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我？你也配？”陆晚冷笑。
话落，手穿过明少斐胸膛。
用力一抓，一颗红彤彤的心出现在她手上。
心还有活力，正在陆晚的手跳动着。
陆晚手上血淋淋，黏糊糊地。
这一幕，猝不及防。
不止是明少斐，连底下看着的修士都目瞪口呆。
陆晚掏了明少斐的心！
“原来坏事做尽的人心也是红的啊。”陆晚扫了眼明少斐的心脏，冷声道。
她还以为所有坏人的心都是黑的呢。
没想，竟也是红的。
难怪他们做坏事时不会良心不安。
明少斐嘴角流血，抽搐地看着陆晚。
就在他手松开陆晚衣领快要摔倒时，陆晚反而伸出小手扶住他，给他续了一缕灵气，生怕他死得痛快。
“看到了吗？这是你的心。”陆晚举起拿着心脏的手，凑近明少斐面前，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心脏。
下一秒，手一用力，陆晚手上的心脏裂开，血溅落在两人脸上、身上。
“哎呀，碎了。”陆晚哎呀一声，故作不小心。
明少斐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心，他的心脏！
陆晚手一松，那颗碎裂的心脏掉落地上，被雨水冲到了台子边缘，一道风刮过，那颗心脏从台子上滚落。
砰——
摔成了碎。
这一幕，触目惊心。
明少斐眼底露出一抹恐惧，不再像方才那样疯癫。
心，他的心没了！
“我，我错了……我错了，陆晚……晚儿，我错了，我不该……我不该喜欢上陆凝，我不该移情别恋，救……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认输，州主一位是你的，一切都是你的！”
“你饶了我，我们重新开始……重新开始好不好……”
明少斐恐惧道，看着陆晚除了害怕之外还是害怕。
死，他会死！
一想到自己会死，明少斐没了方才的猖狂与大胆。
他还年轻，他还有大好未来，他不想死！
他要是死了，他爹娘、他奶奶怎么办？
陆晚对他肯定还有感情，他只要利用好就能……
“唔——”明少斐话还没说完，身体抽搐。
低头，看着腹部。
陆晚的手正穿过他腹部。
见明少斐不可置信的模样，陆晚收回手。
她的手血淋淋地，只是这一场雨越下越大，把她手上的血冲淡了几分，但浓烈的腥味还是扑鼻而来。
明少斐一只眼空洞地看着陆晚。
“你最喜欢的是你自己，上一世是，这一世也是。”陆晚凑近明少斐，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
他能表现得不怕死，那是因为他以为她不会杀他，因为他身份摆在那，加上他觉得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只是因为他喜欢上陆凝，所以她有些恨他罢了，只要自己求饶，他便能不死。
他对自己太过自信了。
陆晚用力一推，明少斐一只脚站不稳退到栏杆边缘。
一个不稳，整个人从栏杆上翻了下来。
明少斐身体往下跌落，眼却看着台上冷漠的陆晚。
不，不是这样的。
陆晚是爱他的，她爱极了他！
她怎么会舍得杀他，还挖他心，掏他肺！
砰——
明少斐倒在血泊中，那只眼却看着台子。
只是，已见不到陆晚的身影。
陆晚怎么舍得杀他呢？
他躲在明家的这几天里一直做着一个相同的梦。
梦里陆晚嫁给了他，又爱惨了他。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管他要什么，或想做什么，只要他开口，陆晚便会肝胆涂地地替他办到，不管是杀人还是夺取九州，她都是挡在他前面，为他扫清障碍，为他承受伤害与危险。
只要他想要的，就没得不到的。
跟陆晚一起后，他如鱼得水，北州也一点点地壮大，他从小小的明州主变成九州悉知的明州主，其他几州也臣服于他。
梦里的陆晚看着他时，眼神温柔得像三月的春风，爱意满满，不似现在这么冷血。
他们夫妻恩爱和睦，一起为了明家，为了争夺九州而努力。
那个梦对他来说才是真实的！
但，为什么他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为什么他不止没能成为明州主，没能娶到陆晚，还被废了修为……惹得世人笑话他。
他想起来了，是他太会算计，是他太过贪心，知道陆凝才是陆家嫡女之后便想抛弃陆晚，跟真正的嫡女一起，想掌控陆凝，借她得到陆家，得到西州。
因为他太会算计，所以把陆晚弄丢了。
把那个爱慕他，满心只有他的姑娘弄丢了。
若当初他把持得住自己的心，不上陆凝的当，不背叛陆晚，是不是他跟陆晚便能像梦里那般，恩爱和睦，相敬如宾。
他是风华绝代的明州主，而陆晚是他背后的得力贤妻……
如果……如果……
明少斐心里想着，脑海里把这一生都过了一遍。
从小他便聪慧，不止外面的人夸他，连他爹娘也夸他聪慧。
若是没陆晚，他也会觉得自己很棒，自己很厉害。
可陆晚在，她与他是青梅竹马。
他从小被夸聪慧，直到大了一些后才被夸为天才，才被人奉为天之骄子。
陆晚呢？她从小就被夸是天才。
他被夸聪慧时，陆晚便已经被夸是天才，小小年纪便契约了一只跟她同火属性的灵兽火凤鸟，在修为上也与他媲比。
那时他便把目标定为超过陆晚，要比她强。
但不管他多努力，总是差陆晚一截，总是差那么一点。
再长大些，那些人说他跟陆晚是天造地设一对，很般配，这段姻缘以后肯定能成佳话，老祖宗们的决定是对的。
那时，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他听见不少人在私底下说，以后陆晚入了明家，肯定能为明家撑起一片天，他能娶到陆晚，是他三生有幸……
诸如此类的话，虽没摆上台面说，可私底下说的人却不少。
他们都在说他配不上陆晚，说陆晚嫁入明家之后能为明家撑起一片天，可明明……
明明他是明家少主，未来的州主。
为什么他们会说将来会是陆晚替明家撑起一片天？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在说他不如陆晚吗？
从那之后，他不如陆晚这几个字便深深地烙在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