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精准地叫出名字,舒霓有点意外,毕竟她向来不受严瀚予待见,在他们圈子里也没什么存在感。
她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好巧。”
没有看到预想中的大战场面,高菲抱着他的手臂轻晃,撒娇道:“你不知道她有多歹毒,拿磨牙球砸我就算了,还说给我介绍皮肉生意,不仅讽刺我是妓女,还连带骂你是嫖客……”
这番颠倒黑白的本事,舒霓是服气的,她没有马上辩驳,打算先看看钱仲珲的反应。
结果钱仲珲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长臂搭在高菲的肩膀:“人家跟你闹着玩呢,你生什么气?”
钱仲珲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搞事。
还记得严瀚予突然定下婚期的时候,他大为震惊,一句“你真的要娶有种女人”脱口而出。
没想到严瀚予立即纠正道,舒霓不是那种女人,她是你嫂子。
钱仲珲对此记忆犹新,跟他做兄弟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他对女人这么认真,他以前交过那么多女朋友,也没给过谁名分,还让人叫嫂子的。
舒霓这般特殊,钱仲珲不得不对她高看一眼。虽然两家已经解除婚约,但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他没理由为一点小事把人得罪。
他已经给了高菲台阶下,然而她却不肯罢休:“才不是,她就是不爽我跟瀚予哥关系好,故意针对我的!”
“人家有婚约,针对你不是应该的吗?”钱仲珲也是懂得女人之间的弯弯绕绕,拒绝被她当枪使。
高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现在已经没了,她什么都不是!”
钱仲珲额角的青筋一抽,轻斥:“别乱说话。”
高菲不解:“我说的是事实,你怕她做什么?”
钱仲珲不再跟她废话,而是转头对舒霓说:“听说老严被禁足了,他还好吧?”
“我不清楚。”舒霓实话实说,她都自身难保,哪里还有闲心关注严瀚予。
“她哪能知道,瀚予哥肯定巴不得离她远远的!”高菲嘲弄道:“跟瘟神一样,幸好没订成婚,否则都不知道会倒怎样的大霉……”
“谁要倒大霉了?”
一把沉稳的男声自远而近地传来,黑色皮鞋踩在光洁的地砖上,似乎连错落的脚步声也带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严隽辞气场极盛,高菲的两个小跟班坐在后方,也只敢偷偷地打量,小小声地讨论——
“这谁啊?”
“有点眼熟,就是忘记叫什么……”
“这么帅也能忘?能脑子进水了吧!”
高菲同样难以直视严隽辞,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双颊因兴奋而微微泛红:“没谁……”
上次在派对现场,高菲就见过严瀚予这位权势滔天的小叔叔。他虽然总是冷着一张脸,但依然不损那逆天的颜值,在他面前,她只想好好表现,绝对不可能说半句严家的是非。
在这里撞见严隽辞,钱仲珲也很高兴,他一手将高菲拉到身后,自己则狗腿地迎上去献媚:“小叔叔,好久不见!”
他跟严瀚予要好,也跟着叫严隽辞小叔叔。之前他俩一起闯祸,也是严隽辞帮忙摆平的,能叫上这声“叔”,就等于他在澳城有大人物罩着,这便宜谁不占谁就是傻子。
严隽辞冷淡地“嗯”了声,算是跟他打过招呼。
钱仲珲热情地跟他套近乎:“过来接三儿吗?您跟我说一声不就好了吗,我立马替把猫送到老宅,省得您亲自跑一趟。”
严隽辞没有回应,反过来问他:“你也养宠物?”
钱仲珲挠挠头:“我不养宠物,我来接个朋友。”
严隽辞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女人,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
钱仲珲呼吸一窒,莫名有种在外面乱搞被老爷子抓包的心虚。
他终于安静下来,眼睁睁地看着严隽辞越过自己,然后旁若无人地停在舒霓跟前。
舒霓还在安抚被砸疼的泥球,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怎么这么久?”
直至他发问,舒霓才抬起头来,毫无预兆地向他告状:“有人欺负你的狗。”
高菲一听,凉意逐渐从脚底泛起,若非腮红打得够,她的脸早就白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舒霓手里牵着的这条普通得烂大街的金毛,居然是严隽辞的!
这回她真的摊上大事了!
严隽辞接过泥球的牵引绳,面无表情地问:“怎么回事?”
“被人故意用球砸了。”舒霓夸张地说,“你摸摸,这里好大一个包,泥球可能变成傻狗了!”
泥球不明所以,歪着脑袋注视着舒霓,看上去还真是呆头呆脑的模样。
当那凌厉的眼锋扫过来,高菲顿时冷汗涔涔。她急切地解释:“我跟我家狗狗玩闹,不小心砸到它而已,真不是故意的!”
舒霓顺了顺裙摆的褶皱,随后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我记得刚才有人说过,一条破金毛,能有多矜贵……”
她也不看慌张失措的高菲,只对着严隽辞叹息:“泥球怕是衬不起严总的身价,您干脆把它转让给我如何?”
严隽辞眼底有几分波澜,却没有过分显露。
他动不得舒霓,于是把矛头转向高菲:“打狗得看主人,你不懂这个道理?”
高菲向钱仲珲投去求助的眼神,奈何钱仲珲选择明哲保身,显然不打算给她撑腰。
她两股战战,继续极力狡辩:“我没有这个意思,是舒小姐误会了。”
舒霓淡淡一笑:“那你让我下跪磕头,等我落魄就给我介绍皮肉生意,也是我错会意了?”
这话说得难听,别说严隽辞,就连钱仲珲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斥责道:“你疯了是不是?谁给你的胆子胡说八道!”
高菲红着眼眶,楚楚可怜地否认:“我没有!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说着,她还望向后面的两位好友:“我真没有这样说过,不信你问问她们!”
碍于情面,两人都机械式地点头说是。
高菲有了底气,更加起劲:“舒小姐,我是无权无势,可你也不能这样污蔑我……”
舒霓静静地看着,等她把戏演完,才抬手指了指角落,轻飘飘地提醒:“有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