天朝堂宴请北戎使节。
主要的王子皇孙和朝中大臣都要参加。
其实就是吃顿饭，顺便聊一聊两国边境互市的情况。
毕竟自从当年大梁在北境的镇魂军覆没，北戎的北军神萧龙政被免职，大梁和北戎就再没有爆发过大规模的战役。
虽然双方都屯兵在那里，但随着互市开通矛盾也已经化解了不少。
这次就是想聊一聊关于互市后双方在那里统一的管理问题，北戎使节倒是很客气，对于大梁提出的条件要求基本都没什么异议。
......
外城，不用去担任护卫工作的姜云舟自然拉着甄晴去调查起昨天刺杀的事情。
四名杀手的尸体以及武器遗物全部都在北镇宁司的停尸房。
除了项忠带走的在宫中负责守卫任务的下属，还有些人留守在了北镇宁司。
他们一见姜镇宁使来了，赶忙前呼后应的跟了上来。
“去忙你们的，跟着我干嘛？”
“镇宁使大人您就别客气了，您的办案能力谁不知道啊，就让兄弟们跟着好好学一下吧，这位白衣仙女是镇宁使大人的？”
甄晴语气冷冷道：
“搭档。”
北镇宁司众人直接搬来了桌椅，给姜云舟和甄晴奉上了泡好的热茶，一个个围在周围，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自从宛童一死，北镇宁司不少贪腐的事情暴了出来，如今想要晋升和赚外快已经不那么容易。
所以见到姜云舟这個一个月靠着破案平步青云的大佬，大家自然想好好表现一下。
姜云舟心说这北镇宁司的人也都是蛮想进步的嘛。
喝了口茶上前检查起尸体，死法并没有问题，只是身上的南巫蛊袋空空如也。
武器之上包括暗器都没有淬毒，四柄长刀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一番检查过后，姜云舟想了想回来喝口茶询问道：
“既然想学习，我就问问你们，接下来该怎么调查？”
有人立马回答道：
“这几人的装束明显是南巫叛逆，应该以刺杀地点为中心向外排查可疑之人。”
其他人也都跟着点了点头，姜云舟却纠正道：
“现在尸体和证据就在你们面前，不要舍近求远，除了南巫叛逆的装束，说说其他可疑之处。”
北镇宁司众人面面相觑，平时抄家搜刮他们还是在行的，破案确实经验不足。
而且平时都是项忠的一言堂，大家都只有听差的份儿，很少参与案情讨论。
“不用犹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算你们错。”
一听这话，其中一人大着胆子回复道：
“感觉他们就是送死，四个人就敢来袭击由北镇宁司所看护的北戎使团。”
另一人立马争论道：
“可能是他们知道成功的概率不大，所以只是想给北戎使团造成伤亡，能影响两国之间的关系就够了。”
旁边第三个人反驳道：
“可这四个家伙准备的也太简单了，甚至作为南巫叛逆，他们连武器暗器之上都没有淬毒。”
“也许他们是才知道使团进城的消息没做好准备吧，所以匆匆出手才被我们击杀的。”
“不对啊！明明都听到一声炮竹响，当时也去调查了，是有人花钱让孩子放的，也就说明他们明明有时间准备。”
听着众人一番讨论，姜云舟敲了敲桌面道：
“如何？有结论了吗？”
“回禀大人，我们觉得......这是一次佯攻。”
姜云舟毫不惊讶的点了点头道：
“分析的不错，那么佯攻的目的是什么？”
众人一看最终结论居然和姜云舟想的一致，胆子也都大了起来。
“会不会是他们在安乐居那边有埋伏？佯攻打消我们的顾虑，不过陛下已经让使团转住康寿宫，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我觉得他们的目标未必是使团，会不会是佯攻使团，让我们把主要防备力量都集中在使团身上，他们好去达到他们真正的目的。”
“有道理呀！不过我们怎么知道他们的真实目标是哪里？”
众人又将目光汇聚到姜云舟身上。
姜云舟耸了耸肩道：
“不错，基本一致，不过我又不是神仙，自然也没法判断对方的真正目的。所以现在你们需要做的不是出去找寻刺客的踪迹，而是去那些有武备力量调动的地方提醒各自做好警戒。
至于谁提醒的才是他们的真正目标，就看你们的运气了，有什么发现可以去苍医馆找我。”
“是！”
听闻此言，很少有机会自己做决定的北镇宁司众人也都摩拳擦掌，两人一组，兴冲冲的执行公务去了。
安排好了北镇宁司这边，姜云舟下午如约赶去了李巧手的铺子。
改造那杆精钢长枪的事情，本来自己是不着急的，但李巧手却是个急性子。
见女儿已然解毒，在老婆和苍医馆看护下基本无碍，便着急报恩和姜云舟约好今天就来拿枪。
“姜神医终于来了，我正要给你送去医馆。”
等姜云舟再见到这杆钢枪已经全然不同，原本的折叠式变成了彻底的伸缩式。
乍一看只是一根三尺来长的短棍，尾端枪攥铸有虎头装饰，握把处刻有细纹。
李巧手将短棍拿在手中介绍道：
“完全是按照姜神医的要求所改良的，机关消息只需拧动虎头枪攥，当然，姜公子若是气劲够强，也能够直接触发。”
姜云舟拿在手中挥舞了几下，即便没有弹出长枪都感觉相当顺手。
“李师傅果然技艺高超，令爱的毒如何了？”
“没事了，就是身子有点虚，我估计这两天就能接回来，此事真是多谢姜神医，需不需要我来给你详细说说这枪的妙处。”
还没等李巧手继续开口，突然就有一人慌慌张张的推门撞入了武器铺。
“姜......姜公子，终于......终于找到你了。”
回头看去，发现竟是红袖阁的小厮。
“欸？你怎么来了？”
那小厮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道：
“快......快，月梅姑娘......请您马上过去，说......生死攸关！”
听闻此言，姜云舟和甄晴对视一眼都不敢耽搁，飞身冲出了武器铺。
“李师傅，多谢了，这边有事我先......”
