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尽管拿你们的一份,至于你们卫尉大人那边,我早已为他备好了。”
众禁卫听他如此说,心里顿时一宽,纷纷上前领取属于他们的精盐。
见他们一个个神情激动,亲吻着手里的小袋精盐,秦轩心中也是十分开心。
这就是秦轩,助我者,我恒助之。
不会因你人微言轻而瞧不上,更不会因你位高权重而巴结。
“多谢公子!”
秦轩拨动手指,道:
“大家先回去,我秦轩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不出半月,我要让整个咸阳的百姓都能吃得上咱们的精盐。”
这些禁卫大都是穷苦出身,以前吃粗盐都没得吃,乍听秦轩竟有这等理想,不禁感激涕零,一个个单膝跪地:
“公子仁义无双,我等誓死相随!”
秦轩慌了,脸色骤变。
他只是个富家公子,成天与这些禁卫混在一起,不太合适。
当然,秦府现在有不少人加入,每个月的开销很大。
一下子再多千余张嘴,秦轩根本养不起。
正想着如何开口婉拒他们,忽听厂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姓秦的,还我粗盐!”
“我们要吃盐,还我粗盐!”
“出来,再不出来,就别怪我们打进去。”
众禁卫齐齐变色,只是离开这么一会,就有人来闹事?
不像话!
校尉起身抱拳:
“公子休烦,来的怕是那些盐商,您尽管交给我们处理。”
秦轩笑道:
“犯不着打打杀杀,咱得讲人情世故。”
说罢,只身提步直奔厂门。
校尉见状,忙催促道:
“都愣着做什么?快跟上,保护公子。”
“将各自的精盐收起来。”
厂门口,盐首带领盐商们,盐商鼓动不知情的数千百姓直接将厂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韩平之脸上的淤青还未完全消除下去,但此刻却异常兴奋,不断振臂高呼:
“骂,给我扯开嗓子往死里骂,直到将姓秦的骂出来为止。”
秦轩闻言,只觉无语。
但见百姓惶恐变色,纷纷后退,韩平之越发怒了,吼道:
“你们怕什么?”
“别说我没有给你们机会,里面的那些盐全属于你们。”
可饶是他唾沫星子漫天飞,就是没有一个百姓敢开口。
韩平之正要对这些墙头草动怒,忽见仆从急促来到身旁,低声嘀咕了起来。
下一秒,韩平之的身躯仿佛僵住。
他几乎一寸寸艰难转过身子,脸上的愤怒早已换成了皮笑肉不笑。
体内的血液急速翻涌,几度仿佛要破体而出。
秦轩!
他竟然只身站在众人面前。
韩平之举指刚要扯开嗓子怒骂叫嚣,忽地嗓子咯噔一响,再也难说出一句话。
厂门打开。
秦轩的身后熙熙攘攘挤满了禁卫。
那名带刀校尉挺胸阔步上前,恶狠狠朝盐商们瞪了眼,回首又恭敬抱拳:
“公子,您何必亲身犯险。”
他手握刀柄,下一刻拔刀出鞘,话音冰冷无比:
“用我的方式,不消片刻......”
盐商们闻言,不由脸色蜡黄,悄然退后。
满场只剩下发愣的盐首贾政和韩平之。
秦轩递给校尉一个白眼,责备道:
“收起来,把刀收起来。”
“盐商这些王八蛋固然可恨,但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万不可伤害咸阳的父老乡亲。”
说话声不卑不亢,不高不低,刚好能让百姓听到。
闻言,百姓无不羞愧低头。
想起方才韩平之对他们的逼迫、恫吓,眼前的秦轩是真的对大家好啊。
可好归好,盐总是要交出来的。
没盐,以后咸阳不得大乱。
“活菩萨!”
一名中年汉子含泪哽咽上前,满脸悲凉,扑通跪了下来。
韩平之顿时清醒过来,为了避免上次的闪失,他这次先发制人,疾步冲上去怒吼:
“滚回去!谁让你站出来的?”
哎呦!
话音刚落,韩平之便发出一声惨呼。
众人挑眼望去,这才发现韩平之刚才扬起的左臂已被箭矢射穿。
只把韩平之痛得地上打滚。
校尉缓缓放下弓箭,寒声喝道:
“有事说事,谁若手脚不干净,此人便是下场。”
“这次算便宜了你,下次我让你看到自己的脑浆。”
现场顿时一片死寂。
就连盐首都明显有些紧张了起来。
“大叔,有什么话尽管说。”
秦轩向前踏出一步,身后禁卫齐刷刷搭好弓箭。
这阵势,谁还敢说话。
无不被吓得额头冷汗涔涔,大气也不敢喘息。
“放下!”
秦轩喝令一声,身后弓箭这才缓缓放下。
那中年汉子心下又惊骇又感激,哀声求肯道:
“活菩萨,咱替咸阳父老求您了,您就把盐交出来吧。”
“您又制造不出什么精盐,留着它们,一家人又吃不完。”
“何必为难大家伙呢?我等实在不愿意与您为敌。”
说罢,身后的百姓无不效仿,一齐跪下给秦轩磕头。
场面可以说是十分震撼。
盐商们看在眼里,慢慢地又恢复了几分底气。
一个个低着头,但心里都窃喜不已。
秦轩,你小子不是对百姓很好?
现在人家反过来为难你,我倒要看你如何收场。
“什么?”
秦轩愣了一下,噗嗤笑出了声。
跪在地上的百姓傻了。
低头的盐商懵了。
这小子不会是失心疯了吧?
这等场合,他还能笑得出来?
盐首贾政轻轻咳嗽,身边的冷面护卫心有灵犀上前。
趁此时机,他低语几句,很快扬起了头:
“秦轩,将盐交出来吧!”
“我等是人心所向,众望所归,你何必在此拖延时间。”
就在所有盐商都准备看秦轩笑话的时候,秦轩漫不经心上前,道:
“谁给你们说的,我造不出精盐?”
盐首微微一愕,旋即嘶哑大笑:
“给你十年还是八年?你等得住,老朽身后这些苦难百姓等得住?”
百姓起初听秦轩说能造出精盐,纷纷抬起头来,目露异样神色,但听盐首贾政这么一搅和,顿时又心灰意冷。
多少能人都没有办到的事情,他一个孩子如何能做到?
对啊!
盐巴可能就是苦涩难闻的那种味道,大家吃了几百年,为何要将他改正过来。
他吃不习惯,他去造啊!
为何要收回咱们的粗盐?
眼看局势再次紧绷,秦轩抬起两根手指,微微挑动。
身后那名校尉忙不迭走上前,并从怀里掏出一小袋东西。
正是秦轩赏赐给他们的精盐。
秦轩右手高举盐袋子,在盐首面前抛了几下,冷笑道:
“谁又说需要十年八年了?三天时间,我早已将所有的粗盐炼化成了精盐。”
吹牛!
这不可能。
大家休要听他祸乱军心。
空口白舌的,你又何凭证?
几名盐商齐齐变色,吵得不可开交。
秦轩信步上前,将盐袋子交给跪在最前的中年汉子:
“大叔,你自己尝尝,这是不是盐,是不是比之前的粗盐要好吃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