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差点没挨耳光,赶忙扭转屁股跑下楼去了。
高老七摸到一张椅子坐下,又象针刺屁股似的,很快站起来,嘴里喃喃咒骂:“他妈的,电灯公司还不派人来修!”
“嗯······有神灯!”他想起来了,走近神龛,用打火机啪啦地打火,但打不着,一时心急意乱,竟把神龛里的死人头骨噬地一声碰倒,骨碌碌地滚到地上。
这真是,一事倒霉,百事该衰!直把高老七的心肺气炸。
突然,楼下传来一片争吵声。
“不准进!”
“是你们打电话叫来的呀。”
“上头有令,谁都不让进去。”
“我们是电灯公司的,也是上头派来的呗。”
“什么公司都不能进去。”
“不进拉倒,咱们走!”
“喂,等一等!”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跑上来的一个卫兵,向高老七报告:“高副官,下面有两个电灯公司的人要……”
“他们来了?”
“来了。”
“快叫他们把电灯修好!”
“可是,岗哨不让他们进来。”
“为什么?”
“你吩咐过不准任何人进出的。”
“嘿,他们是我叫来的!”高老七说,“告诉岗哨,让电灯工人进来。”
“是。”
卫兵敬了个礼,跑步下楼,边跑边叫,“长官命令,让电灯公司的人进来修理电灯!”
两个电灯工人,一老一少,手持电筒,大摇大摆地走上二楼。
原来,这就是老梁师傅和赵少康。
高老七心急火燎,站在大厅门前,开口就责怪:“你们怎么搞的,现在才来?!”
“早来了,进你这里比登金銮殿还难!”老梁说,故意带着点火气。
“快修快修,别罗唆了!”高老七厌烦地挥了挥手。
“我当然想快,只是你们守门的人不让我们进来,有什么办法?”
“算了算了,当兵的人就是这样。”高老七不想磨嘴,只想电灯早点修好。
“哪里坏呀?”老梁故意问。
“不知道!刚才还亮着,突然整座楼房都熄了。”高老七摊开两手。
“不知坏在哪里,叫我们来又怎么修?”
“那……那你就检查一下嘛!”高老七有求于人,又不懂电工常识,口气也和缓下来。
“那就查线罗!”老梁招呼小赵,“伙计,你查那边,我查这边。你带保险丝来没有?”
赵少康会意,拍了一拍身上的工具包说:“有保险,师傅放心查吧!”
于是,两人按亮手电,分头查线,一人向东,一人往西。老梁沿着天花板上的线路敲敲打打,一直敲到王九天的卧室门口。
“慢!不要进去。”高老七挡着去路。
“不让查清里边的电线,哪怎么修?”老梁说,“要是怕丢失贵重东西,请你同我一起进去就是。”
高老七瞪大眼睛,打量了老梁一下,觉得这老师傅人还朴素,讲话实在,没什么可疑之处,便说道:“好,我同你进去。”
老梁跟着高老七走进卧室,认认真真地检查每一节的电一路。
那边客房里,尤林一边换穿电工服装,一边小声问赵少康:“电话也给你们接住了?”
“是的。”赵少康说,“我们收到小明带来的信号,大伙商量要来接你,才剪断这里的电灯线。你等一等!我先跟老梁打个招呼。”
赵少康走到王九天的卧室门前,从黑暗处叫了一声;“师傅!”
“嗯!”老梁回应着。
“我那边的电话线发霉了,恐怕不换不行!”
“那就换吧。”
“没带线来怎么换?”
“你快回去取来!”
“要告诉那位长官,不然出去又进不来。”
“去吧去吧!”高老七厌烦地说,“我交代过准你们进出的了。”
“还得麻烦你再通知一声守门的人啊。”
“行。”高老七对楼下高声叫,“卫兵,通知大门站岗的,让电灯公司的人出去!”
赵少康按了两下手电,向老梁发出暗号。
老梁会意,对高老七说:“长官,让我徒弟自己出去就行,你还是看着我,把这段线路查完吧!”
这边老梁缠住高老七在王九天的卧室里,那边,赵少康已同尤林在黑暗中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畅行无阻地经过岗哨身边,走出王公馆的大门了。
老梁心中是有数的,他估计尤林和赵少康已走得远了,便离开卧室,亮着手电来到走廊,脚步钉着楼梯口的位置,定神看着高墙上的一个电线接头,若有所思地问身边的高老七:“长官,有梯子么?”
“要梯子干吗?”
