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294、去哪座山头寻人
保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列表
客栈“甲”字号房间内,桌上烛台扩散出光晕。 赵都安一身内袍,松垮地披在身上,站在桌旁放下笔,似乎方才在书写什么。 此刻听到郡主的声线,他抬起头,俊朗的脸庞在烛光中显得格外立体。 “写诗。”赵都安嘴角微勾,漫不经心说道。 诗? 徐君陵眸子一下亮了,她迈开莲步,朝桌案逼近。 痴缠了一路,终于再次看到这家伙写诗,身为江南才女的郡主岂会错过? 只是三两步到了近前,却惊讶看到,那张铺在桌上的褐色信纸上,方甫写下的墨渍竟飞速枯竭,干涸。 好似被纸张吸走了,不再留下半点痕迹。 “这是什么诗?”徐君陵颦眉。 赵都安笑了笑,自顾自吟诵道: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肢如剑斩凡夫,虽是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神魂枯。” 徐君陵甜美可人的脸颊上一阵青一阵白,面无表情道: “赵大人何必一直用这法子令我难堪?还做这歪诗?哪怕不怕我禀告皇姐,但也不担心隔墙有耳?” 啧,不禁逗…… 赵都安笑笑不说话。 终归还是徐君陵按耐不住好奇心,憋了一阵,还是依旧问道: “这纸是怎么回事?” “一件镇物。” 赵都安丢下毛笔,将那巴掌大的信纸折起,塞入怀中: “离京前,从诏衙的库房里借的,可以在一定距离内,用以传信。” 徐君陵冰雪聪明: “你在与驿站里的"假钦差"传信?了解情况?” “没错,”赵都安指了指椅子,让郡主坐下。 自己也坐了下来,苦恼地用手指轻轻敲击额头: “不容乐观呐。呵,按照府城这帮地方官的说法,前些日子,当京城的命令传过来前,涉嫌贪腐的太仓县令王楚生,就已失踪了。” “失踪?难道是畏罪潜逃?”徐君陵惊讶不已。 “不只那么简单,在他失踪的前后,向都察院投递检举信,揭发指控他的矿课提举,也失踪了。”赵都安眼神深邃。 太仓银矿不只是个矿山,还有配套的冶炼炉厂。 民间称呼为“金银厂”。 主管这一块的衙门,则为“矿课提举司”。 向京中递上“举报材料”之人,就是提举司的八品提举,姓宋,也是此案的重要证人。 女帝看了举报信后,第一时间下令给临封道官员。 要求抓捕太仓县令,并保护宋提举。 结果晚了一步。 “两人双双失踪?” 徐君陵愈发惊奇: “难道说,是这个宋提举送出信后,他检举的事意外泄露,被太仓县令王楚生得知,予以灭口?之后才畏罪潜逃?或者是将人绑走了?” 这是最合理的猜测。 “是一种可能,” 赵都安翘着二郎腿,半躺半靠在椅子上。 因上辈子读书时遗留下的习惯,思索的时候,手中轻轻摆弄着笔杆: “这帮地方官给出的答案,就是你猜的这种。” 昏黄静谧的客栈房间中,徐君陵眼珠黑亮黑亮的,有种参与到破案,充当侦探的兴奋感。 双臂环抱胸前,小手轻轻托腮,替他参谋道: “这么说,线索岂不是断掉了?嫌犯没了,检举人也没了,那接下来,是不是该想法子,寻找犯官逃跑的痕迹,尝试抓捕?” 她有点兴奋。 身为王爷之女,养尊处优,缺乏探案经历。 这会就有种在玩解谜破案剧本杀的感觉…… 她眼珠一转,忽然道: “这下你调集的那些骑兵就没用了,要不你求我,我淮安府的行商队伍遍及各地,这个王楚生若是畏罪潜逃,很可能走水路,本郡主还是有几分……” 赵都安似笑非笑,瞥了这姑娘一眼,说道: “为什么要急着抓人? 谁说,人没了,就没法调查了? 你忘了么,我先前与你说的,陛下在意的,从不是一个区区七品县令,而是在意他背后是否有更大的靠山。” ……徐君陵梗着脖子,嘴硬道: “那不是更要抓人?不抓人,怎么知道是谁……” 赵都安慢吞吞,用手指捋着毛笔尖端杂毛,道: “那封呈送京城的检举信中,宋提举曾提到过,为防自己出事,他将手中的证据做了个备份,委托放在一个亲友家中。 换言之,我只要去把那份证据拿到手,未必就需要抓什么人。” 嘎—— 郡主话语一下卡在喉咙里,眼睛微微撑大。 还可以这样? 她一下兴奋起来: “那我们赶紧去拿啊,还等什么?” “哈欠~” 赵都安忽然以手掩口,挥手笑骂道: “天这么晚了,舟车劳顿一日,该睡觉了,明日还得早起。” …… ……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在“假钦差”还在驿站中,遵照赵都安的命令,与本地官员们拉扯,拖延时间的时候。 赵都安和郡主一行人,乘坐马车出城,朝着城外郊区的“太仓银矿”赶去。 今日是个阴天,空中覆满了云。 车马走了一个多时辰,远远就已看到了前方的矿坑。 “郡主,那就是矿坑了吧?嘶,好大……” 车厢中,丫鬟绿水抻长脖子,指着远处说道。 赵都安撑开眼皮,吩咐一声: “下车看看。” 两辆马车在路边停下,众人纷纷下车。 从这个地方往远处望,只见一座座山头连绵。 山尖上一片红色,间杂着黄绿色。 那是漫山的枫树,临封道多枫树。 每逢秋日,风一吹,便红成了一座座山头。 在群山中,骤然凹陷下去一座巨大的露天矿坑,好似天神锤下一颗拳头,将大地砸出深坑来。 人站在坑边,都显得渺小。 “那里头便是矿工了吧,啧,小的如蚂蚁一般。” 郡主护卫队中,面貌平凡,抱着剑的女侠啧啧称奇。 她身旁,是当日扬言挑战赵都安的魁梧汉子。 腰间斜挂一柄直刀,这会大笑道: “这般远,自然是小的。咦,吕师,我记得您便是临封道的人吧,以前可曾来过这?” 汉子身旁,正是那名素袍老者。 当日给海公公屈指一弹打伤后,如今也已恢复如初。 此刻山风吹来,灰袍充气般膨胀起来,笑呵呵感慨: “的确来过,不过那已是十几年前了,彼时这坑还没这般大,下雨的时候,底下会积成河,官府还会召集附近的镇民来疏通。 记得这附近的还有个姓宋的破落小世族,也是书香门第。 我当年路过,在宋家的庄子里住过几日,那家人还想留老夫给他家做枪棒教头,被我婉拒了。” 徐君陵见万山红遍,矿坑恢弘,心情极好,甜甜笑道: “一个乡下小士绅,还想留下吕师,倒是勇气可嘉,想必并不知吕师在江湖中的名号。” 吕青风习惯性想自我吹捧几句,忽然瞥见身旁一言不发,只是负手远望的赵都安。 清咳一声,谦卑道: “小小江湖客,不足为道哉。” 这一路上,他们虽与赵都安已相熟了,但因擂台挑战那档子事,仍对这位记仇的“赵阎王”敬畏有加。 这会,坐镇淮安王府中,放眼江湖也算高手的素袍老者笑道: “赵公子,不知您要找的人,在这哪座山头上?” 在外行走,为免麻烦,众人称呼他与郡主为公子,小姐。 赵都安眯眼,将视线从远处收回,笑着看了这位王府高手一眼: “你既知道那宋家庄,便领路如何?我要找的,就是这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