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警局的审讯内。
灯光下，铁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他的脸在光下忽明忽暗，手心微微有汗，他转动着手中的绿松石手串。.
门被推开，圆富贵走了进来。
她将一叠档案丢在桌面上，档案散开，露出几张照片，是由监控探头拍下的，照片里是同一辆银色的suv汽车。
“没想到再见面，会是在这样一个地方。”圆富贵看着坐在铁椅上的男人，冷冷地说道，“穆风。”
“警察同志，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张世文死了。”
“啊，怎么回事啊。”穆风面露吃惊。
圆富贵说，张世文死在洞内的峭壁上，一口棺材边，而在这个月，你名下的这辆suv汽车在这盘山公路上，出现了好多次。
“哎呀，误会啊，我是去找一个老熟人喝茶。”
“不要装了，可以吗？”
圆富贵能将穆风抓来，自然是经过调查的——
十几个警察一帧帧的看探头监控，这个月盘山公路出现的汽车，一辆一辆排查汽车的车主，发现了穆风，画院的安保队长。
他与死者张世文是认识的，又出现在山上，那这事就极其可疑。
深入调查，穆风曾做过货车司机，最关键的是，他是纳西族人，他的父亲曾是纳西族最后一名背尸工。
“所以，是你杀死了张世文，然后徒手攀岩，将他藏在山洞的棺材边吧。”圆富贵说。
穆风还是一副冤枉的表情，“没有啊，我真的没杀人，我只是开车去了那山上。”
圆富贵按着桌面：
穆风，坦白是你最后的机会。
证据，我可以给你，不过呢，比较费钱。
而这个证据一定会有，张世文是被人背尸爬上山洞的，那么徒手攀岩的凶手肯定不会戴着手套，凶手需要用手指的力度来确定石头的受力点。
这样，凶手就会留下微小的汗渍。峭壁上凸起的石头有的光滑，凶手爬上这么高的峭壁，必然留下指纹。
然后凶手将张世文的尸体放在十几米峭壁上、凹槽的棺材旁，那里肯定也有指纹，除此之外，会不会还有其他证据？
比如一些粉末，就好像你手上戴着的这串绿松石。圆富贵看着穆风手中的手串，“这手串上可是有些摩痕。”
她继续说：
如果你是戴着绿松石攀爬的，那手串接触到岩壁，多多少少会留下粉末。
当然，我还是说了，这查起来比较费钱，要法证部门的人员到了山洞里，架起架子，一点一点的提取证据。
圆富贵看着已经面色凝重的穆风：“穆风先生，我既然已经确定了凶手是你，你若是不说，我就会用各种手段去找证据。”
圆富贵忽然像是随口说了句，“说不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她很快将这句话带过，继续说，“所以，现在坦白，是你最后的机会。等被我们查到了，到时候罪可就更重了。”
穆风沉默了，他继续转动着绿松石手串。不发一语，好像在想着什么事。
足足沉默了一小时后，穆风沙哑声，缓缓开口，“是，是我杀死张世文的。”
“你为什么要杀他？”
“我欠了他50万，还不了。”
“50万？”
“对，我赌球输了很多钱。”
“陈良，也是你杀的吗？”圆富贵问。
穆风微微呼了口气，“是。”
“你为什么要杀死陈良？”
“他抢了我的女人。”
“什么？”
“我有个女朋友，是陪酒女郎，我和陈良关系还行，我带女朋友去陈良的小屋喝酒，谁知那晚我喝醉了，陈良兽性大发，玷污了我的女朋友，等我醒来后，非常生气，就捂死了陈良。”
“你这位女朋友现在在哪？”
“我已经安排她去国外了，我找不到她。”
显然，以上的这些事情，穆风是经过考虑的，考虑了一小时，才说出。
说完后，他看着圆富贵，举起手，“我都交代完了，抓我吧，我就是两宗谋杀案的凶手。”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那个米袋怎么解释？”
“米袋？”
圆富贵说，陈良是装在一个樾南米袋里沉尸的。那个米袋的购买者是张世文，这你怎么解释？
穆风笑了下，“我不是说了吗？我会认识张世文，我知道张世文带着陈良，他俩人好像合伙要做个画廊，可能是希望东山再起吧。所以，那天，张世文不在，我去了小屋找陈良，带着我的女友一起去，陈良玷污了我的女友，我杀了陈良。之后，张世文回来了，看到了，我欠了张世文50万，他又目睹了我杀人，于是我一不做二不休，再杀一个。”
显然，穆风对于这套说辞，已经完整的在脑海里想到通顺。
“抓我吧。”他再次举起手，看着圆富贵。
.
不。
他是在包庇一个人，死到临头，还要包庇那个人。
其实在这宗案件中，最终的受益人只有一个人。而穆风为什么要保护那人？
顺之推理，穆风应该是深爱着那个人的，才会肯为那人做了这么多错事。
接下来，圆富贵开始搜集一些证据。
她先是去了陈良住的小山村，村长家，拿走了那幅《蒙娜丽莎》油画。
她暗中又去了几个有钱人那里，那些人的家中也有一些画——余梦答应送他们的画。
将这些画交由权威的绘画鉴定专家，与另一些画作比较。
鉴定专家拿着放大镜看了很久，不可思议的摇头，“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就是...就是同一个人画的。”
.
第二日，画院。
500平米的大厅，门虚掩着。
3米高的轻松熊倒在了地上，轻松熊是塑料做的，内部空心，随着倒下，脸被摔坏了。
大厅内的东西凌乱地散在棋盘格大理石地面上，如同童话的美好崩塌。
刚刚，余梦疯狂地砸着大厅里能砸的东西，没有灵感，好久都没有灵感了。
余梦坐在画架前，喘着气，再次提起了笔。
“你是画不出来的。”
不知何时，圆富贵已经推开门，走进了大厅，她的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大袋子。
余梦控制着不住颤抖的手，老毛病了，四年前，手就开始会抖，抖就画不出画。
余梦捏着笔，不耐烦地说，“圆督察，还有什么事吗？”
“穆风已经自首了，说他杀死了张世文和陈良。”
余梦手中的画笔因为手抖，而落地。不过，她很快想要镇定情绪。
她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上，吐了口烟，“不会吧，张世文和陈良竟然死了，还是穆风杀了，我真的没想到。”
“是你指使穆风杀人的。”
“喂，圆督察，话不能乱说。”余梦瞪着眼看圆富贵，“我为什么要指使穆风杀人？”
“因为你们是情人。”
“圆督察！”
“你听我把话讲完。”圆富贵更大声地压过余梦的话。
圆富贵说：
你和穆风肯定有私情，不过，介于你的身份，这事不能公开。
我查看过穆风的手机，手机里可全是你的照片。
你是他的上司，领导，他为什么要存你这么多的照片？
当然，你肯定会说，你不知道，你是个有魅力的人，有人迷恋你是正常的，你可控制不了。
总之，我很确定，穆风会痴痴甘心为你做所有傻事。
我猜这件事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