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纸上面刚才沾了点汗水，湿了一小部分，但整体上还算完好。
艾伦将试纸递给了老邓恩：“这张试纸可以测试毒素，你可以去厕所，让约翰用尿把试纸浸湿，就可以测出约翰体内还有没有毒素了。”
“这是……尿检？”
老邓恩犹疑地盯着试纸。
尿检的做法存在很悠久的历史了，老邓恩还是听说过的，但并不普及，他没有亲眼见过。
“对，试试看就知道了。”
“好。”
老邓恩接过试纸，走到厕所旁边，拉着儿子进去了。
约翰虽然受到了精神干扰的影响，但这个法术的效果并不强，不会完全控制人。中了法术的人只是会下意识听从施法者的指令，但依然拥有行动能力。
上个厕所并不存在什么问题。
过了一会儿，老邓恩带着儿子出来了。
他的手里还捏着一张湿透了的试纸，气味不怎么好闻……
老邓恩却丝毫不在意气味，他把这张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还凑到鼻子边，闻了好几次。
邓恩太太也走了过来，一样凑过去闻了闻试纸。
“这样行了吗？”老邓恩问。
“可以了。”
艾伦远远看了一眼试纸，心下了然。
试纸并没有变色。
和预计的一样，约翰体内根本就没有毒。
尽管他自己也是第一次用这种试纸，并不是百分之百相信这个东西，但这无关紧要。
因为无论是牧师的治疗，还是八个月时间的排毒，抑或是约翰刚才的实际表现，这一切都足以推断出约翰并非中毒。对艾伦来说，试纸只是进一步的佐证。
试纸更大的作用，是用来说服老邓恩的工具。
不然空口无凭，缺乏说服力。
“你们都已经看清楚了吧……看清楚了的话就扔掉吧。”
艾伦可没兴趣一直盯着它看。
老邓恩扔掉了试纸，洗了手。
邓恩太太扶着儿子，重新回到床上休息。
目前约翰还算安静，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大喊大叫了，只是能看出来他还是有点紧张。
他靠着床头，战战兢兢地看着老邓恩：“父亲，刚才是怎么回事？那张纸是做什么用的？”
“约翰，看来你没有……”
老邓恩刚想说没有中毒，却被艾伦制止了。
“嘘——”
艾伦打了个手势，扯了扯老邓恩的衣袖，又指了指楼下的方向。
老邓恩满腹狐疑地跟着艾伦，又下了楼。邓恩太太放心不下儿子，还继续陪儿子的床边。
一楼会客厅。
老邓恩一脸疑惑不解：“虽然我不太懂那个试纸，但看你的意思，应该是没有毒对吧？”
“是没有毒。”
“那为什么不让我告诉约翰？”
“这事说起来稍微有些复杂……直接告诉他不好，他不一定会相信，反而可能会坏了我的治疗方案。”
“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那我就尽量解释给你听。”
艾伦斟酌了一下措辞。
“首先，约翰不是中毒，试纸的测试结果很明确了。就算他以前中过毒，但现在肯定也没有了。正常来说，魔物的毒素也不可能在活人体内存在八个月，人体自然排毒就能排干净。这是正常的结果。”
老邓恩：“你说的这些我明白，但约翰还是经常会中毒发作，这怎么解释？”
老邓恩满头黑人问号。
艾伦也感觉到有点头大。
要怎么样才能把现代心理学和神经科学的概念解释清楚呢？说起来，他自己也就是一知半解而已，真正专业的内容也不懂。
几秒钟后他放弃了说专业术语的念头。
重要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纠结于专业名词。
他决定按自己的理解和认知，找一个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
他先问了个问题：“邓恩老先生，约翰以前没有过这种情况，就是三月份被魔物袭击受伤以后，才出现的反应，对吧？”
“是啊。”老邓恩回答，“去年3月，蒂姆去东北前哨驻防的时候，我让约翰也跟着去参观体验了一下。唉……没想到啊，会发生这种事。”
“你为什么让他去那儿？”
“我们家是军人世家，我让他从小就跟他哥哥去军营，耳濡目染，希望他以后成就能超过他哥哥。这孩子从小体格健壮，将来肯定能成为一名强大的骑士，必定能在军队有一番作为。”
“这倒是。”艾伦心想也是，约翰确实一眼强壮，一眼就是个当战士的料。
“约翰本来不想去，是我非要让他去，唉，都怪我……”老邓恩叹了口气。
啊？
艾伦有些错愕：“我听人说，他是从小崇拜哥哥，是自己想去军营的。难道真实情况不是这样，是你逼他去的？”
“约翰从小崇拜他哥哥这是没错，但是他并不喜欢去军营，确实是我逼着他去的。我们是军人世家，他应该继承家族传统。再说他这个体格，也很合适。”
老邓恩的话让艾伦愣了下。
原来起因在于老爷子，强迫儿子接受自己的职业安排，所以产生了矛盾。
“那他自己喜欢做什么？”
“他说自己的梦想，是成为一个魔法师。我觉得，他这体格去当魔法师，那不是给人笑话吗？”
“……”
艾伦嘴角抽了抽。
约翰15岁就长了这么大一副块头，他老爹和他哥也都是大块头，约翰大概以后还会比他们更高。蒂姆已经有2米左右了，约翰以后肯定2米都不止。
艾伦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这么大块头的魔法师……
画美不看。
尽管他觉得“魔法师小约翰”的画风有些好笑，但本着客观的原则，他还是解释了一下。
“应该说，魔法师和体格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不瞒你说，一来是我怕别人笑话，二来我们是军人世家，就没有出过魔法师。我对外说约翰自己喜欢去军营，还逼着他去，就是希望他能感受到军队的那种氛围，改变主意。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我还不如让他去魔法学院，我真是做了傻事啊……”
老邓恩长吁短叹，很是懊悔。
可怜天下父母心，但父母希望孩子成为的人，和孩子自己想要成为的人，可能不一样。
“……”
艾伦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不过经过了这番讨论，他已经完全确定，约翰的情况是怎么一回事了：
焦虑症导致的惊恐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