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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你是宴会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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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艾伦现在甚至都有点佩服阿尔贡。 这人还真能忍啊。 在艾伦的计划里,其实也考虑到了不同的可能性。 比如,阿尔贡可能很快就会忍不住,直接离开宴会回家。这样的话,他是半路离席,依然会得罪男爵,只是效果没那么好。 这种情况下,艾伦会考虑动用一些“别的办法”继续“摆布”他,就是会稍微麻烦点。 如果阿尔贡选择不离开,而是留在宴会厅里继续忍着,这就更好了。 显然,现在阿尔贡选择了第二种。 此时,阿尔贡一言不发,正襟危坐,脸色铁青。由于腹中剧痛,他实在没有心情,也没有力气和别人说话。 而刚刚不久前,他还在和别人聊天,谈笑风生。 同桌的客人,很快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阿尔贡,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有人问他。 阿尔贡此时也是有苦说不出,肚子里已经在翻滚了。 不行不行……千万要忍着,男爵儿子的成年礼,一辈子可就这么一次啊!必须得忍着,这么重大的场合,绝对不能出岔子了。 怎么办,怎么办? 他想起来,上次裁缝店老板阿德里安告诉他,吃鸡有助于肠胃功能,可以治疗拉肚子…… 对了,吃鸡。 上次拉肚子的经历,已经验证过了,吃鸡是有效果的。 他再没有犹豫,强忍着肚子不适,冲向了自助餐区。 然而,今天的烤鸡似乎特别受欢迎,竟然差不多被客人们吃完了。(比如某个艾伦拿走了整整两只)。自助餐的大盆子里,只剩下了一点点碎末。 看着那一点点东西,他有点后悔。 之前他为了防止意外,决定不吃任何东西,也就什么都没拿。 为什么不先拿一些烤鸡来准备着呢? 失策了啊! 他也没办法,只好先把那点剩余的烤鸡碎末,全扒拉到自己的餐盘里。抖抖索索地,勉强走回到自己位置上,也不和别人说话,直接埋头开吃。 三两下,那点烤鸡碎末就全塞进了他的肚子。 他感觉,自己的肚子似乎……好了点儿。(艾伦此时悄悄收回了法术) 啊……这,还真的这么有效? 阿尔贡稍微放下心来。 还好,果然“吃什么补什么”,吃鸡对肠胃好。吃鸡真的可以治疗拉肚子!这一次还是得到了验证。这个说法虽然很奇怪,但是看来,果然还是有用的啊。 赞美神秘古文明的谚语! 边上的客人看到他竟然开始吃东西,先是一阵讶异,随后纷纷调侃他。 “咦?阿尔贡,你前面矜持这么半天,结果到了最后,我们都已经吃完了,你开始吃东西了?” “哈哈,对啊。既然你还是要吃东西,那你前面装什么啊?” “哈,这个阿尔贡,也太搞笑了!” “……” 阿尔贡感到一阵尴尬,他只好假装没听见。 这种程度的调侃,并不算什么。他的脸皮足够厚,完全可以承受。只要能够不拉肚子,那些调侃,就随它去吧! 但是…… 肚子好像又开始痛起来了……啊,比刚才更痛了! 不行,刚才吃的那点鸡肉,实在是太少了,远远不够,还要再吃一些。 他下意识地看着桌面,其他客人面前那些餐盘,寻找着是否还有没吃完的烤鸡。 显然没有。既然是自助餐,那肯定都是吃掉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面前,自己刚刚吐出来的鸡骨头,骨头也不多,就一点儿,本来也就是些碎渣。 当着别人的面吃鸡骨头,这事情,实在是有些丢脸。 但是…… 腹中剧烈翻滚,他甚至有一种错觉,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肚皮各处,正在此起彼伏。就像波浪涌动,一浪一浪的。 实在忍不了,不管那么多了! 他低下头,开始吃自己刚才吐出来的那些鸡骨头。 “啊,不会吧?阿尔贡,你怎么连骨头都吃?至于这么饿吗?” “前面我们吃东西的时候,他又要装矜持不吃。