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两人悄无声息返回了包间，刚坐下那没多久，褚流峥便回来了。
岑十鸢看了一眼还在流血的伤口，啧啧两声，也是个狠人，对自己这么下得去手。
岑十鸢起身去找工作人员，让他找来应急药箱。
褚九暝一眼便看出她想做什么，也没阻止。
等她拿着药箱回来时，褚九暝伸手接了过来，“我来吧。”
岑十鸢一想也行，便给了他，褚九暝将药和纱布递给褚流峥。
“自己包扎一下。”
褚流峥原本有些涣散的瞳孔听见声音重新变得凝练。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岑十鸢叹气。
“对谁狠也不能对自己狠，还是我帮你包扎吧。”
说着就要去拿药，褚九暝闻言先一步拿起药，另一只手将褚流峥的手拉过来帮他包扎起来。
褚流峥看向褚九暝的眼神仿若在看一个怪物。
岑十鸢瞥向褚九暝，这家伙也是奇怪。
褚流峥声音有些暗哑道：“这件事情大哥打算怎么处理？要告诉爷爷吗？”
褚九暝一边扯纱布，一边回答：“嗯，这事情瞒不住。”
原本没打算那么快收拾他，但他竟然敢打主意到岑十鸢身上，那就留不得了。
想到两人去了医院，褚九暝转头看向岑十鸢，“她还能醒过来吗？”
“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又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褚淮序，送他去坐牢？”
褚九暝眼底闪过杀意，“那样太便宜他了。”
想到岑十鸢还在，他收敛情绪，“姑姑那边就麻烦十鸢了。”
岑十鸢爽快答应，“嗯，好。”
褚九暝动作麻利地帮褚流峥将伤口包扎好，褚流峥活动一下，他根本感觉不到痛，心中的痛苦远比这皮外伤痛很多。
褚九暝给岑十鸢点了她爱吃的菜，全程体贴地照顾着岑十鸢，褚流峥看见后，心情更加沉重了，哪还有心思吃饭。
岑十鸢他们吃完饭出来时，门口正好有警车和救护车一道过去，路边不少人围着看热闹，议论纷纷。
褚流峥看了一眼，他向两人道：“我去开车过来。”
褚九暝点头。
岑十鸢问小八：【怎么个事？】
【来了鸢鸢，那救护车上是刚刚被救下的小女孩。】
【鸢鸢，小女孩的爸爸实在太坏了，她给小女孩买了意外险，想要杀死她换取高额保险，所以他故意放了火，逃出门时不带走小女孩还故意反锁了门。】
【鸢鸢，小八都快气死了，现在小女孩被救走，那男人一家不但不担心，还在惋惜没烧死。】
岑十鸢闻言周身突然泛起冷意，褚九暝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看了一眼救护车和警车离开的方向。
小八见岑十鸢这样，有些瑟瑟发抖，赶忙轻声安抚，【鸢鸢，你千万控制住你自己，最后一世，最后一世。】
【况且你旁边还站着褚九暝呢。】
岑十鸢根本听不见，她还那么小，凭什么要为他牺牲？
既然不好好养她，为什么要带她来到这个世界上？
他简直该死，岑十鸢美眸转冷。
这时，一双温暖的大手突然将她的手包裹住，掌心传来的暖意不断驱散她周身的寒意。
岑十鸢低头看了看紧握的双手，抬头时，正好撞进褚九暝那双含笑温柔的眸子，他薄唇微启，语带关切，“有哪里不舒服吗？”
岑十鸢压住心中的烦躁，“没有。”
褚九暝心中有些许失落，看来她并不愿意同他分享。
岑十鸢长叹一口气，到底还是她被影响了。
警车和救护车开远，岑十鸢正准备收回视线时，就见路边站了一个孩子。
那是一个被大火无情摧残的孩子，看见孩子的那一刻，陡然间岑十鸢眼底聚起风暴。
褚九暝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情绪的波动，周围的树叶沙沙作响，树枝剧烈摇晃。
岑十鸢定定看着那孩子，突然那孩子转过头来，她的脸早已找不到一块好的皮肉，那双黑洞洞的眼睛静静凝视着岑十鸢。
一瞬间岑十鸢的眼神变得涣散，周围好像有一只巨手将她拉入到了巨大的黑洞当中。
岑十鸢只感觉浑身酸痛，自她绑定小八后，再没有过这种感觉。
岑十鸢慢慢爬起来，环顾四周，周围什么也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
她正疑惑呢，漆黑的空间内突然传来略微沉重的脚步声和有些苍老的男声，“今年开采的玉矿又比去年少了五成不止，再这样下去，村子的荣誉保不住了。”“村长，您的意思？”
听见声音那一刻，岑十鸢如坠冰窖，多少年了？
她有多少年没有听见过这个声音？
时隔多年，原本以为她的内心会很平静，可现在看来她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过那件事情。
岑十鸢自嘲地笑笑。
只听那村长长长叹息一声道：“玉生，你们家小五是最合适的。”
那玉生并没有犹豫多久，他声音中甚至有些欣喜和谄媚，“村长，我明白，那贱丫头能被选中是她莫大的福气，我们没有任何意见，一定会好好配合村长。”
村长很满意，他长叹一口气，似乎很怜悯的样子，“献祭小五后，玉神大人一定会重新庇护我们，到时候开采出来的玉矿，我做主比往年的多给你们一成。”
两人的声音在黑暗中逐渐走远，而岑十鸢的眸子却越发猩红。
说什么献祭，说什么为了村子，实际不过是为了满足他们那肮脏的贪欲。
她要杀了他们！
【鸢鸢，你快醒醒！】
“十鸢。”
“十鸢？”
就在岑十鸢想要不管不顾冲出去之时，突然感觉一只大手握了握她的手，像是被什么拉扯着，岑十鸢即将失去的理智渐渐回笼。
【鸢鸢，你怎么了，吓死小八了。】
岑十鸢从黑暗中抽离，她抬头正对上褚九暝担忧的眸子。
“十鸢是看见什么了吗？”
褚九猜想她肯定看见了，就像上次在老宅那样。
以为她是被吓着了，他伸出另一只大手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别怕，你就当他不存在就好了。”
岑十鸢愣愣的，听见他说了什么，她忽地一笑。
她会怕？别人怕她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