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人叫什么？”
“……南知？”
金碧辉煌的别墅内，管家带着佣人无声经过，女主人坐在宽敞的客厅里，惊疑不定地挂断电话。
她手边小几上放着一支红酒，水晶高脚杯摆在一旁，里面尚有几许酒液晃荡。
这是顾莹的习惯，晚间饮上小半杯，助眠。
但显然今天她应该用不着酒了，顾世钊的来电让她大惊失色，她站起身朝窗外宁静的小花园看去，企图让自己冷静。
片刻后，她沉出一口气。
“老杨。”
管家杨权向佣人比个手势，示意他们继续忙，自己走过来：“夫人。”
“今天让大家早点休息，剩下的明天再收拾。”
杨权闻言一愣，很快应道：“好，那SPA那边……”
“也让她们下班吧。”
杨权为封家工作已有数十个年头了，虽然是雇佣关系，但与封家男女主人不乏几分亲近与情分。
“夫人今晚心情很好。”年过半百的老管家笑着说。
顾莹怔了怔，抚着指尖问：“老杨，你儿子是不是下个月就结婚了？”
杨权窥着她神色，小心说：“是的，元旦。”
顾莹感慨：“杨川那孩子跟阿呈一样大，没想到都要结婚了。”
杨权微笑。
关于子女的话题，最近几年越发成为封家不敢提的禁区，以往若是不小心聊到这方面，别墅里的气氛就不会好。
杨权当然是知道原因的，所以这些年口风一直都很谨慎，他没想到今晚顾莹居然主动提起少爷，更没想到对方的情绪似乎并没受影响。
杨权不好随意接话，顾莹也只是突发奇想的问问，她心里装着事，挥手让人离开后，自己上了三楼。
封震正在书房里接工作电话，顾莹进去后便坐在沙发上等他。
以往若是见他忙，顾莹都是回卧房等，头一次见她守在书房里，封震便知她应是有事情找他。
聊完工作，封震口干舌燥，端着水坐过来，捏捏眉心：“是恒辉的款项有问题？”
“款没问题，”顾莹伸手替丈夫揉额角，“刚才我哥给我打了个电话。”
封震靠在沙发上，眯眼问：“你哥术后恢复得怎么样？”
“已经出院了，他打电话来是告诉我一件事，”顾莹看向丈夫，“阿呈谈恋爱了。”
封震眼皮一掀，眼眸犀利，“别跟我提他！提他就一肚子气！”
顾莹叹息：“不提他，你难道就不认这个儿子了么？”
“究竟是我不认，还是他不认？”封震推开妻子的手，坐起来，“当初不过是让他出国，又不是害他！什么爱情不爱情的，那会儿他才多大，分个手居然要死要活的，还怨上我们。”
越说越愤愤，他警告道：“我跟你说，不许去医院找他！反了天了。”
“你不许我去找，那前段时间，你自个儿在书房，跟王凯他们诉什么苦呢，”顾莹对丈夫十足了解，“要我说，儿子就像你，犟脾气，且看你们谁犟过谁吧。”
封震摇摇头，一脸疲累：“你不是说他谈恋爱了吗，等吧，只要他还姓封，总归要回来。”
顾莹：“你就不好奇他找了个什么姑娘？”
“随他找什么人，阿猫阿狗我都管不了，”封震仍是满脸气，可出口的语气却不难听出几丝惆怅，“当初不过是去敲打一下那丫头，他就记恨至今，他现在翅膀硬了，我哪还管得了他。”
那丫头，显然是封家的禁忌。
封震的话音落完，书房依旧安静了好半晌。
过了会儿，顾莹放低声音说：“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丫头叫什么？”
“怎么不记得，南知。”这名姓实在太特别了。
顾莹叹口气，她心想自己的记忆果然没出差错，真是南知。
“老封，我哥今天跟我说，南知也在附院工作，阿呈跟她又在一起了。”
封震愣住：“你说谁？她？他们怎么……”
“她在附院干麻醉，我哥的手术就是她负责的，”顾莹忽然想到什么，语气变得迟疑，“你说阿呈去附院，是不是……”
封震恍然大悟，长叹一声：“真是冤家！”
顾莹无言地看着丈夫。
其实她的心情也很复杂。
一方面，她知道如今他们再也拦不住儿子，也生出诸如“怎么兜兜转转还是她”的那种无奈感。
另一方面，却实实在在是松了口气。
这些年，她当然也对封呈产生过不满与埋怨，埋怨他不知父母良苦用心，只一味咬着当年父母的一点小错不放。
可随着时间推移，那些怨就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孩子的心疼。
他听下属提起过封呈在M国那几年的生活，每每听到都心如刀绞。整整十年，儿子孤身一人，不谈情也不谈爱，身边就一只猫作陪。
可猫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