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树根”小院，推开房门，还没点亮灯火，就撞了一只肉乎乎的东西，那质感……吓了陈余年一大跳。
“有鬼……”
有鬼？
此情此景，何其熟悉！
他幡然醒觉，定睛细看，真就是秦老师。
陈余年没好气地问：“秦老师，你喜欢不点灯办事吗？”
秦老师还是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面容严肃，眼神透着怒气。
“去做了什么？不要跟我说废话，你去了多久，我知道！”
怎么感觉像是个等待男人归家的小怨妇呢？你又不是我的婆娘，好像没权利管得那么细吧？
陈余年心里是有所异议，但还是如实回答，因为杀了山海宗的老人，即使自己今夜瞒住了，明日呢？
明日，肯定有山海宗的人，找上门来闹事。
不如，现在就定好应对的计策，免得越描越黑，错漏百出。
他把自己出门后，杀了老人，遇到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秦近之的脸色保持严肃，沉默了盏茶时间，才点头道：“明日有两件事，你必须要记住。”
陈余年点头，等秦老师训示。
院长训斥小城是劣徒，自家这位呢？动不动就“杀人放火”，恐怕比自己还要“魔气冲天”。
她自叹一声，暗暗决定，日后要好好教导他走向正途，千万不能以杀止杀，没有任何意义。
“第一，明日山海宗必定有人上门问罪，但是你，绝对不能承认！还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陈余年点头：“演技，我是实力派的！”
秦老师哼了一声，陈余年连忙夹紧自己的尾巴，不再打岔。
“第二，我刚才向陶婳大娘打听过了，城主大人有两个身份。其一是古城父母官，其二是大考的主考官，也是上界山崖书院的院长大人！”
“哦？”瞬间，陈余年心中的几个谜团解开了。
难怪小城坏了古城规矩，吃了一道雷霆，却没有被继续追打重伤。
难怪自己在古城里，杀了山海宗的老人，中年男人并没有追究自己的杀人罪名。
原来，是自己人！
上界的山崖书院，与下界的山崖书院，同属一支，只是上下地位，有所不同。
说到底是一家人！
“所以，接下来的所有事，古城主应该不再出面，不然会被人口实的，你心里有点逼数。”
“好了，夜了，快快休息，明日给我提起一百分精神，别让人看出你今夜做了件傻事。”
自始至终，秦近之都没有责怪陈余年，也没有夸赞陈余年。
只是在离开时，陈余年瞥见老师的眼角，似乎流下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这一瞬间，陈余年觉得，今夜做的所有事，都值了！
老师，也是自己的至亲啊！
目送秦老师离开，陈余年回到自己的床笫，并未能立刻入睡。
心里记挂着一件事，便是问识海里的九爷：“九爷，杀山海宗那老家伙的时候，我用出了牢笼术，看上去似乎十拿九稳了，但是……”
“结果呢，差点酿成大祸。”陈余年苦笑，“竟然闹出动静，引起了老人床伴的注意。”
老人冷冷地说：“那你为何还要留着她？”
陈余年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笑着摇头：“我做不到，过不了良心那关。”
“如果一开始你直接拿下两人，就没有后来被追杀的事情，更没有明日被人堵门的烦恼。”
“道理似乎合乎道理，但不合乎人性。我不是杀人狂魔，也不会乱杀人。老人得罪了所有人，对我们也起了杀心，我才动手的，当的是问心无愧。但是他的床伴，不过是不好运地撞见了一场祸事，她何罪之有？难道就因为要杀人灭口，我就下得了手？那日后，我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大开杀戒了？这跟魔鬼有啥区别？”
“人心肉长，我有良知！”
九爷沉默了。
“不说这茬了，我想说的是另一件事。牢笼术，有漏洞啊！不然金八环老人，怎能轻易闹出动静？”
九爷道：“说说你的想法。”
陈余年沉思了半晌，说道：“牢笼术的关键，在于牢笼，但捕捉老人时，却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锁不住他。于是乎，我立刻下了死力。”
“什么死力？”九爷问。
陈余年挠了挠头道：“也不知道对不对，我瞎琢磨的。所谓死力，就是想象力。我想像自己向老人伸出了一双大手，一手捏着麻包袋口，一手死命地按着老人的后脑勺，然后就往麻包袋里塞！”
“一来一往，终于是把人给塞进去了。可是，我觉得不够完美。动作太笨太粗鲁，闹出来的动静就大了。所以，我想改善下。”
九爷道：“怎么改善？”
“很简单的，我要他毫无还手之力。所以一开始，我不是按着他的后脑勺硬塞，我要他直接就晕了，接下来，任由我掌控。”
“怎么做？”
“投毒，怎么样？”
“你想学习药物？”
“正是，九爷，有没有好的推荐？”
九爷摇头：“药物学我不懂。”
“还有你不懂的？”陈余年惊讶地问。
九爷没好气：“废话，老子我又不是万能的。我只是长得老了，见识多一些罢了。”
“那依九爷的见识，有什么好建议吗？”陈余年满是期待。
九爷陷入了沉思，对于药物学，他几乎是一无所知。他对修炼倒是颇有心得，不知道这药物学跟修炼，是否有联通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陈余年提出了自己的一份见解，直接把九爷吓了一大跳，眼里蹦出担忧的火花。
阴魂更是直接说：“他……似乎真的要玩火啊，我怕……”
阴魂望了一眼荒岛中心地带，那片天空，从某个时刻起，一直有对黑云覆盖，从未消散过。
陈余年说道：“我知道为难了九爷，也知道隔行如隔山。药物学不行，那澎湃的魔气外溢，有没有把人敲晕的效果？我淬炼坟器期间，其实有段记忆，自己似乎与魔气很近，似乎还记起一些操控魔气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