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霍说完取出一颗影像珠，昨天晚上石振傲参加那个酒局的一幕出现在陈询和方月寒眼前。
有人用刀架在了石振傲的脖子上。
邓霍道：“这是斩雄昨天在他队伍里发的，是为了嘚瑟，如果不是那位审判者灭掉了曲家，还顺手把曲家来咱们尚阳城的人给灭了，傲哥已经出现在光荣墙上。”
“昨天我们几位队长都没睡，找傲哥喝了一顿，其中有人问了傲哥一句，为什么一定要帮你们。”
邓霍看向陈询，“傲哥说是因为你，他从你身上看到了他年轻时的影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一时冲动就管了，傲哥也怕的。”
方月寒沉默着，她心里五味陈陈，她来尚阳城就是来看底层的真实情况，却没想到真实情况如此不堪，如果现在暴露身份必然就会错失继续看到更多真实的机会。
可不暴露身份，太憋屈了。
更何况，她还和人对赌了，如果现在暴露身份，以后也没办法再管这些事。
她吨吨吨灌下去几口酒，“如果审判者知道这里的事情，肯为这里的老百姓伸张正义就好了。”
现在身穿风衣的陈询已经被人们称为审判者，还有人把他称为希望之光。
就在早上吃饭的时候，方月寒还因为邓霍等人高兴出言伤人，她没想到不过几个小时过去，她竟然也会庆幸审判者存在，可以做他们不能做的事情。
“小方，关于你提议的计划，放一放。”邓霍再次开口，“咱们细胳膊细腿，这样做成不了审判者，只会成为一具尸体。”
方月寒早上的计划就是成立一个风衣队，一个处在暗处的风衣队，白天以巡逻司的身份去调查各种罪恶，对于那一审判的那些，晚上他们就化身风衣队去处理。
当时邓霍等人没有表态，这种事不表态就是拒绝了。
现在邓霍明确跟方月寒说了这件事，她心里更不是滋味。
“队长，你是不是知道那个男人的妹妹出了什么事？”方月寒看着邓霍。
“别问了，知道了更闹心，喝酒。”邓霍并不想提这件事。
“我和陈询除非马上就死，如果一直活着总要知道这些闹心事，不是吗？”
邓霍沉默下来，方月寒也没有继续追问，三个人喝着闷酒。
十几分钟后邓霍才再次开口，“人，本身也是一种修行资源。”
“在强者眼里，咱们这些底层的人和他们其实已经不是同类，明白了吗？”
人是修行资源？
方月寒冷着脸，“那个男人的妹妹是被人当做鼎炉了？”
“鼎炉？”邓霍面露苦涩，“那是运气好的人，对于绝大部分被选中的人，只是丹药的一种材料。”
“以前还有过圈养计划。”邓霍继续道：“就是把所有人集中在一起，集中配种繁殖，合适的就拿去做药。”
“并且进行过局部地区的试验，后来发现人在生长过程中情绪会影响药效，这才有了现在的一切。”
“就和培养灵植一样，需要特殊的环境，人类需要生在在稳定的社会之中，但又必须经受一些苦难才会有幸福感，要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
“其实对于普通人而言，除非是真正经历苦难的那些人，就比如刚才那位伤者他知道这个世界黑暗，可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对于这样的现状只是听说，只要没有亲身经历，只要还给他们希望，他们就会好好活着。”
“而关于炼丹这种事也不会竭泽而渔，总会有一些人能够平安到老。”
邓霍说到这里，突然沉默下来，他又灌了一口酒，“呵呵……”
他突然笑起来，笑的有点凄惨，“其实咱们的作用啊，就是管理这些能够平安活到死的人，让他们不要闹事。”
“其实啊，这些没有任何优势，不值得被选中当药材的普通人，能够活到老，活到自然死亡的人才是最幸福的。”
他又看向陈询和方月寒，“对于那些幕后想长生的大佬来说，如果你们动他们的药材，他们会让你们活着吗？”
“稀里糊涂的活着，让那些未被选中成为药材的人能够有一个相对稳定的生存环境就够了。”
“这点都难，咱们就不要奢望其余的了。”
邓霍躺在地上，或许是喝多了，又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陈询注意到他的眼角有水珠滑落。
他也知道，这个世界始终有一些接触到真相想要改变真相的人，巡逻司那面光荣墙就是最好的证明。
方月寒沉默的喝着酒，过去许久她才再次开口，“那个男人的妹妹已经被带走了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对他出手？”
“这在逻辑上讲不通。”方月寒继续道：“我不信如果真存在这样的事实会没有完善的处理机制，这个男人肯定接触不到他妹妹失踪的真相，如果接触到了也会被抹杀，会被悄无声息的抹杀。”
“因为，那些人是故意的。”陈询突然接话，“他们想杀我，也想杀你，是故意把咱们引导那个互通，这才是那个男人能够得知真相的原因，故意把他当诱饵。”
“因为早点摊的事情，那些人还不肯善罢甘休，如果把我的尸体扔到小区门口，你说以后再去要钱，容易吗？”
陈询继续道：“我想还有另外一层原因，熬哥是空降来的，很多人不喜欢他，不仅仅是巡逻司内部，在尚阳城内也有很多人不喜欢傲哥。”
“傲哥要保我和小方，那些人势必要杀我和小方，这也算是他们的一次博弈。”
方月寒皱了皱眉，“如果这样说，逻辑上确实能说过去，可为什么咱们已经被引进了胡同，那些人又走了，并没有对咱们出手？”
“队长，傲哥应该一直在暗处跟着吧？”
邓霍没有开口，但一个人的出现直接给了陈询这个答案。
石振傲来了，他确实一直在暗处跟着，他要杀人。
要通过合理的手段去多杀一些那些恶人，如果刚才胡同中那些人敢出手，石振傲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些人斩杀。
“看来我的队伍里来了两个人才。”石振傲坐下打开一坛子酒喝了一大口，他很满意的看着陈询和方月寒。
最后目光落在方月寒身上，“这个世界总会有光明的，只要咱们心中还有光明的种子，就有希望。”
“那个女孩呢，还有希望吗？”方月寒看着石振傲。
这句话给石振傲也干沉默了。
“你人长的很漂亮。”邓霍看着方月寒，“可惜长了一张嘴。”
石振傲踹了邓霍一脚，“不要学了一点骚话就不分地方的说，这不是开玩笑的地方。”
邓霍尴尬的拍了拍身上的土没再言语。
石振傲再次开口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这个世界从来不是黑暗和光明独霸一方，而是共存的。”
“光荣墙上那么多人为此牺牲，在民间也有人为了光明而战。”
“那些人并不敢名目张大的去做事，那个被带走的女孩在什么地方，目前还不清楚。”
“那为什么不抓一刀哥那些人？”方月寒沉着脸，“一问不就出来了。”
“刚夸你聪明。”石振傲看向陈询，“你能帮她解答这个问题吗？”
“可以是一刀哥，也可以是二刀哥，三刀哥。”陈询道：“咱们能考虑到的问题，对方也能考虑到，能够摆到明面上的一刀哥肯定也难以掌握更多的信息。”
“留着他，反而能一直盯着，他死了下一个二刀哥可能就更隐蔽了。”
方月寒郁闷的去喝酒。
“你们说审判者要是知道这样的事情，他会怎么处理呢，有没有能力把那个可怜的女孩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