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玲俯视张枫，脑海突然闪过一道猩红的光。
左侧胸口的红色月牙悸动，古怪的力量浮现，它带着风玲的左手伸出。
不受控制的，风玲嘴里吐出奇怪的嗓音。
“以命......换命。”
张枫面色一动，从怀里掏出一柄匕首。
那匕首闪着银光，无比锋利。
顷刻间，张柔突然揭下兜帽，满脸泪水：“姐，你到底在干嘛？”
张枫没有回话，而是把匕首架在脖子上：“小柔，你不用知道......”
风玲身上的古怪感觉消失，她掐了掐脸，不知道刚刚的自己是怎么回事。
一声怒吼响彻，远处，通体漆黑的张俞中脱困，那些漆黑的组织上带着裂缝，明显够呛。
张枫惊讶，轻轻把匕首靠近脖子：“以吾之命，换汝之契约。”
远处的张俞中看着两姐妹，面色狰狞：“张枫！”
跨越时间的一对姐妹和村长，居然相识。
听到张枫的话，风玲突然感觉左胸的月牙重新化作血肉，轻轻窜出。
它不断攀爬，在风玲的指尖停顿。
肉块突然扩大，生出了一张扭曲的嘴：“契约成立。”
话语落下，张枫的面色坚决，一下子将匕首插入脖颈，滚烫的血不停喷溅，随着她模糊的哽咽，倒地化作血人。
风玲震惊的看着这一切，张柔更是不敢置信的跪地：“姐！”
可是血肉根本没有给张柔靠近的机会，顷刻间，那肉块不断扩大，发出尖利的嬉笑。
张枫的血被吞噬，而死灵之书也顺势飘出，吸收着张枫身上的深红雾气。
风玲发现自己每一次都能知晓死灵之书吸收之人的记忆。
她的脑海流入回忆，关于张枫的一切开始回荡。
东黯村有个古怪的现象，每一代的前两个孩子都会是两姐妹。
东黯村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每一代的长姐，都要作为大真佛的贡品，举行降神仪式。
张枫是长姐，父母早逝，外婆年迈，她必须要一个人抚养妹妹和照顾外婆。
看着村人冷漠，听着他们的言语，张枫内心一直压抑不通。
在东黯村，长姐不受待见，在村里人的口里，她们是污秽的化身，是肮脏的代名词。
张枫成年之际，降神仪式如期而至，她早就修习过相应的流程。
在她心中，这一切，在东黯都是不可违背的命运。
这个村子代代如此，所有人对这种黑暗的历史缄口不谈，却又心知肚明。
在那漆黑的佛像前，她惯例跳着奇怪的舞蹈，直到从黑暗走出一人。
那人全身漆黑，称自己为大真佛的化身。
可张枫早在族谱见过，这人分明是几十年前的村长张俞中。
她震惊张俞中居然一直活着，更不知道他是依靠什么活到了现在。
原来从那一年开始，村子里的所有长姐，不过都是他的泄欲工具。
一代接一代，所有的村民都是沉默的帮凶，这个村子没有人不听张俞中的话。
张枫激烈抵抗，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有些崩塌。
直到张俞中扯着她的头发，一下下打着她巴掌，声带戾气的提到她的妹妹。
张枫哭着乞求，再也没有了任何反抗的心思：“求你，放过我妹妹，至少让她好好长大，求你。”
绝望笼罩心头，次次蹂躏早就让她几近崩溃。
可是每当她回家看到妹妹，那便是唯一能支撑她活下去的事物。
她不能求助，也不能报警，村子人全都一条心，奶奶卧床，妹妹还小，她势单力薄，要怎么反抗......
好在张柔脑子聪明，读书也顺利，一个人考出了山村。
村里人也会额外帮助他们这一家，大家都对佛像的事情闭口不谈。
但是这些虚伪的善意之下，埋藏着无限的肮脏。
每天晚上，张枫都会发疯似的自残。
她总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崩溃，却在村里接到妹妹的电话时笑脸相迎。
每一周，她都要去张俞中那里，经受摧残，哭的大声却无人回应。
到了后来，她连哭都不想哭，早就麻木。
直到一个奇怪的人递给自己一本邪典，其内记载了一个黑暗神明，会以血肉回应世人。
那天夜里，她癫狂的祈祷：“若有神明，请杀了张俞中。”
“就用此时此刻这个村子所有人的命......”
直到赤红色的流星降落，鲜红的血肉仿佛呼应期待，降临无限恐惧，让整个村里响彻尖叫。
凄厉的笑声带来张枫疯狂的期盼：“应汝召唤......”
这些记忆简短，却带着无限的冲击力，让风玲浑身颤抖。
她想吐，为这个村子的腐烂恶心而作呕。
只见不远处，张俞中快速跑来，全身上下的裂缝越开越大。
此刻，风玲左手的血肉回到了她的胸口，猩红色的月亮开始显现，无边的橙黄色火焰燃烧。
血肉地狱开始浮现，仿佛是呼应某种期待。
不远处，死灵之书将张枫的绝望吞噬殆尽，仿佛心满意足，轻飘飘的浮到风玲手中。
只是血肉的势头大涨，死灵之书闪烁了些许光芒，便消失不见。
张俞中看着周围的血肉，神色大变：“大真佛，请庇护我！”
虚空中仿佛有一座漆黑的佛像响应呼唤，可祂接触到了血肉，顷刻间消失不见。
仿佛见到了某种不可触碰的存在，那漆黑的雕像不再现出身形。
张俞中癫狂：“不，不可能？！”
“我每年献给你婴孩和女子的血，大真佛，你不能走！”
在那昏暗的殿堂中，漆黑的佛像上突然出现一道道巨大的裂痕，半边身子喀啦一声脱落。
可是大真佛真的不再回应张俞中的期待，血肉的地狱无限覆盖，凄厉的尖啸声响彻。
张俞中想要抵抗，抓起手里的枪，可那枪柄蠕动两下，便化作肉块四散。
猩红色的波动传递，无边触手扭曲般的延伸。
它们将张俞中擒住，让张俞中漆黑的身体皴裂。
他尖叫，神色惶恐，不断挥舞手臂。
风玲内心没有任何情绪，有的只是无边厌恶。
临死之前的丑态，是人类的本质。
张俞中大叫：“我是神！我是神！你不能杀我！”
可是触手越缠越紧，在真正的神明眼里，他不过是契约的一个条件。
张俞中被无情虐杀，白骨化为齑粉，身体被血肉吞噬。
可他的酷刑还未结束。
他突然睁眼，发觉自己还处在原地，身体依旧完好。
张俞中哈哈大笑：“我是神！”
可下一刻。一柄巨大的长刀在他身侧劈砍，震起的波动翻天。
一个巨人屠夫挥刀：“偏了。”
再一刀砍下，张俞中被切成了两半。
张俞中恐惧，再次复活，想跑，却发现面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门槛。
上面立着三个大字“鬼门关”。
他慌张的想爬过那门槛，却发现自己被硬生生的拽回。
他被困在血肉地狱之中，永远体会不到真正的“死亡”。
一次又一次的酷刑，将会是他此生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