现在倒好,饿到连骨头都吃。” “这人真是疯了。” “……” 同桌的客人看到了这异常的情况,更惊讶了,纷纷嘲讽他。 阿尔贡又羞又气。 爷不跟你们计较!爷忍了!只要肚子不出事,别的都不重要!继续吃骨头! 啊……好像肚子又好了点。 果然,“骨头才是精髓”。 神秘的古文明谚语,果然还是对的! 阿尔贡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瘫坐在椅子上喘粗气。现在虽然惨了点,被同桌客人嘲讽了,但,也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 只要没得罪男爵大人就好。 只要后面不继续出事就好,只要不继续出事就好…… 还没等他来得及庆幸,肚子又开始动了。 该死!这到底怎么回事,见鬼了!鸡骨头呢?哪儿还有鸡骨头? 阿尔贡找着桌上的鸡骨头。他自己的鸡骨头本来就很少,都已经被他吃完了。现在这张8人桌上,也就只有其他客人吃过,吐在面前的一些骨头了。而且也不多。 前面他只是吃自己的鸡骨头,那也就罢了,现在要吃别人吐出来的鸡骨头? 他实在是有些拉不下脸。 他刚想准备继续忍,但是肚子痛得难受,翻江倒海。尽管他已经尽量克制,但还是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喷出来了。 阿尔贡欲哭无泪。 为什么?为什么我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还会拉肚子?为什么会这样的? 他想不明白,完全想不通。 然而肚子并不给他太多的时间去想。 不行了,再不采取行动,就要当场拉出来了,现在连去厕所都已经来不及了。再说前面已经试过了,去厕所也没有用。 只有吃鸡骨头才有用。 阿尔贡一狠心,飞快地把手伸向了同桌客人面前的垃圾盘,把那些鸡骨头也抓过来,塞进了自己嘴里。 吃了这些鸡骨头以后,肚子好像又好了点,但这还不够。 同桌的客人这回都傻眼了,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 “你在做什么?你不会吧?” “吃自己的垃圾还不够,还要吃我们的垃圾?” “还有人抢别人吐掉的垃圾吃? “唉!这宴会,真是什么人都能进来。就这种人还好意思跟我们一桌?我都嫌丢人。” “是啊是啊,我也不想跟他一桌。” “……” 同桌客人的话语,变得非常鄙夷和嫌弃。 阿尔贡此刻也没心思理会同桌人的风言风语,他只嫌鸡骨头太少。 他站起身来,开始寻找其它桌上的鸡骨头。 在场就餐的客人们,这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用餐完毕,彼此闲谈着,气氛愉快。 也还有一部分人在享用餐后甜点。 很多人注意到,有个大胖子摇摇晃晃地在各个餐桌间溜达,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按照当地的礼仪习俗,自助晚宴上跑去吃别人桌上的东西,是很不成体统的。 但是,此时阿尔贡顾不得这么多了。 就算被人取笑,总比当场在这里拉出来好啊!肚子痛得实在难以忍受,他觉得自己再过一会,就要痛晕过去了。 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阿尔贡又加快了脚步,一桌又一桌的找过去,寻找着别人吃掉的鸡骨头。 一时之间,大家都有些好奇。 一些人小声议论起来。 “这人是怎么了?” “他一桌一桌看过去,是要做什么?” 好奇之下,客人们放弃了原本的聊天,停下了自己原来的事情,齐刷刷地看着阿尔贡。 阿尔贡的嘴里,还在咀嚼着鸡骨头,慢慢咽了下去。 肚子里的感觉,也是时好时坏。有时候好像是好了一点,但好像很快又会发作。 反复摧残之下,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受控制,颤抖起来。 残存的一点儿理智告诉他,自己这次是丢人丢大了。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难以回头了。 他现在只想找到更多的鸡骨头。 终于…… 他看到了,前面靠墙的角落有一张桌子,桌子上的鸡骨头看起来特别多,比任何别的桌子上的,都要更多! 那张桌子上,甚至还有一个能看得出来外观的鸡骨头架子! 