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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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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主打的就是一个人情世故!看我陶鲁如何破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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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鉴则看向同为户部右侍郎的高峻。 高峻是宣德五年进士,从户部给事中,一步步升入户部右侍郎,如今左侍郎有缺,高峻很快就能补入左侍郎的位置。 耿九畴则看向了高峻。 高峻浑身一抖:“跟下官无关,下官不知道!” 耿九畴揪住孟鉴仅剩的一只耳朵,作势要划下来。 “你问高峻,问高峻!” 孟鉴惨叫。 耿九畴一脚踹开孟鉴。 凶厉地将年老体衰的高峻拎过来,把刀架在他的耳朵上:“说!” 疯子? 这个耿九畴,不像文人,更像厂卫番子! 高峻哆哆嗦嗦道:“此事还需要问沈翼。” 沈翼本是南京户部侍郎,被调入京中不久。 “你倒是会踢皮球!” 耿九畴揪住高峻的耳朵,狠狠一划。 “啊!”高峻惨叫个不停。 耳朵被生生割下来。 高峻痛得满地打滚,但耿九畴却将刀刃架在他的脖子上:“再动一下?试试?” 高峻浑身抽搐,冲着耿九畴摇头,不敢动了。 但太疼了。 “不许互相推诿,就你说!”耿九畴用刀身,拍高峻的脑壳。 高峻脑瓜子嗡嗡的。 “这是明账,还有一本暗账……” 高峻说,户部真正的油水,在清吏司。 所以左右侍郎手里,都会掌握一本暗账,是地方进贡给户部清吏司的暗账。 明账是给上面看的,暗账才是户部自己看的。 耿九畴明白了。 难怪他主政户部几个月,却总觉得上下都在敷衍他呢。 原来他没掌握暗账。 “以前暗账掌握在谁手里?”耿九畴要搞清楚。 “以前掌握在张尚书手里。”高峻哪里敢隐瞒。 张凤? 耿九畴眸中闪烁着怒气:“把暗账拿来,查!” “大人,您真要查吗?” 啪! 耿九畴用刀身狠狠抽高峻的脸:“就因为尔等这样的蛀虫,国家才连年亏损!” “查!” “今日本官必须查个清楚,给天下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耿九畴豁出去了。 不查明白,他如何彻底掌握户部? 别看他鲁莽,其实耿九畴有自己的算盘,皇帝让清理户部是假,敲打文官是真。 其实是想彻底犁清各部,使得皇帝能彻底掌控六部。 这才是真正目的。 暗账在沈翼手里。 他从地砖里拿出来的。 耿九畴看向他。 沈翼跪伏在地:“大人,您也不是官场愣头青了,这里面的门道难道还不清楚吗?” 耿九畴随便翻阅两页,顿时怒火上涌。 “伱们疯了!什么钱都敢动?” 这账目,让人触目惊心。 若呈报上去,户部必然人头滚滚。 “大人,没这些钱,户部官员如何支撑下去?”孟鉴痴痴地问他。 户部所有官员,全都垂首不语。 “军械之事,尔等参与多少?”耿九畴知道真的捅破天了。 “户部绝无参与,丝毫都不曾参与啊!” 孟鉴立刻道:“这些都是孝敬,户部上下最多睁一眼闭一眼而已,都没有直接参与。” 比如,景泰五年,清查浙江,户部明账写着清缴纹银120两,暗账里写着清缴纹银78万两! 钱呢? 不止户部贪了,阁部、太监全都拿了应得的一份。 本来浙江官场应该大地震的。 却因为做了假账,导致浙江上下平安无事。 这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唯独大明不好。 可谁会管大明死活呢? 换口锅照样吃饭。 “孟鉴啊孟鉴,你也是人才啊,在广州打过海盗,在山西查过边储,在湖广总理军饷,你是样样能干啊。” “怎么会说出如此天真的话啊?” “户部,掌管天下财货,睁一眼闭一眼,有多少国朝的财货,会消失于无形啊!” “你是进士出身啊!” “宣宗皇帝如此爱你?” “当今皇帝如此信你!” “你怎能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等不知羞耻的话呢!” 耿九畴嘶吼。 