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对超支的事的确恼火,景帝的国丧花费不小,二皇子和八皇子的军饷也要给;边关要加强防御,还有好几座城池遭灾,简直每个地方都在伸手要钱。
不过他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二皇子,看看能不能趁机把他的人打下来一个。
决议司祭那天晚上,工部尚书魏鳌支持的就是二皇子,所以五皇子才拿工部超支说事。
如果能把魏鳌打下来,五皇子不仅能削弱二皇子的势力,还能趁机推他的人上位。
二皇子以为五皇子只是在抱怨,所以没有理会,只是忙着手头上的事。
刘牧的眼睛转了几圈,假装没有听出吾皇子的意思,装出一副和稀泥的样子说:
“五哥,工部超支是常有之事,以后让他们多多注意便是,犯不着因为一点小事生气。”
五皇子正愁二皇子不理自己,没想到八皇子就把台阶递过来了,他你冲冲地说:
“什么一点小事?十五万两银子是小事吗?这都能在京城买十几处大宅子了!”
刘牧看着五皇子跳脚生气的样子,心中忍住笑意,皱眉看着他说:
“只要这些银子能用到正途上,多花点就花点,用不着吹毛求疵。”
没想到刘牧越劝,五皇子的火气越大,拿起奏章又看了一遍后,冷哼一声说;
“我就怕这些银子前脚从工部账上支走,后脚就进了某人的荷包。”
“来人,把工部尚书魏鳌给我叫来,我到要问问他,这么多银子,他是怎么花的!”
这时候二皇子终于回过神来,原来五皇子恼怒银子是假,实际上是想要对魏鳌动手。
九位大臣夜议司祭那晚,五皇子是以一票险胜二皇子。
如果不把朝堂中投靠二皇子的大臣铲除,以他手中的兵力再加上朝臣的支持,很可能会成为五皇子登基路上,一块巨大的绊脚石。
二皇子想明白这些后,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好整以暇地对五皇子说:
“工部本来就是个花钱的地方,工部尚书伸手跟朝廷要钱,不是件很正常的事吗?”
“银子花的越多,越证明工部在卖力干活,咱们应该奖赏他才对。”
二皇子知道这些话是在胡搅蛮缠,不过现在重要的是保住魏鳌,其他的都不重要。
“照二哥这个意思,工部的人从各种营造差事中大把捞钱,不仅无过,反而有功是吧?”
五皇子邓的就是二皇子开口,只有他开了口,五皇子才能顺理成章地拿魏鳌立威。
刘牧见到自己的任务完成,将手上的笔一搁,装作担忧看着两人,实际上是在看戏。
赵青的眉头微皱,他当然不想看到两位皇子争执。
可为了帝位,两人必然会有一场满布腥风血雨的争斗,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止,包括赵青。
“别人我不知道,但工部尚书是勤勤恳恳做事的人,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二皇子相信,在这种紧要关头,就算魏鳌的胆子再大,也不敢伸手捞钱。
“到底是不是,把魏鳌叫上来问问就知道了!”
五皇子的脸色阴沉,冲着外面吩咐一声,很快太监就把工部尚书魏鳌带了过来。
“魏鳌,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贪墨朝廷拨给工部的银子,你自己说,你该当何罪!”
等魏鳌进入政事堂,给几人见过礼后,五皇子劈头盖脸地问道。
五皇子把增加的银子,模糊成朝廷拨下的所有银子,他不相信,魏鳌这么多年没贪过。
只要魏鳌被五皇子吓懵,说错一句半句,到时候就能顺理成章地把他赶出朝堂。
到时候二皇子威严扫地,他那边的朝臣都会重新考虑站队的问题。
噔噔噔。
二皇子敲敲桌子,让被吓到的魏鳌回了个神,然后看着五皇子说:
“五弟,咱们说的是这次追加十五万两拨款的事,不要跟别的事情混淆了。”
这话表面上是给五皇子说的,实际上是在提醒魏鳌,只要把这十五万两糊弄过去就行。
魏鳌在朝堂中浮沉这么多年,立刻听出二皇子的弦外之音,苦着脸对五皇子说:
“殿下,臣实在是冤枉!自从被先帝提为工部尚书,我任劳任怨,从不敢有一丝懈怠。”
“至于贪污拨款之事,臣就更没有做过了,还请殿下明察。”
一番话说的人人动容,好像魏鳌真的是个清廉孤直的忠臣一样。
不过五皇子在朝堂上站了那么久,早就习惯了朝臣们出神入化的演技,他不为所动地问:
“那我问你,上次为了修缮京城的城门城墙,朝廷已经拨了三十万两,你怎么还要钱?”
攻城的时候,北门的城墙被打出大洞,城门更是被打的粉碎,西门也有破损。
朝廷自然要拨款修缮,总不能堂堂大齐京城,不仅连大门都没有,城墙上还有洞。
“陛下,实在是三十万两真的不够,微臣这才稍微加了一点。”
说到修缮上的事,魏鳌顿时来了精神,滔滔不绝地对吾皇子说:
“城门要重新做,而做城门的木料,要从南方选上等木材运过来,这就是一笔大开销。”
“还有城墙上那个大洞,必须要把上面的城墙扒了重建,这样才能保证足够坚固。”
“除此之外,还有...”
魏鳌滔滔不绝说了一盏茶的时间,把每一两银子用到哪里,全都说的清清楚楚。
五皇子被他说的一个头两个大,等到魏鳌说完后,他连忙说道:
“没想到魏尚书对朝廷的拨款用途如此清楚,真是让人佩服。”
这时候魏鳌已经知道,五皇子因为帝位的归属,在故意针对自己,他微微欠身说:
“五皇子过奖了,微臣只是觉得,朝廷的每一分银子,都要花在应该花的地方。”
“不然怎么对得起朝廷的重用,以及诸位皇子的信任呢?”
二皇子满意的点点头,他没想到魏鳌还有这个胆子,算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五皇子听出魏鳌在讽刺自己,他并没有生气,而是笑呵呵地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魏尚书,你今年多大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