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热闹喧嚣的包间,就像被泼了一盆夹着冰块的冷水,顷刻间毫无声息。
刚才还跟刘牧称兄道弟的几人,此刻不是张口喝茶,就是低头吃菜。
即便他们知道刘牧已经醉的一塌糊涂,醒了之后也不会记得这件事。
但依旧没人愿意答应。
“李墨,你小子把茶给我递过来,我都快渴死了。”
谢贤打了个岔,酒桌上顿时又恢复了欢快的气氛。
刚才刘牧说的话,所有人好像全都忘了。
刘牧见他们这幅外强中干的样子,鼻中轻轻哼了一声。
假装不胜酒力,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些人胆小如鼠,跟他们继续玩下去也没意思。
众人见刘牧彻底醉倒,想要的消息也打听出来,于是便叫来马车,将刘牧送回家。
自己回去向长辈禀告打听到的消息。
知道消息的几家,没人往外放风声。
这种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自己将来往上走一步的可能性就越大。
回到皇子府,天色已晚,略有醉意的刘牧干脆直接睡了。
翌日,刘牧叫上王信再次来到钦天监。
“监正大人,在下贸然拜访,还望大人不要怪罪。”
刘牧对监正十分客气,毕竟这位可是朝中元老,门生故旧遍布朝野。
“老夫不知八殿下前来,有失远迎。”
发白如雪的老监正,嘴上很客气,但连屁股都没抬,只是冲着刘牧十分随意的拱拱手。
“大人客气。”
刘牧没有计较监正的失礼之举,直接在他面前坐下。
“这些年钦天监观测天象,勘察地脉,不知可曾留有纪录?”
“自然是有纪录。”
监正不知道刘牧想要干什么,勉强睁开浑浊的双目,看了面前之人一眼。
“不知殿下为何会关心此事?”
“实不相瞒,我再过几日要代替父皇去巡边。”
刘牧要干的事,本来就光明正大,自然用不着遮遮掩掩。
“所以我想跟老大人,借一张边关的地图。”
“越详细越好。”
有了地图,很多事情就会迎刃而解,就算真与到匈奴偷袭,刘牧也能从容应对。
只是不知道,这位看起来垂垂老矣的监正,会不会把地图借给自己。
“边关地图,兵部应该有吧?”
监正稍微挪了一下椅子,让升起不久的太阳照着自己。
“殿下来我这里找,岂不是舍近求远?”
刘牧跟王信有些尴尬的对视一眼。
当初他们也想过要去兵部借地图。
可兵部尚书是三皇子的人,他绝不会把地图借给刘牧。
无奈之下,王信和刘牧才想到来钦天监试试。
只是这些事就算是公开的机密,也不能随便说出来。
刘牧只能含含糊糊的说:
“我觉得钦天监的地图会更加详细一些,还请老大人行个方便。”
“既然殿下如此看得起钦天监,老夫自然愿借。”
监正听到刘牧的话,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露出没剩几颗的牙。
“那个谁...去把边关的地图拿过来。”
外面立刻有人应了一声,不一会就有人将一张边关地图送来。
刘牧谢过监正,迫不及待打开看了起来。
只是瞄了一眼,刘牧的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
相比他在军校看到的军事地图,监正拿来的这份地图,简直惨不忍睹。
图上没有标注比例尺,根本看不出两地之间的具体距离。
等高线也没有,图上标注的山到底是高山还是丘陵,只能靠猜。
“殿下,似乎对这张地图不满意?”
监正虽然看起来精神不振,但却很敏锐的注意到了刘牧的表情。
“没有,这张地图很不错。”
刘牧强忍着骂人的冲动,违心的对监正说。
虽然这张地图远达不到他的要求,但有总比没有强。
“对殿下有用就好。”
监正皱纹丛生的脸上满是笑容,就像在看自己家的孙辈一样。
“老夫还有公事,就不送殿下了。”
这是下了逐客令。
刘牧拿到地图,本来就没想多留,顺势告辞。
就在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监正忽然叫住了刘牧。
“殿下,此去边关,臣有句话要送给您。”
“万事不可操之过急,急则生变。”
刘牧两道剑眉皱在一起,不知道监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老大人,在下愚钝,不知道您是何意。”
“可否请老大人再说明白一点?”
“到了懂的时候,殿下自然就懂了。”
监正没有解释,只是冲着刘牧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刘牧不解地从钦天监离开,直到回府,他也没搞明白,监正那句话到底在说什么。
不过地图已经到手,他也顾不得监正到底在卖什么玄虚,先把边关的地形研究清楚再说。
“从京城到边关,总共有两条路线。”
“一路直上最快,但离城镇较远,说不定会有危险。”
“从东绕行各州最安全,但速度最慢。”
“最危险的地方是到屛城的最后一程。”
“那里紧邻居平关,时长有匈奴骑兵出没,必须要提前做好应敌计划才行。”
刘牧和王信靠着这份惨不忍睹的地图,研究着一路可能遇到的危险。
......
离代天巡边还剩三天的时候,大内总管李英来了。
“李公公,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府上了?”
正在跟护卫们一起训练的刘牧,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直接跑了出来。
“陛下有旨,让咱家带你们,去接手此次代天巡边的护卫队伍。”
刘牧是代表景帝去边关巡视,重要性不言自明,当然要带上大队护卫才行。
之前景帝封刘牧游击将军也是这个意思,有了将军之职,才好名正言顺统领护卫军。
“我们?”
刘牧敏锐的注意到李公公的用词。
“殿下你忘了?”
“当初陛下传旨的时候,封了您做主将,赵棠儿赵小姐做副将。”
李公公知道景帝现在很重视八皇子,笑着提醒了一声。
刘牧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这几天他光顾着训练护卫,早把这个女人忘在脑后了。
不过随即他又头疼起来,自己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而赵棠儿却是军中名将赵青的女儿。
以赵青在军中的影响力,他的女儿要跟自己争护卫军的兵权,自己恐怕争不过她。
不行,得想想办法,把护卫军的兵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