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霓从未想过自己会上热搜,还是为了这么丢脸的事上热搜。
其实,事情一开始并没有闹大。
有好事者把她打人后被强吻的视频发到同城频道,本该看个热闹就算了,偏偏某些人认出了这个“强抢民女”的浑蛋,正是那位让人闻风丧胆的严隽辞。
于是乎,一石激起千层浪,他们很快就喜提热搜。
吃瓜的网友全都看热闹不嫌事大,短短三两个小时,关于这个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故事就衍生出千百个版本,且每个版本都让人称奇道绝。
舒霓的身份也被扒出来的时候,评论区里有人提到她跟严瀚予的婚约,然而没过多久,类似的言论就销声匿迹,显然是有专人控评的。
舒霓自然知道是严隽辞在背后掌控一切。
严氏的公关团队十分强大,区区一个偷拍视频,若他们及时处理,绝不可能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
唯一的原因,就是严隽辞授意他们放任不管,直至事件发酵到众所周知的地步,才命人下场回应,发布官方声明。
而这官方声明还不是为了澄清,而是坦然公开两人的恋情,还大方承认现时已育有一女,希望大众予以祝福。
舒霓看完,气得想把手机摔了。
如果不是自己选择走到那条步行街,她肯定得怀疑是严隽辞设下的圈套,故意逼她面对这段不清不楚、糊里糊涂的关系。
如此一来,她想继续装傻都不行!
就在刚刚,严隽辞给她递来手机。
电话那头是他的母亲,听见久违的亲切声音,舒霓的情绪才神迹般被快速安抚。
这位老妇人是一如既往的好,她没有提及孩子的事,只询问舒霓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是不是严隽辞欺负她,还承诺一定会替她主持公道。
舒霓鼻尖发酸,她知道江茵是真正心疼自己、在意自己的。
即使事情被她搅得一团糟,这位和善的长辈也没有半分责备之意,这让她如何能够不感动……
在江茵的强烈要求下,舒霓次日就带着女儿回了澳城。
老人家大早就在机场等候,看到她们母子的时候,眼眶顿时湿润了。
小甜包可能被严隽辞教导过,一开口就唤奶奶,害得舒霓都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
隔代亲在她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江茵一路都抱着这小丫头,满心满意都是欢喜,简直爱不释手。
再次回到严家大宅,舒霓有种仿如隔世的感觉。
而严隽辞,即使回到自己的地盘,他还
是放心不下,巴不得寸步不离地守着舒霓,生怕一不留神又让她逃之夭夭。
江茵笑骂儿子没出息,然后一脸嫌弃地把他赶回书房。
严隽辞沉默转身,刚迈开腿,他又倏地折返把女儿也抱走了。
江茵啼笑皆非,直至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她才对佣人说:“去我房间,帮忙把床头柜的小锦盒拿下来。”
佣人很快回来,江茵打开盒子,里面放着的仍是那枚破损了一角的玉佩。
这一场景似曾相识。
舒霓突然胆怯,甚至觉得没有颜面去面对这位长辈。
看出她内心的复杂情绪,江茵柔声开口:“怎么这样紧张,是担心我不接受你么?”
舒霓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头认错:“对不起,是我胡闹了。”
“说什么傻话。”江茵告诉她,“其实我很早就猜到你跟隽辞是怎么一回事。”
舒霓错愕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江茵拿起玉佩,慎重地将它交到舒霓手里:“你离开以后,隽辞说出瀚予和你那婚约的实情,在我的追问之下,他不得不交代另一段内情。”
舒霓静静地听着,不敢吭声。
江茵继续细诉:“当知道隽辞曾经把玉佩赠与你,我就可以肯定,你对于他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或许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然而,他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在我眼里,他根本藏不住情绪。况且那段时间,他的消沉和失意实在太明显,我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他受了情伤。”
“这种事被发现了苗头,一切就变得有迹可循。事后我调查过,也知道隽辞在你身上花了很多心思,他甚至接触过婚庆公司,如果你不是一声不响地走掉,我们早就成为一家人了。”
舒霓瞳孔巨震,唇瓣颤了颤,却吐不出半个音节。
江茵恳切地说:“所以啊,你就给那家伙一个机会吧。他是一个死心眼的人,只要认定了你,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
把该说的话都说完,江茵就把空间留给舒霓,让她好好地想一想往后的路应该怎么去走。
舒霓摩挲着胸前的玉佩,静坐许久才平复了起伏不定的心绪。
她缓缓走向书房,里面的父女玩得正欢,并未发现她的到来。
不止闹了多久,小甜包终于玩累了。她坐在严隽辞的大腿上让他讲故事,结果这个在谈判桌上所向披靡的男人,竟然真的给女儿讲起《睡美人》。
严隽辞嘴上不停,双手也没闲着,看见女
儿小辫子散开了,就试图替她重新扎好。
奈何动作不娴熟,他不小心扯到孩子娇弱的头皮,立即露出肉眼可见的惊慌。
看着这温馨又滑稽的一幕,舒霓不自觉微笑。
也许,如今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就在她暗下决定时,严隽辞似是受到感召,突然抬头看了过来。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寂,微尘在光影中翩然起舞,炽热的对视目光愈发交缠。
故事莫名中断,小甜包扯着爸爸的衬衣催促,而他却一动不动,眼中只有那个让自己朝思夜念的女人。
严隽辞从未将爱宣之于口,而他将会为此践行一生。
至死不渝。
—完—
小彩蛋
次年春,严隽辞为舒霓买下一座南太平洋的岛屿,并在岛上举办了盛大的婚礼。
身份显赫的贵宾众多,其中有位头发花白的老翁,一直立于人潮外围,只远远地注视着一身圣洁婚纱的舒霓。
尽管他刻意低调,但还是有人把他认出,恭敬地唤他“胡董”。
有人问他怎么不跟这对新人合影留念,他只是笑笑,始终没有上前打扰。
今天是他唯一外孙女的大喜日子,能够到场见证,他已经心满意足。
舒霓对此一无所知,仪式结束后,她又换了一袭高贵又梦幻的抹胸礼服。
作为伴娘的黎念替她整理如流云般的飘逸裙摆,今天不知道第几次感慨:“严隽辞上辈子肯定拯救了银河系,所以才能够把你娶回家!”
舒霓抿唇低笑,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让同为女人的黎念也看呆了。
想到闺蜜为严隽辞吃过的苦头,黎念总觉得便宜那家伙了。她揶揄道:“听说男人过了,三十某方面就开始走下坡路,你悠着点,千万别把他榨干……”
严隽辞正好过来找舒霓,不巧把这话只字不漏地听去了。
如此大辱,他必须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
当天晚上,新任新郎状态大勇,把舒霓弄得小死了几回。
舒霓叫苦不迭,去他的下坡路,根本不存在的!
两年后,舒霓产下一子。
从孕初期到进产房,严隽辞全程相伴左右,极力弥补了当初的亏欠与遗憾。
护士把皱巴巴的小婴儿抱过来,舒霓贴了贴他的脸,露出虚弱的微笑。
严隽辞紧握着她的手,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男人,此时居然红了眼眶。
舒霓目光温柔地看向他,轻声道贺:“严先生,恭喜你。”
严隽辞笑中有泪:“也恭喜你,严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