以为姜云舟又是去救死扶伤，李巧手摆手道：
“姜神医不必客气，有事随时知会。”
等姜云舟和甄晴策马赶到红袖阁的时候天色已暗。
月梅、月桂和月香三人正焦急的等在茶室之内，推门看见三人身体无异，姜云舟疑惑道：
“出什么事了？你们身上毒素没有反复，怎么就性命攸关了？”
居然是先确认三人没事，搞得月梅月桂月香心底也都有些暖意。
确认屋外没人，月梅从怀中掏出一包药上前解释道：
“姜公子，今天北戎天凉门的上级突然联系到我们了，让我们将这包药掺入红袖阁的酒水之中。”
姜云舟接过药包闻了闻里面紫色的粉末，接着直接舔了一口。
“欸！姜公子！”
这离谱的判断方式直接给月梅三姐妹吓了一跳。
“呸，是药性很强的配制毒药，喝下去应该扛不过半个时辰，那人就让你们下药，没有说别的什么。”
已经被姜云舟私人招安的月梅摇了摇头认真道：
“我要和公子说的就是这个，我觉得这次来碰头的人有点问题。”
“详细说说。”
“虽然都是以卖胭脂的方式找到我，但却不是以往和我们接头的那个人，看起来并不熟练，见到我还有点惊讶，不过掏出的天凉门令牌的确是真的；
另外这次他居然没有和我们讨要情报就直接把解药给了我，而且给的量很大，足够两个月之用了，这在以前也是没有过的。
莪觉得不太对，向他询问之前对接的人呢，他说回北戎的路上受伤了，所以换他来接头，只叫我老老实实下毒然后等他消息。
我再想详细询问时，他却已经匆匆离开了。”
姜云舟闻言也皱眉思索起来。
这蹊跷的事情可是有点多了，北戎暗探的上级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呢？
而且这次居然直接让无差别大规模杀人。
要是真想这么干，当初把月梅他们三个送过来的时候就可以，还用得着这么精心培养？如此就相当于彻底把她们三个这么有价值的暗探舍弃掉了。
最有意思的是，居然还是在北戎使团抵达的第二天做这件事。
到时候查出下毒的是她们三个暗探应该并不难，那时北戎使团自己岂不是最尴尬的？
等等！
姜云舟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询问道：
“月梅，你知道北戎使团入京吗？”
“今天才听说。”
“也就是说，使团的人今天以及之前并没有来找过你或者派人找过你是吗？”
“没有啊，我们都和上级失联近两个月了。”
啪！
姜云舟直接攥碎了手中的茶杯。
“晴儿，你守在这里！可以让寒露过来帮你，我得马上进宫！”
见姜云舟这么大反应，不只是月梅三姐妹，甄晴也没反应过来：
“到底是怎么了？”
姜云舟长出口气，长话短说道：
“我之前就应该想到的，袭击使团的杀手确实是佯攻，但他们的目的不是吸引注意力，而可能是进入皇宫！”
“你是说他们要行刺？不会吧？先不说皇帝是上三品，北戎使团为何要选择在这种和谈的关键时期用这么蠢的方法撕裂两国关系？”
“可如果他们不是北戎使团呢？”
“你说什么？！”
作为北戎暗探的月梅月桂和月香闻言也都吃惊的瞪大了美眸。
姜云舟蹙眉回复道：
“之前我也怀疑过使团是不是借着假刺杀进入皇宫，但一想到两国如今的关系与皇帝的修为，他们要是行刺估计不会有什么结果，只会给大梁落下开战的口实。
就没有往这个方向多想。
可要是假使团，
一切就都合理了。
你们想想，如果是真正的使团来，怎么可能不派人提前从她们这里打探消息？如今接头的人反倒是失踪了两个月，新的接头人还让月梅她们不担心暴露直接大规模毒杀。
这个无差别杀人的决定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对北戎都没有什么实际性的好处，还会把北戎使团害死！
估计北戎真正接头的人可能已经被杀了，这个入宫的使团绝对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