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夜叉命匠人放下吊篮吊上朱獾和老匠人后,即宣布两人死亡,同时宣布老宅修缮工作暂停。
朱獾和老匠人的丧事办在老宅主屋,除了至亲,马夜叉谢绝其他亲朋好友以及乡邻前往吊唁,说等朱云山回到老宅就下葬。
可是等了两天不见朱云山的人影,派去报信的人从县城回来说,朱云山得知朱獾的死讯之后当场昏厥过去,现在自己还在医院抢救。
马夜叉着急,说已经死了女儿,不能再死丈夫,只要丈夫活着说不定还能生个儿子,于是匆匆忙忙下葬朱獾和老匠人,自己赶往县城,老宅托付刘叔和鲁伯看护。
刘叔和鲁伯等马夜叉一走就组织匠人用泥土回填了那个洞窟,说如果不及时回填,会影响到老宅主屋。鲁伯待泥土回填得差不多的时候,特意寻回那半截柿子树种在原来的地方,他说,都是这半截柿子树惹的祸,是它要了朱獾和老匠人的命,重新种上是为了更好地纪念朱獾和那个老匠人。
马夜叉一去不复返,过了半个多月还不见她回来,刘叔和鲁伯派人去县城打听,知情的人说朱云山病重,马夜叉有可能送朱云山去省城治病了。派人去省城打听,在省城的朱云河和蛋儿他娘说,没有见人来过。于是刘叔和鲁伯解散了修缮工程队,说等马夜叉回来再通知大家过来,乡邻们按照之前马夜叉的分工继续忙山地里的活就是。
朱獾“五七”那天,刘叔和鲁伯一起去坟前祭奠之后在大樟树下分手。刘叔托付鲁伯照看老宅,他要去省城寻找马夜叉,在省城找不到,找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鲁伯劝刘叔,自己的身体要保重,马夜叉她好端端的不可能出事,肯定是朱云山病太重,省城医不了去了京城或者去访寻民间大医。
刘叔还托付鲁伯,七月半鬼节去西山给朱獾给蛋儿烧点纸钱,活着的时候两姐弟没钱花,死了得让她和他有钱花。
鲁伯满口答应,让刘叔尽管放心,朱獾和蛋儿也是他的外甥女和外甥,明天就请瘪嘴婆去喊念佛老太婆过来,为朱獾和蛋儿念佛诵经,给朱獾和蛋儿烧去一大车的金元宝过去。
刘叔说:“难得你这个老东西有这一份心,等你死后我给你烧一飞机的金条过去。”
“哼,不知道谁先死呢?你死后我保证给你烧一轮船的米国币过去。”鲁伯看上去很兴奋。
刘叔骂道:“你个老东西,咒我死呢?米国币?算个屁?烧给我擦屁股?你如果真的有情真有义的话,就给我烧几坛好老酒吧。”
“给你烧几坛石磨下地窖里的御赐酒怎么样?”鲁伯嬉笑。
刘叔瞪眼:“你个老东西,如果敢擅自动那酒,我跟你急。”
“不急不急,我等你这个老东西回来一起下地窖呢。”鲁伯还是笑。
刘叔骂:“和你一起下地狱?想得美,我得活上三百年,看你如何受那十八般阎罗大刑?”
“好吧好吧,你还是抓紧下地狱去吧,估计你得到九幽之处才能找到你那夜叉女儿。”鲁伯嘴上嘟囔,刘叔听不清楚,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快抓紧走吧,估计这天要下大雨。”鲁伯陪刘叔到大路口。
刘叔向鲁伯挥手告别,没走几步,回转身,面向老宅跪下磕头,嘴上念念有词
,已经往回走的鲁伯听不清。
没过半小时,大风骤起,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密集砸在老宅的瓦片上,噼噼啪啪爆豆一般。
雨中,鲁伯打开老宅大门,这大门为前面正门,自朱獾那日“大风起兮迎父归”,迎一个忘恩负义的朱云鹤回老宅后一直落闩,没有再打开过。
今日鲁伯打开正门,迎进三个人,三个人除了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步履稳健之外,其他两个人脚步虚恍,看上去有些慌张。
由于三个人都穿着雨衣,雨帽遮住了脸,看不清到底是谁?
鲁伯带三个人直接进了老宅主屋,主屋随即传来一阵大笑声,笑声听上去很得意。
“姐,你能忍得住?”
“你怎么又变了回去?”
“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样子。”
“嗯,我其实也喜欢以前的那个你。”
“姐,要不要我出去揍他们一顿?士可杀不可辱。”
“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呢,你牛逼,你出去揍他们呀。”
“不能出去揍他们,那样的话你的计划不是全泡汤了吗?”
“还知道我的计划?老实交代,什么时候跑回来的?欢欢她知道吗?”
“你不是知道的吗?还明知故问。”
“那天你偷喝了石磨上的老酒,我本来想立即揪你出来,但想想你也是心中苦闷,就让你一个人先静几天。”
“谢谢你,懂我的还是你。”
“少贫,说,是不是欢欢肚子里的孩子为王眼镜的种?”
