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裂的长矛、破碎的皮甲，四分五裂的尸体。
这不是普通士卒之间厮杀能造成的。
内脏，血肉铺满荒漠，尘沙与之混合化作肉泥。
一步步踩在泥泞中，偶有血污头颅仰天，一双死不瞑目的血眼瞪至极限。
好似在怒骂老天，又好似与他对视，灰色的眼眸在祈求着什么。
一片死寂中，程墨走得很慢，很安静。
直至——
“刘兄，别藏着掖着了，赶紧把你的烈火符拿出来啊！”
“你这王八蛋！说出来还有偷袭效果吗！”
六千丈神识探查扫荡，将一处土丘之上的厮杀映入眼帘中。
三名火红法袍的离火宗炼气弟子，与两名白袍天河宗外加两名散修厮杀不断。
离火宗一人满脸恼怒的甩出一张二阶烈火符箓，没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只是将四人逼退。
离火宗三人借此立马逃遁。
但只是刚转身，却见眼前一花，一道身着黑袍、头戴遮面斗笠的身影凭空出现，浮于半空，拦住他们去路！
“滚啊！”
敌人就在身后，前路竟还有人阻拦，离火宗三人顿时暴躁怒骂，直接出手。
可还不等他们运转体内法力，黑袍人只是抬手，三人中就有两人好似被无形之物挤压，肉身如被山岳碾碎。
噗嗤~
碎骨碎肉溅射，眼球被挤出喷飞。
而后碎肉分解，化作血雾融入黑袍人体内。
仅剩的离火宗炼气修士直接愣住了，后方四人冲上来的动作也停住了，警惕着想要后退。
但空间似乎凝固了，无论他们怎么憋红了脸，法力如何运转，硬是连转一下头颅都做不到。
程墨没有和死人废话的习惯，取出两枚特质玉简，撕开离火宗、天河宗各一名练气修士的神魂，拓印记忆。
转瞬完成，而后元磁之力再度发力。
剩余的五名修士吭都没吭一声，直接被碾碎成肉泥，化为血雾被程墨吸收。
【掠夺寿元：四百二十八年】
神识探查特质玉简，记忆画面在眼前呈现。
两国士卒被送进来后，没有修整，没有指挥，只是在修士的控制下，如两支无头羊群相撞，相互厮杀。
而混在士卒里的江湖武师和炼气散修，就如虎入羊群，对士卒展开了疯狂的杀戮。
他们没有捉对厮杀，而是非常有默契的把目标放到了普通士卒身上。
寻常士卒，哪里是这么多武师和修士的对手，起先偶尔奋起反抗，但很快被轻易瓦解。
死亡人数越来越多，剩下的士卒已经彻底绝望，无论是大魏还是南明，两方士卒只是呆呆伫立在原地，等待死亡降临己身。
短短三日时间，二十万士卒全数死亡。
不是阵亡，这不是战场。
这只是一个屠宰场。
其中尤以两宗的筑基修士最为卖力，随手一击就能造成大范围士卒死亡，人皆手持吸纳怨煞之气的特殊盛纳物，或者直接用怨煞类法宝吸收。
更有散修于阵法边缘处萃取士卒尸骸，提取血肉精华；妖物躲躲藏藏，一路血食人尸。
修士癫狂的大笑，极致的贪婪。
士卒绝望的哀嚎，麻木的等死。
“真是好一场饕餮盛宴！”
捏碎玉简，程墨冷哼一声，面容阴沉。
如今士卒都已经死完，秘境通道还未开启，还需炼气和筑基修士的死亡来灌溉。
于是两宗修士之间，终于开始了捉对厮杀。
“我会帮你们把秘境更快打开的……”程墨低语一声，六千丈神识肆无忌惮的扫荡一切。
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是有十来个修士的临时据点上空。
火红法袍，大都修炼五行火系功法，是离火宗修士的特征。
还有一名筑基中期带领。
“何方宵小！你——”其面带怒容飞来，张口喝骂，但感知到程墨身上那毫不掩饰的修为气息，怒容顿时转变为惊骇：“紫府上人？！天河宗的？！”
“散修，现在要你们两宗的命。”程墨背手淡漠出声：“给你两息时间，将情况汇报给离火宗，多派点人过来送死，省得我一个个去找。”
“紫府散修？！你是良山上人？玄阴老魔？还是哪家老祖！”筑基中期修士惊怒万分，言语急切：
“你莫不是失心疯了，敢来此地同时找两宗的麻烦！阵内可是有数位紫府上人！”
“两息时间已过。”程墨只是淡淡道，同时已经抬起了手，紫府神识的威压降下。
“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离火宗筑基中期修士怒吼着，不甘咆哮着，捏碎了传音符。
也在这之后，恐怖的压迫力自上下左右，每个方位同时挤来，筑基修士疯狂挣扎，却发现体内法力运转都停滞下来。
四肢可以挥舞，但移动不了分毫，头颅可以转动，眼睛也能视物，但张不开嘴。
“呜呜呜！！”
这压迫力似有意在折磨他，只是一点点的缩小，一点点的挤压。
他惊恐地发出呜咽，四肢在愈加缩小的无形空间里，只能蜷缩起来。
“呜呜！！”
直到脖子垂至胸膛，直至双肩折断，再无一丝空隙。
“体会一下他们的恐惧和绝望吧。”程墨挥手，将另外十几個炼气修士也封印于狭窄的元磁困锁空间内。
和筑基中期修士一起作伴。
“呜呜——！！！”
他们没有立即死亡，强大的生命力让他们即使四肢反曲骨折，肋骨断裂刺入内脏，无法呼吸也能再活很长一段时间。
程墨皮笑肉不笑的呵呵道：
“期望吧，期望有人会来救你们。”
“现在可还不是彻底绝望的时候。”
一道火红霞光自极远处升腾，而后如霞光划过天空，一个呼吸便跨越数十里，落至半空。
霞光收敛，显露一身着艳丽红裙，头戴凤冠，身姿绰约，面容妩媚的高挑女子。
一双桃花眼扫视过来。
十八个正方形血肉人体浮于半空，见到此女，顿时发出极度悲戚痛苦的呜鸣声，眼角血泪流淌。
有一黑袍人立于前方，斗笠黑色面纱下，看不清面容，却能看到一双血红眼眸格外摄人心魄。
红裙女子柳眉微蹙，对宗门弟子惨状无甚在意，目光停在黑袍人身上再没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