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洞中视野昏暗，季巡的眼神她看不清。
只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愤怒。
他抬手擦了擦她脸颊沾上的灰，声音一如往常，“不是说了让你在家好好休息吗？”
以为会被质问的江润：？
或许是她眼里诧异的情绪太明显，季巡压低了嗓音，“我别墅的女主人。”
？？？
“这趟浑水，你不该来。”
江润有种被季巡看穿一切的感觉，“你知道我是谁？”
季巡轻柔地摸了摸她头发，“他们快来了，你回我别墅，放心，我不会害你。”
感知范围内确实有几道强烈的异能波动正在前来。
“那就打一场。”
江润勾唇，绳子应声断裂。
季巡笑了，似乎十分无奈。
“他们都是喝了强化试剂的高阶异能者，你打不过。”
“带不走季文石，但配方可以给你。”
季巡递上薄薄的一张纸，江润粗略地扫了一眼。
“回别墅等我，我可以送你出城。”
头顶上方传来破空声，季文石的保镖们来了。
来不及思索，江润深深望了季巡一眼，随即遁走。
今晚的变数太大。
她根本不知道季文石身边会有那么多强化异能者，似乎等级比她高。
而且季巡他似乎也是个异能者，关键看不出他的异能分类。
小小C城卧虎藏龙。
是江润轻敌了。
她一口气奔袭离开包围圈，林芸和朱宁还在季巡的别墅里。
季巡不一定信得过，她得把她们安全送出城。
趁着夜色。
她带着林芸朱宁逃逸，但显然北方基地的突然袭击让整个C城严防死守。
遁地？
一丁点异能波动都会被察觉到。
江润想了想，找了处居民楼将二人安置，留下黑猫做护卫，她赶在天亮前回到了季巡别墅。
别墅上上下下的灯都亮着。
江润从院子里推门而入。
众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江医生找您半天了，您这是去哪儿了？”
“屋子里太闷，我在院子里逛了逛。”
仆人放下心来，“您只要不是去外面就好，最近不太平，不要出门为好，那二位跟您一起的女生呢？怎么——”
“我有安排。”季巡的声音从门后房间传来。
仆人神色一凛，恭敬道，“好，属下知道了。”
遣散所有在场人等，江润和季巡彼此对望，季巡率先打破僵局。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他语气莫名。
江润捏了捏怀中的纸，“还没验证这是不是真的呢。”
男人垂眸低笑，嘴角的弧度清晰明了。
昨晚的事他没生气。
他和季文石果真貌合神离。
江润暗暗记下，她比较好奇，昨晚是个什么情况。
旁敲侧击几次，季巡哪能不明白她的想法。
关上了门，他坐在轮椅上把昨晚的事全部讲出。
陈俊荣洗劫中心馆抢走了不少强化试剂，当然C城内防守森严，一直追逐到城外近百里。
陈俊荣队伍伤亡惨重，他带来的人甚至他的女朋友都没来得及逃出城外。
“喔？”
江润挑眉，陈俊荣的女朋友，江棠？
“见见？”
这女人被他关押在城防地牢，根据他收集来的资料，江润与那个女人渊源颇深。
果然，江润眼里神采奕奕，“当真？”
“我不骗你。”
江润后退半步，仔仔细细将季巡打量一个遍，若有所思。
“怎么了？”季巡不明所以。
江润沉吟片刻，捂住自己的脑袋，“我实在想不起来，我有你这么一号前男友。”
季巡失笑，镜片下眸光柔和，苍白的脸因为这笑容多了些鲜活的生气。
季巡的手下速度就是快。
五分钟之内，备车出行。
车上空间并不宽敞，江润和季巡几乎是紧挨着一起。
他身上秘密太多，江润实在忍不住想探究。
“昨晚，你是怎么站起来的？”
这涉及到机密，但季巡没有保留。
“动用异能的时候可以站立。”
江润恍然，跟她全系异能的副作用差不太多。
“那你的异能是什么？”
她像个好奇宝宝，问个不停。
季巡一一解答。
他的异能是一个黑洞，里面能吞噬很多东西，包括别人的异能。
江润默默往后缩了缩。
季巡察觉她的动作，又是一笑。
江润抬头，“你这么爱笑么？”
可是他昨晚被针扎，今天怎么笑得出来的啊。
难道说是习惯了？
“你恨他吗？”
季巡表情收敛，气氛瞬间凝结至冰点。
司机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下一秒自己小命不保。
窗外风呼呼灌进来，江润却毫无察觉，她歪着头，饱满的玫瑰唇润泽潋滟。
他俯下身靠近，车内的光线被他身形遮掩，江润眼前昏暗，只能看到他清晰的五官，浅色瞳孔中的凉意。
“我们一起时，不要提他。”
他声音低低的，不像警告，反而像是一种另类的哀求。
江润心中微动。
不禁有许多猜测。
昨晚离开之前他还好好的，今早一看，他脖子上就有血痕。
不知道是不是被惩罚留下的，又或者是他自己为了圆放走她自己造成的。
江润只觉得季巡过得未免太小心翼翼了。
他不是季文石的孙子么？看起来似乎也只是表面风光，看不到多少亲情。
江润视线望向季巡。
只见他靠在轮椅上，双目紧闭，几近透明的皮肤下青色血管纹路都清晰可见。
他看起来像是要碎了。
莫名的，她有些心疼。
江润移开眼，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昨夜一晚没睡，困死了。
她没发现，季巡在她闭眼时悄然睁开了眼，他浅色的瞳孔贪恋地盯着她，像猛兽在盯心仪的猎物。
约半小时后，季巡把江润拍醒。
“到了。”
他率先下车。
江润紧随其后。
经过层层守卫，他们来到了一间昏暗的牢房前，铁门紧锁，在季巡示意下，看守的人将门打开。
两人进入。
背对着他们的是一道纤瘦的人影。
此时女人光裸着后背，皮肤光洁无瑕，白得刺眼。
听到动静，江棠转过身，用提前练过的千百遍的姿势回眸。
“江棠什么都没做，江棠是冤枉的……”
江棠夹着嗓子说话，声音千娇百媚，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进来的不仅有季巡，还有一个女人。
“江润？！”
哪怕江润化成灰，她也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