“那个接头松了,有梯就可以接好一点。”
“你们搞修理的,像个什么话!”高老七责怪说,“应用的东西不带齐全,叫我上哪来找梯子给你!”
“没有就算了。”老梁说,“反正晚上也不好弄,明天你们再叫公司派人来修就是!”
“又等明天?”高老七的心里发急,催促着说,“去去去,你快回去连梯子、电线以及一切应用东西带来!就是要快,不能让晚上都摸黑!”
“是的,我也知道要快,就请你再耐心等一等吧。”
老梁下了楼,高老七无可奈何,吩咐楼下卫兵让电灯工人出去,然后又叫卫兵:“拿盒火柴上来。”
卫兵找来火柴,高老七将九盏神灯点燃。
大厅比较光亮了,他顺手收拾一下那些被他碰倒的东西。收拾完后,他轻步走近尤林的住房,听听没有什么动静,就回来安心躺在沙发上抽烟,等待电灯工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高老七等了好一会,电灯工人还没回来。
他忍耐不住了,又抓起电话筒:“喂,电灯公司吗?为什么修理电灯的工人还不回来?我王公馆……来了?带着电线……”
“回来了!”丽尼出现在门口,娇声娇气地问高老七,“就你一人在这?”
“没你那样风流!”高老七啪地放下话筒,斜眼瞅着丽尼那副珠光宝气的打扮,问道:“九爷呢?”
“他跟大佐商量事情,叫我先走一步。再说,我也怕你等急了。”
“你真好情义!”高老七借题发挥,溅着唾沫星子骂道,“他妈你呀,早给姓何的迷住了,令人眼火都爆!”
“你爆什么!?”丽尼妖声妖气地说,“他是我的外甥,怎能象你!他呢?”
“谁?”
“我那外甥何参谋。”
高老七不愿再说及那姓何的,只向尤林住屋努一努嘴。
丽尼心中有事,即迈开大步去找尤林。
“回来!”高老七像饿虎擒羊一样,上前搂住丽尼。
“别在这里动手动脚,会给人家看见!”丽尼挣开了他的双手。
“他不敢出来的。”
“我怕那老鬼回来!”
“怕什么?有我老子给你壮胆,天掉下来也当被盖!”
高老七正在打肿嘴脸充好汉,突然听到王九天的骂声
“黑洞洞的,你们干什么来?”王九天吆喝着走上楼来。
高老七和丽尼慌忙各自走开。
“九爷,没……没什么,就是没有电灯。”高老七还惊魂未定,说话也结结巴巴。
“怎么不叫电灯公司派人来修?”
“叫来了,查过说要换线,他们又回公司去拿电线了。”
“打电话,催他快来修好!”
高老七慌失失去打电话:“喂,喂,咦!刚才通的,怎么现在却连电流也没有了……喂,怎么搞的……
王九天一把夺过话筒,“吸喂”叫了两声,气得“啪”声,把话筒扔掉,铁青着脸向着高老七:“刚才有谁来过?”
“有……有电灯工人”
“何参谋呢?”
“在房间里。”
“叫他出来!”
高老七走进尤林住房,划根火柴一看,里面空洞洞的。
他张开嘴巴惊叫了两声:“何参谋!何参谋!”
奇怪!何参谋哪里去呢?这太出乎高老七的意料之外了。看看床底,没人。再看窗口,也没逃跑的痕迹。他急急忙忙回到王九天跟前,像罪犯一样,胆怯怯地报告:“九爷,何参谋他……”
“他……他怎样?”王九天也急了。
“他……他不在……”
“什么?他走啦?那我的烟土……”丽尼只顾着她的烟土,就急不及待地冲进尤林的住房去。唉,谢天谢地!她那满满一皮箱的烟土,还放在桌子上呢!
王九天的确不愧为黑社会的头子,他嗅觉灵敏,遇事镇定。经过一番判断之后,立即大声发出命令:“赶快追查,通知太子道89号加强警戒,派出侦察队员巡逻,凡见有拿着司令部大印信的人,不管是谁,立即逮捕!”
也不知过了多久,丽尼仍呆呆地待在客房里,还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呢。
王九天来到她身边站着,两眼瞪圆,放出凶光,非常可怕!
“俊仔他……走啦!我……”丽尼哭丧着脸,像求王九天恕罪,又像为失去了贵重的物品而伤心,她失神落魄地仍是茫茫然的。
“你是祸水!”
王九天狠命地骂了声,他还未顾得上怎样来处罚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