他环视整个户部:“当年本官出京履历地方,就是看不得朝中昏聩当道,朝廷昏庸无道,所以本官才远走地方。” “如今,本官重回中枢,本以为大明豁然一新!” “原来,都是本官自己骗自己啊!” “是本官眼瞎!” “原来,昏聩还是一样的昏聩,只是在本官眼前,遮了一道帘子!” “天下人都知道,唯独本官这个户部尚书不知道!” “可笑啊可笑!” “本官在奉天殿上,大言不惭,向陛下保证,结果才知道,我户部才是最脏的那个!” 耿九畴颓然坐在地上,泪流不止。 孟鉴自知没有活路。 他傻笑几声:“谁不曾年轻过?谁不曾身怀理想,为理想而奋斗过?” “可是,有理想,你就能不吃不喝吗?” “你就能没有裙带关系吗?” “你就能彻底泯灭人情关系吗?” “不能!” “耿九畴,本官告诉你,不能!” 孟鉴朝着他嘶吼:“你不贪,家人能填饱肚子吗?出行能讲究排场吗?出行入宅能不打点小厮吗?” “这些不是钱吗?” “谁家没个三姑六少,谁家没个草鞋亲?谁家没个不争气的族亲?” “他来求你谋个职位,你能不应吗?” “他来求你接济些银子,你能不借吗?” “他来求你帮衬帮衬,你能不帮吗?” “这天下,谁能圣人?谁能不求不借不帮不问?能吗?” 孟鉴泪流不止,哭泣着说:“人活在世,谁不需要走个人情啊。” “好!” “不说私事。” “就说公事。” “你去吏部、刑部、礼部办事,为何别人对你笑脸相迎?为何愿意协助你办事呢?” “你以为是摄于你的官威吗?是害怕得罪于你吗?” “不是!” “这是人情!这是用钱打通的交情!” “没有钱,谁会在意你的感受,谁会管你是否要办公?谁会管这大明亡不亡!” “大家都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罢了!” 孟鉴把所谓的人情世故,掰开了揉碎了,说出来: “耿九畴,你来告诉我,户部不贪,哪来的钱啊?” “靠朝中的赏赐吗?” “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指的上吗?” 孟鉴笑着笑着,嚎啕大哭:“难道我就真的想贪吗?” “我就没读过圣贤书吗?” “我就天生是恶人?是混蛋?是贪官吗?” “不是!” “耿九畴!” “你不贪,你当圣人,那不得有人撑着你吗?耿九畴!” “是我,是户部这些人,撑着你!让你当这个圣人!” “没有我们,你耿九畴什么都不是!” “好!” “我贪,我拿!我抛弃了圣贤书,我忘记了理想,我不配当人!” “但那些钱都是大家分润的。” “我孟鉴拿回去多少?” “你去看看我家!我二儿子的彩礼,到现在还凑不齐!连亲家都瞧不起我!” “我孟鉴是贪!” “但我孟鉴贪得堂堂正正!” “我无愧于天地!” 孟鉴嘶吼之后,一头撞向了墙。 嘭! 血光迸溅,人软软滑到在地上。 耿九畴傻傻地看着孟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高峻眼泪止不住地流,抬头:“尚书大人,孟大人没说谎,为了凑彩礼钱,他家小女儿嫁给了商贾。” 堂堂户部右侍郎,进士出身的读书人家,竟然把女儿下嫁给了商贾,孟鉴也是够傻的。 耿九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本来也不是那种大清官。 但他认为,皇帝虽然残暴,却是个有为的明君,朝野众正盈朝,天下应该焕然一新,大明蒸蒸日上。 结果,他才发现,天下还是那个天下,没有因为几个人的努力,而改变的。 孟鉴确实没拿多少,也就几十万两银子。 都不如地方一个知府贪得多。 但是,贪了就是贪了。 “把账本核算出来,本官要入宫禀报!”耿九畴神情萎靡。 而在广西。 陶鲁正在古零土司寨子里优哉游哉。 古零覃氏,算是半汉化的土司,但越是汉化,越是抗拒大明。 整个恩思府和田州府,都在古零覃氏的控制之下,拥兵二十余万,连朝堂都得安抚的存在。 覃树曾经参与过太宗皇帝征伐安南,只是个小小的指挥使。 五十年后,却成为两府之地的土皇帝。 “小大人,本官乃是朝廷钦封的指挥使。” “两广总督为何不分由说,忽然攻伐大明腹地。” “难道要造反不成?” 覃树反咬一口。 陶鲁笑道:“我家总督大人剿匪,误剿到了贵司境内。” “但贵司寨主不愿意放行,甚至收容匪类。” “是以总督大人震怒之下,决定给那些土寨主点厉害尝尝!” 覃树有点佩服这小子了,真会颠倒黑白。 明明十分年轻,在他面前,却怡然不惧。 就这份气度,一般人都没有。 “此乃圣旨,总督大人也是听命行事。”陶鲁加了一句。 言下之意,就是方瑛也只是糊弄糊弄上面。 只要过得去,他便睁一眼闭一眼。 