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们吃不饱肚子,为了几口吃的,经常打架,甚至还会闹出人命。
如果今天不是刘牧派人在这里维持秩序,这两个孤儿寡母,说不定吃都吃不上。
安排这对母子去一边吃东西,赵棠儿站在粥棚外,继续盯着官兵施粥。
“粥施的怎么样?灾民们都吃上了吗?”
刘牧在四面粥棚巡查,正好看到赵棠儿,特意跟她打了个招呼。
“差不多,还有些人在排队。”
赵棠儿看了一眼排到街角的队伍。
“不过粥还有两锅,应该够他们吃了。”
“你没发现什么问题吗?”
刘牧扫了一眼排队的人,脸上泛起玩味的笑容。
“一个捣乱闹事的都没有。”
从开始施粥,赵棠儿就一直在这里盯着,旁边还有一百个兵丁。
这种情况根本没人敢来闹事,甚至连大声吵架都不敢。
“那是因为你没看到这里面的问题。”
虽然刘牧来到粥棚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但他却立刻发现了一个小问题。
“我刚才去看过三位统领的粥棚,他们那边排队的人,可比你这边要少很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棠儿觉得刘牧是在提醒自己,但又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排队的这些人里,有的是定城本地人,根本不是灾民。”
看着赵棠儿皱眉苦思的样子,刘牧冲着一个衣服普通,肚子微鼓的男人努努嘴。
“你觉得,灾民饿了这么多天,能有那种肚子吗?”
赵棠儿定睛看去,果然发现了不少问题。
那个胖子虽然看起来跟灾民差不多,但身材略胖,脸色红润,平时吃的应该不错。
皮肤白皙,明显是早上洗过脸,与别的灾民蓬头垢面很不一样。
“这小子竟然敢滥竽充数!”
赵棠儿立刻明白过来,这家伙是觉得施的粥不用花钱,所以来这儿蹭饭来了。
这可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率兵执行任务,没想到差点让这些人给骗了。、
火冒三丈的赵棠儿,立刻叫过几个小兵,
“看到那个人了吗?马上把他给我抓过来!”
护卫军整日在营中操练,拿人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
两三个呼吸之后,护卫军已经将男人押在赵棠儿身前。
“我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灾民吧?”
赵棠儿看着面前的男人,冷冷的问。
这个男人可让她在刘牧面前丢了大脸,而且还要跟灾民抢吃的,必须好好整治他一番!
“将军,我是灾民,货真价实的灾民。”
胖子连连摇头,一口咬定自己就是灾民。
“那你这灾民吃的挺好。”
赵棠儿举起马鞭,轻轻碰碰他脸上的肥肉,那肉一颤一颤的,似乎随时都能流出油来。
随后又让胖子把手举起来,手背朝天。
“你这指甲修的也挺好,白白净净,一点泥都没有。”
一般的灾民没地方洗漱,所以指甲里经常有泥。
刘牧站在一边轻轻点头,赵棠儿有天赋,但经验少,还得多多磨练。
“将军,我...我这是早上刚才河里洗的,平时里面全是泥!”
胖子被赵棠儿问的冷汗直冒,磕磕巴巴的回答道。
“河里洗的?”
赵棠儿懒得跟胖子废话,直接询问正在排队的灾民,
“诸位,这个胖子说他也是灾民,要跟你们一起吃粥,你们认识他吗?”
众多的灾民纷纷摇头,突然有一个声音大喊,
“我认识他!”
“他是东城开杂货铺的钱掌柜!”
“家里的米面多的很,根本不是什么灾民!”
“将军,饶命啊!”
钱掌柜见有人认识自己,连忙跪在地上请求赵棠儿原谅。
“只是一份粥,我不会要你的命。”
赵棠儿脸上泛起一丝冷意,大声对正在排队的灾民喊道:
“此人明明家中有粮,却要与灾民抢粥,其罪当罚!”
灾民们眼睛一亮,自从进城之后,他们可谓是人厌狗嫌,没想到还有人站在他们这边。
“你们都记住了,这粥,是八皇子绞尽脑汁才给你们凑出来的。”
“要是有人想浑水摸鱼,那就是占八皇子的便宜,也是占你们的便宜!”
“你们说,这种恶人,是不是要严惩?”“严惩!”
“严惩!”
刚刚吃过粥的灾民们大声呼喊,八皇子被人占便宜没关系,但他们不能让人占便宜!
赵棠儿见灾民们群情汹涌,转头对小兵下令:
“给他戴上二十斤重的大枷,在粥棚醒目之处,示众三日!”
“要是还有人敢跟钱掌柜干一样的事,处罚翻倍!”
话音刚落,钱掌柜就像滩烂泥一样,整个人软到地上。
长长的队伍中忽然有十几人转身就跑,生怕被赵棠儿抓到。
显然这些人都是冒充灾民,想要领粥喝的人。
原本赵棠儿想将这些人也都抓起来,但却被刘牧阻止了。
有钱掌柜杀鸡儆猴就足够,要是抓人太多,引起定城本地百姓反感,那就不好了。
......
晚上,刘牧等人齐聚府中。
“今日施粥情况如何?”
刘牧喝了一口茶,眉宇之间隐隐有些忧虑。
“回禀殿下,今日运到四城粥棚的粮食总计一万斤。”
李敢是钱粮总管,这些事自然也是他负责。
“刚才末将清点过,余下一百三十六斤。”
“若以今日情况为准,我们能给灾民提供十日稠粥。”
十天已经是护卫军的极限,就算刘牧再善,他也不可能饿着自己的兵,给灾民发粮食。
“殿下,以末将看,这十天时间远远不够。”
赵海站起来冲着刘牧行礼后,直言不讳地说:
“不管是我们还是匈奴,都不可能在十天内击败对方。”
匈奴有三万铁骑,而且还占据着居平关,定城想要赶走他们,难上加难。
不过匈奴想要攻下定城,也绝非易事。有一万守军在,至少能和他们僵持一个月。
双方进入一种奇妙的平衡,我打不过你,但你也打不过我,只能僵持着,等待机会。
“我们与匈奴只能僵持,也就是说,这些灾民短时间内肯定不能回到家乡。”
赵海的声音有些无奈。
“既然今天开了这个头,那殿下就得施粥施到他们回家的那一天。”
“万一哪天中断,这一万灾民,可就要扭头咬殿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