“姐,你说话能不能文明一点?我们还是监视他们要紧。”
“他们暂时憋不出什么屁来,正得意着呢。”
“姐,他们万一进了你的房间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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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敢。”
“得意忘形了呢?”
“那正好,自寻死路。”
“姐,你好厉害了呢。”
“还贫?说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呀?我想你了,就回来了,很简单。”
“简单个屁,欢欢她现在怎么样?”
“她本来就没心没肺,自在得很。”
“不可能,王眼镜还在里面,她能自在得了?”
“她根本不在乎王眼镜,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那肚子里的孩子呢?王眼镜毕竟是孩子的父亲。”
“姐,欢欢姐的肚子早空了呢。”
“早空了?什么意思?”
“就是孩子早没了,从老宅回去就没了。”
“好端端地怎么会没了?”
“本来就不好,所以欢欢姐回去就弄掉了。”
“她还真下得了这份狠心?”
“欢欢姐是谁?你第一她第二。”
“我问你,你有没有和欢欢有过?”
“有过什么?”
“少在我面前装聋作哑。”
“姐,我耳聪目明,但真不知道你问的是什么?”
“你有没有和欢欢好过?”
“我们一直很好啊。”
“又来,信不信我摘了你的蛋蛋?”
“姐,我的蛋蛋不是早被你摘了吗?”
“你要气死我啊?我警告你,你和欢欢如果好过,你就得承担责任,千万不要学那王眼镜,薄情寡义负心汉。”
“姐,怎么样算是好过呀?”
“你?”
“嘻嘻。”
“好,我不再管你,也懒得管你。”
“姐,我和欢欢姐只拉过手,还是她拉
的我。”
“真的假的?”
“绝不是煮的。”
“那过年的时候回来,欢欢怎么会那样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嘴真真假假总是跑火车。”
“脑西搭牢,这个也能开玩笑?”
“这对她来说不是很正常?”
“她现在好吗?”
“好着呢,说不定某一天的某一个时候她就突然站在了你的面前。”
“嗯,这倒是符合她的风格。”
“姐,他们怎么没有一点响动?我们不会是被他们发现了吧?”
“发现你个蛋蛋,你藏在这里那么多天有谁发现你了呀?”
“你不是发现我了吗?只不过你不抓我出去就是,嘻嘻。”
“喂,你为什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姐,成为玉树临风我其实很痛苦,所以还是变回原来的样子好。”
“痛苦?怎么回事?”
“医生说我的病耽误了太长时间,经过治疗虽然有了改变,但得靠药维持。”
“那你就吃药啊。”
“姐,我可不想成为药罐子,再说那药太贵。”
“你不要想太多,成为一个正常人才是最重要。”
“姐,我现在不是很正常吗?可以天天跟在你后面捡屁吃,嘻嘻。”
“说,是不是即使吃药,到时候还是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姐,你真的是仙子了呀?”
“我看过医书,医书上说,如果不能一次性医治到位,过几年就会复发。一旦复发,就直接成为一个小老头。”
“所以我还是趁早变回来。”
“你娘你爹同意吗?”
“是我娘亲手给我针灸,是我爹同意我回来找你,你说他们同不同意?”
“嗯,师父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你爹更加。”
“姐,我要做哥哥了呢?”
“你要做哥哥?你娘她怀上了吗?”
“嗯,所以你死了她也没回来。”
“呸呸呸,你是想咒我死?”
“你是仙子,能被咒死吗?”
“嘘,他们要开始行动。”
朱獾制止蛋儿说话,双目通过洞口监视那个假鲁伯带进来的三个人。
蛋儿挤到朱獾身边,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向洞口外张望。他已经还原为孩童样,与被蓝玉柳打死之前没有两样。
“你们能不能不要那么好奇?以后这里就归你们所有。”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响起。
“真的?真的吗?”男人的声音同样非常熟悉。
“哎哟哟,我日日想夜夜念,今天终于如愿。谢谢你,柳老板,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都愿意。”这个女人的声音听得蛋儿“扑哧”笑出来,朱獾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
“斜眼婆,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不要在外面喊我为柳老板,你怎么总是管不住你的这张臭嘴?朱虎,你也给我记住,在驴不到村在老宅,我永远是蓝玉柳。”蓝玉柳的声音威严霸道。
“玉柳,我有数,这婆娘进了主屋就忘乎所以,我会好好教育她。”朱虎的声音唯唯诺诺。
“喂,朱虎,你这只病猫没有我能有今天吗?我告诉你,我家大舅的能量还足得很。”斜眼婆的喉咙梆响。
“你们能不能不要吵?现在还不能确定这老宅属不属于我们?这老宅主屋属不属于我们?”假鲁伯说话。
“哎,你不是确定獾八仙死了吗?她死了这老宅就属于了我们。”蓝玉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