大明官员都这样。 欺上瞒下。 覃树懂了,方瑛要做样子,需要他配合。 顿时赞扬地看着陶鲁:“听你口音,是本地人吧?” “学生乃郁林州人。” “那和本官也算是老乡,可曾婚配?” 陶鲁登时一阵恶寒,赶紧说已有婚配,覃树却道:“吾家有一孙女,和你年龄相仿,正好可做你妾室。” 这把陶鲁整不会了。 他不是瞧不起土人,而是明军要剿灭覃氏,他怎么娶人家孙女? 而覃树也老谋深算,用亲事笼络陶鲁,只因看陶鲁年轻,以为少年心性,用美人笼络他,让如此美少年为他覃家卖命。 “小大人,莫要看本官长成这样,吾家孙女可是出落得漂亮。” 覃树让人把孙小姐请来。 很快,一个小美人款款而来,说话是本地口音的汉语,还读过书,可谓是知书达理。 陶鲁清楚,若不同意,覃树不会信任他的。 “那就谢爷丈大人美意了!”陶鲁很不要脸,美人投怀送抱,他是乐意的。 覃树则哈哈大笑。 有了亲戚,就好办了。 两人相谈甚欢。 “贤孙婿,此事你真能做主?”覃树还举棋不定。 陶鲁承诺,古零土司出兵泗城府和庆元府,所有缴获归古零土司,总督府再支援两千支火器。 “此乃总督令信,爷丈大人若不信小子,总该相信这令信吧?” 陶鲁拿出令信:“而且,孙婿初来造访,带来二百支火铳,当做见面礼。” 覃树如树皮一样的脸上露出笑容,大黄门牙还丢了一颗,偏偏他才是两府皇帝。 火器可是好玩意啊。 他寨子里也有,但都是老掉牙的玩意儿。 “罢了,本指挥使愿意出兵两万。” 陶鲁脸色微变,笑道:“爷丈大人,我家总督想请您出兵十万,一应补给皆由总督府补给。” “贤孙婿啊,你是我古零土司的孙女婿,总该为我家谋利呀。” 覃树无非想多要一些好处。 他手里有壮丁二十四万人,打仗时都能推上战场,他更想从明军手里得到一些武器,淘汰的武器就行。 陶鲁无奈道:“既然爷丈大人如此说了,孙婿就再去求一求总督,争取给贵司多些好处。” “什么叫贵司,是咱们家!”覃树佯怒。 陶鲁赶紧应答。 当天晚上,古零土司对陶鲁热情招待,还送给他两个美人,解解乏。 他又返回总督驻地。 和方瑛定下计划。 又奔波回到白山,一番交谈,覃树决定派遣十万大军襄助。 定在三日后开拔,覃树让儿子亲自领军。 陶鲁则被留下来,美其名曰是和小孙女增进感情,其实是留下当俘虏。 但他这个俘虏,当得实在舒服,夜夜笙歌。 覃树极为谨慎。 担心被明军偷家,在大军离开后,反而加强巡逻,并且多多派出探马,确定方瑛率领大军离开了恩思府。 而那个小使者,已经完全埋没在女人堆里了,没什么大志向。 到了约定的时间。 这天晚上,纸醉金迷的陶鲁忽然睁开眼睛,一刀一个,把伺候他的两个小美人送上了路。 这两个小美人,是覃树的间谍,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报上去。 覃树还把他和他的部下分离,让覃家仆人伺候他。 他把几个仆人叫进屋舍,一刀一个,全都宰了。 然后钻出了房间。 他在这寨子里生活近一个月,全都摸熟了。 岗哨几时巡逻,陶鲁一清二楚,而且这条路他已经算过几万遍了,任何可能遇到的意外,他都在脑海中反复推演。 他快速离开这间客宅。 和他的人汇合,他带来一千人,但大多被安置在寨子外,带进来的只有十几个人。 “陶六,你去打开寨门,把咱们的人迎进来。” “其他人跟本官走!” 陶鲁打算学欧信,来一招擒贼先擒王。 覃树不放心让陶鲁住自己家,干脆安置在客宅里,但陶鲁对覃家却知之甚祥。 哪道墙底下有狗,夜里几时有土兵巡逻,他都一清二楚。 都是从覃家仆人嘴里套出来的。 陶鲁年纪小,翻不过覃家大墙,干脆从狗洞里面爬过去,给狗送上喂了药的鸡腿。 狗不叫了,他再让手下跳进来。 一路摸到了覃树的卧房。 他用刀慢慢拨动门栓。 陶鲁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覃树的警觉。 当门栓响动。 覃树立刻睁开眼睛,拿着刀,慢慢靠近门口。 但房门被推开的一刻,他立刻一刀刺过去,陶鲁作势一滚,刀尖刺破了衣服,胸口有点痛。 “来人啊!”覃树厉喝。 两个兵卒一拥而上,把覃树按在地上。 陶鲁则冲上去,把鞋塞进覃树的嘴里:“不许叫!” 覃树怒瞪陶鲁。 千防万防,没想到陶鲁竟敢冒死刺杀他。 “放信号,让人杀进来!” 陶鲁则去带两个人去后宅,把覃树的家人全都抓起来。 覃树有两个儿子,一个带兵随方瑛出征了,另一个则镇守田州府,覃家老宅只有覃树的几个孙儿和孙女。 “贤孙婿,别开玩笑,放了老夫。”覃树冲陶鲁在笑,嘴里的鞋不知何时掉了。 