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周义没有动静，不知道是没有听清，还是不想理会刘牧。
刘牧见他没有反应，也没有多作计较，径直向外走去。
李胜看到三人从牢房里出来，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将门锁上，带着几人准备离开。
“听说春月楼又来了个清倌人，长的漂亮极了！”
“再等几天，过几天肯定还有新人开门接客。”
两名值夜的狱卒已经喝的有点上头了，肆无忌惮地说着风花雪月。
最近因为城中流民多了，连带着春月楼的姑娘也多了。
几乎每隔两三天，就有一个清倌人出场。
其中一个打了个酒嗝，眼角余光正好瞟到刘牧等人出来，笑呵呵的打招呼，
“你们说完话了？”
“多谢两位通融。”
刘牧知道狱卒跟自己打招呼是想干什么，他从怀里摸出两个小包，放在二人手里。
“一点小意思，还请二位笑纳。”
可能是因为喝酒上头，也可能是因为在自己的地盘，无所顾忌。
狱卒当着三人的面就把布包打开，露出里面黄澄澄的金子。
“好说好说。”
见到金子，狱卒顿时眉开眼笑。
“下次还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们，我一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
刘牧跟两人寒暄几句，就让李胜带路离开。
只是几人还没走远，就听到后面的狱卒发出猥琐的笑声，
“有了这些金子，咱们可以去春月楼潇洒几天了。”
“这次，非得尝尝那个清倌人的滋味不可!”
三人来到大牢门外，刘牧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交给李胜。
“李爷，这次多亏有你帮忙，才能见到周大哥，这是给你的谢礼。”
“兄弟你太破费了，咱们哥们还说这些干什么。”
李胜嘴上客气，但手却一点不慢，飞快地将金子揣进怀里。
“李爷，还有件小事要让你帮忙。”
见李胜收下金子，刘牧轻声叮嘱。
“周大哥可能还要在牢里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多照顾他一下。”
“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日后定有重谢。”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原本李胜以为刘牧又要干什么大事，听到是照顾周义，立刻满口答应。
他本来就负责大牢中的一应事务，照顾周义不过是顺手之举。
......
从定城大牢离开，赵棠儿心不在焉地走在路上。
“八皇子，你说那个给匈奴开门的叛徒会是谁？”
“真的会是居平关的守将王天霖吗？”
赵棠儿跟军方关系密切，知道了居平关的内幕后，就忍不住想把那个叛徒抓出来。
如果说刘牧是为了大齐的安危着想；那赵棠儿就是为那夜，死去的边关将士讨个公道。
“应该不会。”
刘牧走在赵棠儿左边，替她挡住刮来的冷风。
“王天霖已经是朝廷封的杂号将军，再熬几年，很可能被封为封号将军。”
“大好前途就在眼前，他没道理投靠匈奴。”
“何况他的妻儿老小全在京城，他要是当了叛徒，他全家可就完了。”
大齐很多武将，文官的家眷都在京城。
这样能让家中人过上最舒服的日子，还能让孩子早点开开眼界。
同时这些人也等于是变相的人质，以向景帝证明，自己绝不会背叛大齐。
王天霖自然也不例外。
“万一匈奴给王天霖许下高官厚禄呢？”
赵棠儿歪着脑袋，故意刁难刘牧。
“甚至还给他准备了几个美女老婆，只要投靠过去，立刻就能给他暖床。”
“虽然有这个可能性，但应该很小。”
刘牧依旧摇头。
“王天霖如果投奔匈奴，最大的官也就是做个千夫长，这跟他在大齐的官位差不多。”
“可匈奴人根本不会相信一个叛徒，他一个齐人不可能再往上升。”
“至于厚禄，就算他有钱，草原上各种物资稀缺，他想花都没地方。”
“只要弄明白这一点，王天霖就绝不会背叛大齐。”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问周义，王天霖到底有没有叛变？”
赵棠儿想起刘牧问的第二个问题，疑惑地看着他。
既然刘牧一切都清楚，这个问题根本没必要问。“因为我怀疑，王将军的死另有隐情。”
刘牧看了一眼蜷缩在街角睡觉的流民，心中越发恨那个叛徒。
“不然居平关三万守军，就算被匈奴人冲进来，也能把他们赶出去。”
“可关键时刻王将军竟然死了，导致守军群龙无首，匈奴这才用一夜时间攻下居平关。”
匈奴骑兵冲进居平关，只要组织人手重新关闭城门。
大齐就可以凭借人数优势，慢慢肃清城中的匈奴，重新掌握居平关。
可王天霖死了，剩下的人没有足够威望，镇住慌乱的守军，只能弃关而走。
“这么看来，王将军肯定是死在那个叛徒的手里。”
赵棠儿觉得刘牧的话很有道理，赞同地点点头。
“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是陈轩做的？”
“他是居平关的副将，骗开城门没有问题。”
“而且他跟王天霖一起守关多年，王天霖对他没有防备之心，被偷袭杀死很正常。”
居平关被攻破后，所有人都有或大或小的损失。
有人把命丢了，有人人发现日子突然变得艰难了。
唯有陈轩是个例外。
他不仅没有损失，反而趁此机会，将周义收拢的一万多残兵握在手里。
还通过克扣粮草，贪污受贿，给百姓加税等层出不穷的手段敛财。
甚至移花接木，把周义的功劳揽到自己头上，被景帝下旨提拔。
不管从哪方面看，陈轩这个王八蛋，都是这件事最大的受益人。
“虽然我很恨这个王八蛋，但这件事应该不是他做的。”
刘牧咬着后槽牙，恨恨地说：
“陈轩贪财的胆子有，而且很大。”
“可丢失居平关，暗杀顶头上司，这两个罪名太大，他根本扛不住。”
说着说着，三人来到赵棠儿的临时府邸，看着她进门后，刘牧和王信才离开。
第二天，刘牧从睡梦中醒来，穿好衣服后找到李敢。
“准备十只羊五只猪，下午一起跟我去城西大营。”
李敢愣了一下，大着胆子问道：
“殿下突然准备这么多东西，是不是有什么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