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了。
没法种地了。
罗曼倒是觉得还好。
种地是发展的基础，不是发展的全部。
这意味着种地的农夫能去干别的行当了。
唯一缺点是商业贸易又开始萎缩了。
因为今年罗曼打响了名头，所以还是有些商人肯在冬季和罗曼做交易的。
这个时间点，布料商人艾伯特过来了。
“您可真是叫我大开眼界啊。”艾伯特望着码头上方飘扬的荆棘铁环说道。
“哦？”
“听说一位神秘的"河谷之王"的军队在雄鹿高地击败了裂甲家族的破碎弓手，只是为了营救一位商人。”
“我就是河谷之王。”
罗曼坐在椅子上，他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十指交叉，放于腹部，神色平淡。
他才不在乎外界评价。
造反也说的这么有底气的吗？
他上次做生意自然知晓罗曼的姓氏，这个姓氏就等于信誉度，黑铁公爵的信誉度高得离谱。
但现在坏菜了。
“太少了。”罗曼说。
“啊？”
“你带来的货太少了！”
艾伯特闻言，立刻露出招牌式的营业笑容：“这可是足足两万斤重的羊毛，还有我大量费尽心思收购的亚麻和荨麻、棉花，足够给两万人缝制一身衣服了。”
河谷之王平淡说道：“它们只是原料，会缩水的。”
“不然我还弄不来这么多呢。”
“嗯，你说的也有理……说罢，商人，伱要在我这里得到什么，我现在没钱，不要指望我付给你金币。”
“您这里产铁？”
“哦？是，你要多少。”
“您觉得这些羊毛价值多少？”艾伯特将皮球提给罗曼。
但罗曼不喜欢讨价还价，“那就按曾经的市场价格吧。”
艾伯特立刻慌了，“别别别，您说过的，给我三倍价格。”
“直说吧，你要多少。”罗曼继续问道。
散卖的话，1枚铜币两斤羊毛。
牧场批发，1枚铜币就是三斤羊毛——产量太大，靠散卖卖不完，就得联系商人，价格自然低廉。
1枚金币就是三百斤羊毛。
市场价格就是，三百斤羊毛换三十斤到五十斤的铁锭。
大规模养殖羊群，只需要牧场即可，秋季就能收获羊毛和羊肉。
也就是说羊毛是从地里长出来的，是无本买卖。
但钢铁可不是，要炼铁所涉及的人力物力太多，步骤又繁杂。
技术、人口、经济、制度……这都是限制生产的条件。
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基本等于半个游牧民族。
缺铁！
而且缺的厉害！
今年生产两千吨，今年磨损一千五。
四舍五入等于停滞不前。
要将钢铁积攒下来太难了。
正确法子是先让一部分农民不种地，去炼铁，扩大钢铁生产，得到更多的铁质农具，反哺农业，形成良性循环。
虽说罗曼如今从这一潭死水的社会上看不出发展技术的影子，但看不见不等于不存在。
死寂的表面蕴藏着变革的种子，或许数十上百年后就会萌芽。
只是他根本没时间等。
贵族们以前能凑活。
毕竟缺铁也就缺了，不影响他们的生活质量。
“我要一万五千斤的铁锭。”艾伯特急忙说道。
罗曼沉吟片刻。
钢铁是战略物资，在没有技术代差的情况下，等于军火本身。
也就是说，这些被罗曼卖出去的军火，或许有朝一日会被人用来攻打起源城。
一万五千斤就等于一万五千根长矛、七千柄刀剑、二百五十具能武装征战骑士的全身板甲。
在这个时代，无论如何也算得上一笔大买卖了。
“太多了，”罗曼摇头，“商人，你得知道，你的羊毛和亚麻在涨价，我的钢铁也在涨价。”
具体来说涨的比羊毛还猛。
艾伯特面露尴尬，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我还给您带来了很多作物的种子。”
罗曼心中一动，“都有哪些？”
“来自玫瑰领的葡萄种子，您应该听过那美味的玫瑰葡萄酒，品质极好，有甜的、酸的。还有来自白金之国的棉花、水稻、甜菜、韭菜、甘蔗、白菜、甜瓜……”
罗曼听他说起那些作物的特点，脸色渐渐微妙起来。
他打断他的描述：“好了，我给你一万斤钢铁，但我有个条件，你得给我收集更多作物的种子，”
“我带来了几千斤种子还不够吗？那可装满了半艘船。”
“不够！”罗曼起身说道。
交易达成后，码头工人将商船货物卸下来，又将一万斤的铁锭搬上船。
对于罗曼来说，也就十来天的钢铁产量。
库存的钢铁是这个十倍不止，有些甚至都有些生锈了，现阶段根本用不了这么多。
艾伯特一愣一愣的。
居然没等，直接拿到了这批铁锭——他最坏打算是在明年春天才能带走所有的铁锭。
毕竟谁都知道炼铁不易。
罗曼则两眼放光的掀开那些木箱，伸手去扒拉那些作物的种子，越看越满意，情不自禁的轻轻挥拳。
他喊来农业管事巴洛。“一定要把它们保存好！”
“是，老爷。”管事恭敬道。
罗曼告诉了巴洛如何更好的保存那些种子后，尤其是稻种和甘蔗，就开始懊恼艾伯特来晚了。
秋天都结束了。
否则他就可以直接试试这片盆地能不能种植甘蔗了。
先大量召集纺织女工，扩大纺织厂的面积，快点把那些纺织原料给处理好，筹备冬装福利。
其次是，仓库刚收仓一百多万斤的黄豆。
没理由干放着，直接取来用。
而对于这批黄豆的去处，罗曼也早有计较。
先拿三十万斤黄豆榨油。
再拿一百万斤黄豆做豆腐。
以前没人手，干啥都得收着点，留些余地。
现在这么多劳动力。
现在还收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