陶鲁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天热又紧张,一只脚穿着鞋,一只脚赤着,过于紧张之下,浑然不知。 放了信号,等待寨外的大军进来。 “覃树,你听调不听宣,陛下圣旨,要斩你覃家满门,还恩思府、田州府朗朗乾坤!” 陶鲁厉声道。 而在覃府巡视的土兵,纷纷涌进来,陶鲁则把覃树薅起来:“谁敢过来,你们敢往前一步,本官就杀了他!” 覃树知道,自己栽了。 但凭借陶鲁的一千人,动不了古零土司的根基。 “都退下,这是吾家内事,无妨事,都退下。” 覃树冲陶鲁挤出一抹笑容,十分有气度:“贤孙婿,你想当这两府之王吗?” “爷爷这就许诺你,让你当两府之王。” “如何?” 陶鲁在他肩膀上,划了一道血线。 “你是谁的爷爷?”陶鲁一口吐沫,喷在覃树的脸上。 覃树闷哼一声:“难道你真不顾亲情?” “本官和你有个屁亲情?” “你张嘴贤孙婿,闭嘴贤孙婿!” “却把本官当犯人一样管着,处处防备!” “再说了,本官可曾纳了你的孙女?” “真是自作多情。” “本官再告诉你,你派到本官身边的几个贱人,已经被本官手刃了!” “你覃树,就束手就擒吧!” 陶鲁装作面色如常,把自己渲染成杀人狂魔。 覃树彻底看清了陶鲁的枭雄之真面目。 他之前还以为,这孩子被瑟娱冲散了心智。 却不想,都是装出来的。 “好!” “不叙亲情!” “就说实力,凭你手下的一千多人,又能如何?” 覃树也是枭雄:“本官再给你一个机会,放过本官,本官将你礼送出境,此事到此为止!” “覃树啊覃树,你可真天真啊!” 陶鲁冷笑:“本官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和你闹着玩呢?” “少啰嗦!” “让所有土兵,放下武器,放本官部下进来!” “给你一刻钟时间,晚了,本官杀你个孙子!” 陶鲁厉喝。 欧信的凶劲儿和疯劲儿,他确实学到了。 覃树不想死。 也不能死。 一旦他死了,一个儿子在外,一个儿子在田州府,恩思府必然大乱,后果不堪设想。 “好,放人进来!”覃树在想办法自救。 但是。 陶鲁却一刀扎在他大腿上:“想什么幺蛾子呢?” 覃树痛得站不起来。 院里的土兵叫唤个不停。 陶鲁听得也一知半解:“再叫唤,老子再扎他一刀!” 土兵顿时消停了。 很快,陶鲁手下进来。 这里面只有五百是卫所兵,其他的都是各个寨子收拢上来的土人,做不到令行禁止,只能凑合着用。 “出去,把整个寨子点了!”陶鲁下令。 用通天的火光,告诉埋伏在外面的兵卒,可以动手了。 覃树亲眼看到,自己亲手建起来的山寨,燃起了熊熊烈火,他的族人纷纷逃亡,有的葬身火海。 “杀了他们!不要管老子!杀了他们!” 覃树眼珠子血红,如野兽般嘶吼。 陶鲁却将一刀扎在他另一条腿上。 鲜血,溅了陶鲁一脸。 状若修罗。 “试试啊!” 陶鲁厉喝:“看看是老子先死,还是你家先绝嗣?” “拖上来一个,杀了!” 陶鲁在刀尖上起舞。 “老子还有俩儿子,死了几个孙子孙女又如何?杀吧!” 覃树冲着自己的人嘶吼:“给老子上,弄死他们!” 但是,土兵们不知该不该动手。 因为陶鲁抓着一个小孩子。 这小孩子前几天还和他说笑来着。 他咬了咬牙,一刀割下去,一颗大好的头颅,丢在那些土兵的面前。 用蹩脚的当地话,说:“谁敢往前一步,老子就杀光覃家人!” 那些土兵瑟瑟发抖。 陶鲁得势不饶人:“都听老子的命令!” 陶鲁更狠,抓了覃树,还得让古零土司的土兵,听他的命令。 “不行!”覃树可不傻。 陶鲁又扎了他腿上一刀,冲着土兵厉吼:“跪下!” 这些寨子里的人。 一辈子都没出过大山,从小就被土司驯养,最听土司的话。 自然担忧土司老爷的安危。 被陶鲁这么一吼。 竟然真的跪在了地上。 覃树想说话,陶鲁又把鞋底子塞进他的嘴里。 “王受,你领着他们,和我军汇合,快去!”陶鲁让王受带着覃树一个孙子,若这些土兵不听话,就弄死他孙子。 那些土兵想救覃树,只能听命。 陶鲁松了口气。 他的任务,算完成了。 浑身都是冷汗,手脚都是软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唯独杀人时候的凶性,不是装出来的。 他父亲陶成,从小就训练他的狼性,从杀鸡开始,杀猪、杀牛、杀狼、杀人。 但这是他第一次做这么大事。 身处敌营,能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优秀了。 天色蒙蒙发亮。 寨子的火渐渐熄了,而隐隐有砍杀声传来。 覃树看向陶鲁,问他哪来的明军? “总督确实已经离开了恩思府。” “这支明军,乃是家父从浔州府千里迢迢赶来的。” 