一根根鸡肋骨耸立着,在灯光的照耀下,亮晶晶的,是那么的令人心动。 多么美好的东西啊! 阿尔贡下意识地,朝着那美好的鸡骨头走过去。 【拉肚子诅咒】虽然重点攻击的是肠胃神经系统,但在反复、多次攻击下,扩散的影响力,也一定程度上干扰到了阿尔贡的神智。 此刻阿尔贡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他的眼中,只有那美妙的鸡骨头,在对他招手。 那就是沙漠中的绿洲,大海上的孤岛,黑夜中的灯塔,那就是……天堂的大门。 那张开的鸡肋骨,就好像天使的翅膀。 美丽而诱人。 他毫不犹豫地,向那张桌子走过去,速度还加快了几分。 那张桌子,正是艾伦、爱丽和蓓娅塔坐的那桌。 蓓娅塔已经啃完了一整只的烤鸡,心满意足。 猫人族还是比较喜欢吃肉食,两只烤鸡有一整只都是她吃的。 啊,贵族老爷家的食物,果然好吃啊!多亏了少爷把自己带来,才可以参加贵族的宴会。不然以她原本奴隶的身份,根本想都不敢想。 而且少爷还说,自己以后是城市公民了,不再是奴隶了。 真好啊! 阿尔贡来到了桌子旁边,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不小心”一个踉跄,向前扑到在地。 他“恰好”打翻了桌上盛放食物残渣的盘子。 “恰好”就是蓓娅塔吃过,吐在盘子上的鸡骨头,掉了下来,落到了地上。 蓓娅塔反倒是被吓了一跳。她认出了阿尔贡,她也看到了掉落一地的鸡骨头,不由自主地,她又一次回想起了之前的事,各种不好的回忆纷至沓来。 “接下来,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艾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看到了少爷鼓励的眼神,和温暖的笑容。 对,不要再害怕,我不再是奴隶了,不管会发生什么,都要勇敢面对。 蓓娅塔的内心安定下来。 不再害怕,也不再惊慌。 阿尔贡就趴在他们桌边的地上,精神恍惚,几乎彻底丧失了理智。 一地的鸡骨头,犹如救命稻草。 而他,就是那个即将溺水的人。 他忘记了这是男爵的宴会,忘记了什么礼仪,他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要吃鸡骨头! 他甚至都没有爬起来,就趴在地上,捡起掉落的鸡骨头,就往自己嘴里塞。 这些,就是刚才蓓娅塔吃过,吐出来的鸡骨头。 当阿尔贡把地上的鸡骨头塞进嘴里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的肚子,好像确实又好了一些。在察觉到这一点后,他加快了吃鸡骨头的速度。 很快,他的嘴里,又一次塞得满满的,两边的脸都鼓起来了。 他努力咀嚼着,拼命想往下咽。 但是骨头哪有那么容易下咽的?他的喉咙被骨头卡着。本来这是很难受的,但腹部剧烈的疼痛掩盖了其它的痛苦,以至于他都忽略了喉咙的疼痛。 吃,继续吃! 什么面子,什么嘲笑,这时候,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满脑子都是:吃鸡骨头! 吃!继续吃! 蓓娅塔呆呆地看着阿尔贡,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阿尔贡老爷,那个把骨头倒在地上让自己趴下去吃的人,此刻正匍匐在自己脚边,趴在地上。 “我说过,他欺负你的,我会给你讨回来,而且要让他加倍偿还!” 艾伦的声音,又一次在她耳边响起。 原来,少爷说的是这个意思啊…… 她本以为,这只是少爷安慰自己的话,但哪怕只是安慰,她也已经很开心,很满足。 而现在,阿尔贡真的趴在自己面前,吃着自己吐出来的骨头。 她泪流满面。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决定了,以后要更加勇敢,要更加乐观,要笑着面对一切,我明明决定了,无论碰到什么情况,以后再也不会哭了。 为什么,我还会哭? 旁边递过来一张纸巾。 “你是宴会的客人,要保持优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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