陶鲁终于露出笑容,他拿掉覃树嘴里的鞋底子。 “明军哪来这么多人?”覃树大惊失色。 “打仗嘛,就如滚雪球,自然是越滚越多。” 陶鲁轻描淡写。 但覃树却大惊失色:“明军把恩思府东面的所有土司,都推平了?” “差不多吧,只是剩些藏在山沟里的小土司,最多一年,整个广西便是汉人的天下!” 陶鲁满脸得意,他父亲凭此一战,怕是能封爵了。 他也要入京进讲武堂了。 前途一片光明。 他凭此战之功,一定会得到陛下亲自诏见的。 他要好好想想,如何应对陛下的考验。 覃树愣了好久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土司间消息闭塞,互不通信。 所以,覃树只以为方瑛是打他来了,顺便收拾几个不听话的小土司。 却没想到,大半个广西,都被推平了。 愣了半晌,他挣扎着跪下:“陶先生!” “能否看在吾孙女的份上,求求你,给吾子孙留一条活路!” “吾子孙愿意归顺大明!” “愿意归顺大明啊!” 覃树是识时务的。 反正他清楚,大明要的就是一个名义。 只要归顺,最多让他去京城居住,他儿子照样管着两府之地,照样当着本地的土皇帝。 因为皇帝不会在乎这等边陲之地的。 “覃树,你可能还不知道。” “陛下的圣旨,是教化广西。” “让广西人皆说汉话,如内地无二。” “更不许任何人不服王命,不许任何人拥有私人武装,这是皇命!” “你脑子里的不切实际的想法,都收收吧。” “这一仗,没人能活!” 陶鲁一字一顿告诉他。 覃树张大了嘴巴,皇帝要干什么啊? 广西这等不毛之地,皇帝也能看得上? 为啥啊? “只要在大明境内,就不容许存在任何人,听不到皇命的!” 陶鲁恭恭敬敬对着紫禁城跪下:“陛下乃如太祖、太宗一般的圣天子!眼里不揉沙子!” “而小子,不过区区一个乡举人罢了。” “大明如我一般的人物,比你寨子里的人都多!” 陶鲁朝着覃树笑了。 覃树目瞪口呆,难以想象。 当年,大明征安南时。 他远远看到了一眼太宗皇帝,至今印象极为深刻。 那是他如日月一样的大帝啊。 当今皇帝,又是一位如太宗皇帝一样的皇帝吗? 噗通! 覃树摔倒在地上。 他知道,大明若想拿走土司的兵权,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土司,会同意的。 必须硬打。 一座寨子一座寨子的夷平,一点点吃掉。 才是彻底犁清土司的关键。 猛地! 他瞪大了眼睛:“那吾古零土司十万大军北征,征的不是庆元府?而是我古零土司?” “覃树啊覃树,你才知道啊!” 陶鲁笑了起来:“你以为吾父千里迢迢来这恩思府是干什么的?” “他想获封爵位,只能苦一苦土司了。” 覃树张着嘴,好久好久,嚎啕大哭:“我是罪人啊!我是古零土司的罪人啊!” 这时,陶六回来。 说已经应了大老爷入寨了。 大老爷已经开始清剿附近山寨了。 陶六是陶家的家奴,和陶鲁一切长大,伺候他的贴心人。 而方瑛。 在庆元府汇合朱仪,解救了朱仪,把有异心的土兵直接杀掉,整合了朱仪手中的势力。 然后当天夜里,攻伐古零土司的兵卒。 杀了整整一个晚上。 死者不计其数。 覃树的长子殁于军中。 然后一路往西,讨伐泗州府。 与此同时。 陶成分兵多路,用半个月的时间,把整个恩思府和田州府犁清。 方瑛收到情报,立刻下令:“婴孩者尽量不要杀,挑些资质好的,阉割后送入宫中,侍奉陛下。” 他一直都在这样做,从大藤峡后,就开始物色资质的孩子,阉割掉充入掖庭。 陶成和陶鲁正在拜别。 覃树已经被处死了,临死前,他苦苦哀求陶鲁,不要杀害他的孙儿,给覃家留一道香火。 陶鲁终究动了恻隐之心,将覃树的孙儿覃益,阉割后,送入宫中,算是全了覃树的心。 而盘踞在恩思府最大的土司,也彻底土崩瓦解。 方瑛、朱仪、陶成,率军合计四十余万,继续清剿泗州府、安隆司、镇安府、归顺州、太平府、思明府等等。 “孩儿入京,不知何时才能侍奉父亲了!”陶鲁拜别陶成。 陶成是狼爸。 从小到大,对陶鲁都是狼姓教育。 但离别时,还是泪洒当场,抓着陶鲁的肩膀:“好男儿志在四方,圣命眷顾,乃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为父想封爵,你想走科举,为父本不该拦着你。” “但为父有自己的理想抱负。” “曾经为父也是举人,却还是走上从军之路,盖因在交趾的那些年,为父心有余而力不足。” “鲁儿,为父为了封爵,对不起你了。” 陶成第一次和儿子交心。 他有预感,此生怕是再也见不到儿子了。 陶鲁嚎啕大哭:“父亲是举人,儿子也是举人,父亲要从军,儿子也从军,此乃延续父亲之志!” “以后的日子,儿子不能在身边侍奉,求父亲注意身体。” “您畏寒怕冷,不能为了行军而强撑着,您要为自己着想啊。” 陶成拍拍儿子的肩膀,叮嘱道:“为父知道。” “你去了京中,不比在家中,吃了些亏,倒也无妨,男子汉忍了便是。” “在京中为父不能做你羽翼。” “你岳家虽有权势,但人要仰仗自己,不能仰仗别人的权势!这不是君子所为。” “知道吗?” 陶鲁磕头表示明白。 “你去京中,要刻苦学习,莫要因为一点小胜仗,便自骄自满。” “只有学习才能提高自己,每日还需三省吾身,为父教导的,你一刻都不准忘。” “为父的资质很差,这辈子也就混个伯爵。” “但你自幼聪慧,为父又对你严加教导,你的未来,不可限量,为父希望你能成为名臣良相,名帅大将,流芳百世!” 陶成不停叮嘱。 陶鲁哭着点头。 “见到陛下,万勿代替为父,向陛下问安!” 说着,陶成对着紫禁城跪下:“微臣陶成,谢陛下提携之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恭敬敬行三拜九叩大礼。 陶鲁泪如雨下。 因为又来圣旨催促,他不能回家拜别母亲,必须马上上路。 他还要押解重要俘虏,和一些被阉割后的孩子,这些孩子要充入掖庭。 还有镇国军兵卒给家里寄的信。 以及一些广西特产,是方瑛献给陛下的。 他率领队伍,浩浩荡荡北上入京。 他一步三回头。 想再看一看父亲,再看一看家乡,再回来时,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宫中。 朱祁钰收到耿九畴送上来的暗账。 耿九畴跪伏在养心殿里。 “贪腐就是贪腐,哪来这么多理由?” 朱祁钰语气不善。 但看完孟鉴的供词,又结合厂卫的调查,竟有几分唏嘘:“孟鉴倒是大公无私,把所有锅都抢过来,扣在自己头上。” “然后一死了之。” “其人确实有才华,朕还外放他去做一任督抚呢,可惜了。” “孟鉴已死,就不要深查了。” “留个身后名吧。” “唉,几十万两银子,竟都不够花销的,他家都干什么了?” 朱祁钰忽然问:“耿九畴,你跟朕说实话,你一家一年花销多少?” “回禀陛下,微臣不曾算过,但估摸着,要百万两银子。”耿九畴小声道。 “这么多?”朱祁钰讶然。 “陛下,孟鉴说的对。” “官员都有自己的排场,就如微臣现在是户部尚书,比之前,光在排场上,每月就多花上万两银子。” 耿九畴小心观察皇帝的脸色,才道:“近来微臣又纳了个小妾,妾室家里也要给些的。” “还有家族中的亲戚,外家的亲戚,逢年过节的,都要走动的。” “家中的小厮丫鬟,都要打点的。” “以及门亲故就,都要走动。” “微臣家里算是节省的,否则一年得几百万两银子。” 这个数字,着实把朱祁钰吓了一跳。 别以为养那些下人,都是纸片人,那都是吸金窟。 哪个不用银子照顾到了,都不会忠心办事,有些明知道贪,也得装作不知道。 驯养下人,掌握人心,不是件容易事。 “就算朝中提高了俸禄,那也是该贪还得贪啊。” “朕上哪弄钱,一年给他们发几百万两银子去啊?” 朱祁钰知道,只要当官,就得贪。 不然怎么体现和百姓不一样呢? 优越感从何而来? 贪来的。 “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朱祁钰问。 “回禀陛下,户部已经是虫豸成群了,既然查了,就一查到底!” “把户部那些老油子全都赶出去。” “启用新人,重新整饬户部。” 耿九畴是想当真的户部尚书。 他也在猜皇帝的心思。 皇帝没处罚张凤,就说明皇帝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朕打算改制。” 朱祁钰的目的,是抓住阁部。 而不是处置一些贪污犯。 让他们把钱退回来即可。 换上谁,还不一样贪污? 只要把钱吐出来,国库丰盈,皆大欢喜。 本人则去新建的省份任职吧。 耿九畴眸光一暗,就知道,皇帝没有大刀阔斧的意思。 “耿卿莫急。” “六部改制,和清查贪污,并不冲突。” “户部按照职能,拆分成户籍司、农业司、财政司、军需司、仓储司和杂司六司。“ “户籍司管户籍;” “农业司管田土;” “财政司管税赋、收支、俸禄等等;” “军需司管军饷、军械等等;” “仓储司管天下仓库;” “杂司管其他。” 朱祁钰缓缓道:“把六部的清吏司拿出来,单独成一司。” 清吏司是各部里面负责监管地方的。 自己监管自己,有用吗? 耿九畴听出来了,皇帝要利用改制,彻底收权。 “右侍郎担任各司主官,左侍郎负责协助尚书处理公务。” “在司下设局,把六司再进行详细划分,划分成各局,让郎中去做各局的主官。” 朱祁钰已经想很久了。 如何收文官的权柄呢? 改制,收权。 “陛下深思熟虑,微臣没有意见。”耿九畴能说什么? 只能说皇帝太过于贪权。 过于贪权,容易招来祸患啊陛下。 “明日早朝再议,朕先跟你通个气儿。”朱祁钰笑道。 翌日早朝上。 惹得巨大反响,朝中多数人反对。 “朕详细划分了内部职能,有错吗?”朱祁钰轻描淡写地问。 奉天殿内顿时消停了。 大家屁股底下都是屎,不经查的。 皇帝现在打出清查六部的旗号,就是等着看谁赞成谁反对,反对的就查,一查到底。 “陛下,细分职能确实可以。” 胡濙苦笑道:“但陛下又要清查六部,又要改制六部,北方在打仗,南方也在打仗。” “陛下啊,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朝臣也是有数的。” “您能不能等哪方消停了,再执行下一个决策呢?” 没错。 朝臣一个个累得脚打后脑勺。 还心中恐惧,不知道哪天就被干死了。 皇帝简直不把朝臣当成人用。 “老太傅此言有理。” 朱祁钰笑道:“那就改制结束后,休息一段时间,朕不折腾了。” 这话谁能信? “此事就定下来,具体如何划分,阁部重臣再商量,年底之前改制结束。” 朱祁钰一锤定音:“尤其是清吏司,朕打算用都察院、监察司、清吏司,做纠察天下的职责。” “具体的,阁部重臣再议,议好了递上来,朕看完再行商议。” 不给朝臣反对的余地。 “对了,李瑾又传来捷报,其大军已经到达和林,朕也在犹豫,是不是该停下脚步,消化现在占有的领土?” 消化个屁啊! 那些草原,不毛之地,你用什么消化啊? 占下来有什么用啊! 朝臣一个个腹诽。 如今京中又多了几百万张嘴,漕运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若再一个劲地往北方运粮。 中原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啊。 王竑慨然跪下:“请陛下下旨令襄城伯停下脚步!” 朱祁钰讶然。 “陛下,如今京畿口粮压力巨大。” “若边境再一味往北推。” “疆域是扩大了,咱们管不过来的。” “食不厌精,不如慢慢消化掉热河,再图和林之地。” 王竑认真道:“微臣劝谏过陛下,陛下当知,今年全国粮食怕是都不够食用,不能再浪费在路上了,北方应该停止移民,就地宰杀牛羊,准备过冬。” “如今九月还没到,过什么冬?”朱祁钰这就外行了。 九月的漠北,已经有寒气袭来了。 仪铭给解释一番。 朱祁钰颔首:“是朕莽撞了,王卿说的正是。” “确实该准备过冬了。” “那逃离的鞑靼兵,会不会袭扰边境呢?” 王越瘸着腿站出来:“启禀陛下,微臣以为不会的。” 朱祁钰看到王越,神采奕奕,那个自信的王越回来了。 “说来听听。” 朱祁钰非常看重王越。 “陛下,鞑靼鼠胆鼠辈。” “据情报说,鞑靼分散,要么西移,要么往东北跑,抢占兀良哈的地盘,唯独不愿意和大明接壤。” “所以微臣断定,鞑靼绝不敢打来。” “反倒是西北,要防备瓦剌掠边。” “今年大明不好过,瓦剌也一定不好过。” “宣镇之战,固然打疼了瓦剌,但也仅仅打疼而已。” 王越说完,诸卿颔首同意。 朱祁钰笑道:“西北不必担心,有范广、郭登、寇深、王来、赵辅、龚永吉等人坐镇,瓦剌来了也讨不到好处。” “就依王卿所说,让北方各省、都司准备囤积冬粮吧。” “方瑛上平广西三策,朕看完,也不知道该如何安置上百万的蛮兵啊。” 方瑛手下,已经有了上百万土兵。 照他预计,明年开春,就能彻底夷清广西。 剩下的就是慢慢教化。 不出三年,广西就彻底成为大明腹地。 白圭跪在地上:“启禀陛下,方总督上的三策,俱是良策,但都难以实行。” “教化,那些蛮兵连汉字都不认识,如何教化?” “移民,如今湖广缺人、云贵两广闽都缺人,甚至西北还缺人呢。” “给了广西,各地督抚都得上奏章要人,中枢去哪弄人去呀?” “再说迁徙。” “用此策乱安南国,确实是好办法。” “问题是,安南国国泰民安,咱们把人放过去,万一引起战争,凭借广西,如何打外战?” “今年大明绝对不能再打仗了,不止粮食无法支撑,兵卒也十分疲惫,也该休养生息,让兵卒休息休息了。” “三策都是极好的,偏偏中枢无法实行啊!” 白圭苦笑。 “白卿有何良策?”朱祁钰看向他。 “微臣也没有办法。”白圭磕头。 朱祁钰则看向于谦,于谦也报以苦笑。 夷平土司容易,治理难啊。 “广西缺人?” 朱祁钰喃喃自语:“京畿不缺啊……” 胡濙脸色一变:“请陛下断绝此心思!” 您是朕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朱祁钰苦笑:“老太傅,朕就想让宗室去广西。” “绝对不行!”胡濙斩钉截铁。 于谦也跪在地上:“陛下,宗室不可轻易放出京师,漠北可去,广西是万万不行的。” 因为广西多山,又是土司盘踞的地方。 造反容易,平定难。 万一弄出个南明,会产生极为恶劣的政治影响。 朱祁钰斟酌:“河南、山东无险可守,把宗室放去这两省呢?再从这两省移民去广西。” “陛下,如此移民,怕是耗费甚巨啊。”胡濙觉得可行。 一说钱,朱祁钰都乐了。 那天晚上的缴获,宫中清点到现在,还没有具体数字呢,你说有多少钱? “诸卿,尔等看这样安置如何?” “朕从河南、山西征召一批无家无业的壮丁,征其从军。” “然后在广西多建卫所,将其移入广西。” “不设军户,仍为民户。” “其实就是把他们变成新广西人。” “而方瑛手下的蛮兵,也不解散,全都改为正规军,打散后,充入天下卫所。” “尤其是南直隶、浙江。” “再令卫所里的光棍,去广西娶土人女子为妻;蛮兵则娶汉家女子为妻。” “这样一来,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嘛。” 广西移走百万男丁,土司还算个屁啊。 朝臣目瞪口呆:“陛下,那些土人,如何配娶汉家女子?” “那你说怎么办?” “想令其汉化,只能娶汉女啊。” “朕也舍不得,没办法。” 朱祁钰很无奈:“而且迁移蛮兵,不知道还要闹出什么事来呢,只要他们肯离开广西,问题就解开了。” 胡濙跪在地上:“陛下,此策怕是耗费极多啊,内帑确实有钱,但如此花费,未免太过浪费了。” 在朝臣眼里,没人把底层百姓的命,当成命。 尤其是那些土人。 按照朝臣的观念,直接活埋,一劳永逸。 “出些钱就出些钱吧。” 朱祁钰财大气粗:“重点是江浙女子,怕是会嫌弃又丑又黑又不会汉话的土人啊。” 这倒是。 王竑却笑道:“陛下之前下旨,令罪犯到漠北塞边,这些罪犯家中多有妻子,不如将其妻赐予土人,一劳永逸。” 论狠,还得看你啊。 “这个办法好,反正都是些罪人,去了漠北,也回不来了,要妻子也没用了,干脆嫁给那些土人。” 朱祁钰还有一层深意,他要搅乱江南士绅的根基。 这些蛮兵,就是好人选。 “广西也缺教化,传旨从民间招募一些秀才,去广西任官。” “而山西、河南、山东空出来了。” “把革除宗室的朱家人,填充进去。” 朱祁钰也在缓解京畿的压力。 “陛下,山西不行!” 胡濙认真道:“山西乃形胜之地,不能让宗室进入。” “那就去河南和山东,湖北可以吧?去湖北一些。”朱祁钰道。 “陛下圣明!” 朝臣磕头。 “西北地广人稀,寇深总给朕上奏章,说甘肃贫瘠,人太少了。” “朕打算把些宗室派过去。” “诸卿意下如何?” 朱祁钰其实就问胡濙。 胡濙认真思考。 关中之地,已经彻底没落了。 就算有宗室试图造反,成功率也小,关键西北正有被染绿的风险,让宗室去西北做士绅,说不定是好事。 北方除了山西外,都可以让宗室去。 “陛下。” “老臣以为治理西北,当首治宗.教。” “西北胡汉杂居,多为胡,少为汉,甚至已有胡化的风险。” “陛下以宗室填充西北,乃是扭胡为汉,是大好事。” “只是老臣觉得,当将佛道移入西北,和宗室一起去,让汉风席卷西北。” “若想大治西北,甚至还要改其教义。” 胡濙说得很小心。 因为西北很复杂,距离京师较远,不浴王化。 重点是西北土地贫瘠。 无法支撑太多人口。 就算移民过去,土地也承担不起。 想治理,难之又难。 “邢国公呢?”朱祁钰看向于谦。 于谦犹疑:“微臣不敢妄加置喙,不如您询问寇督抚,看看他的意见。” “也是,移民之事不急。” “朕就让寇深说说,该如何大治甘肃。” 朱祁钰笑道:“王卿所担忧是对的,宗室及其庞大的姻亲关系,聚集于京师,如今京外又有百万民夫云聚。” “京畿的粮食压力实在太大了。” “酌情外移,看看哪里缺人口,就往哪里填充。” 看得出来。 皇帝心情极佳。 因为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通过改制,皇权进一步膨胀,文官集团从副皇帝,跌落成打工仔,皇帝能不开心吗? 看得出来,皇帝的目光已经移到了北方。 求订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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