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呢,大队干部开会,聂联刚作为一个还没成年的普通社员,他没资格插嘴。
让你作为证人列席会议,就是准备干部们在开会过程中,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询问你。
不问你,你在旁边老老实实听着就是了。
可是当他看到孟庆进给夏芳婷扣上大帽子,说的其他干部都有些投鼠忌器,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聂联刚知道自己必须要发言了。
要是自己不发言,今晚的会议很有可能被孟庆进带偏了节奏,最后孟繁全这事弄个不了了之。
就在干部们陷入短暂沉默的时候,聂联刚突然冷笑起来。
孟庆进扭头狠狠瞪着他:“你干什么?滚出去!”
很明显,孟庆进对聂联刚更加的恨之入骨了。
因为他儿子被打的鼻青脸肿,主要聂联刚他们三个干的。
聂联刚被呵斥,居然一点都不怕,他冷笑说:“我是听你说的不在理,忍不住就笑了。
你说家丑不可外扬,你不让上报公社。
你以为不上报,公社就不知道这事了吗?”
孟庆进忍不住就跟着聂联刚的节奏反驳说:
“公社下边这么多大队,大队里每天发生的事儿多了去了。
公社能什么事都去问问?”
孟庆进之所以现在说的这么笃定,也是因为这事发生在夜晚,而且现在开会的都是本大队的人。
要是平常的话,他肯定不敢这么明目张胆袒护他的儿子。
因为大队里几乎常年有公社派下来的驻村工作组。
这两天工作组暂时回公社了,正好给了孟庆进机会,他认为只要所有大队干部统一意见,这事就能瞒下来。
毕竟这事发生在本大队一个骨干民兵的身上,传出去确实对姜家庄子大队的名声有影响。
这是所有大队干部都不想看到的。
聂联刚不紧不慢的说:“公社里不问,并不代表公社里不会知道这事。
今晚这事闹得这么大动静,我们这么多去看电影的都在现场。
回来以后喊你们这些干部,这一下全村人都知道了。
农村人本来就喜欢传播谣言,何况今晚真的出了这么大事。
你能保证封住全村人的口,让所有人都保守这个秘密吗?
出了这么大的流氓事件,大队里上报是一种性质,瞒报的话,让公社下来查,又是一种性质。
不知道到时候公社下来查的时候,谁来负这个责任?”
聂联刚这么一说,大队干部们似乎是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对啊,真要到了公社下来调查的地步,大队里所有干部可都是负有瞒报责任的。
大概除了孟庆进,谁也不想让自己犯错误。
“放恁娘的够臭屁!”孟庆进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直接炸了毛:
“什么叫流氓事件?
你个小混蛋给我说清楚,谁是流氓?”
看样子,孟庆进都要忍不住去揍聂联刚了。
聂联刚夷然不惧,针锋相对的盯着孟庆进:
“你也不用气急败坏。
刚才你说夏芳婷的那些话我可是都听到了。
咱大队所有干部也都听到了,众人众事,你说出来的话赖不掉。
刚才你说什么?
说夏芳婷背景复杂,她为人又阴险狡诈?
今晚这事不是流氓事件,而是jie级敌人在拉拢腐蚀孟繁全,是故意制造事端,是在搞阴谋诡计。
真要这样的话,那绝对不是小事,更得上报了。
让公社派人来把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
如果不是你说的那样,而确实是流氓事件的话,那也不是小事。
不管夏芳婷的家庭背景是什么样的,她是什么样的出身,公社里把这些知青分到咱们大队,咱们大队就必须要付起对这些知青的责任。
你以为夏芳婷是知青,知青就是夏芳婷吗?
你错了。
对咱们大队来说,知青不仅仅是夏芳婷,有五个。
对咱们公社来说,知青有无数个。
对全国来说,就有千千万万的知青。
他们响应国家号召上山下乡,一方面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另一方面也是参与到农业生产,为国家做贡献。
他们接受再教育是为了更好的为国家做贡献,他们才是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材。
不是下放到哪个大队就可以成为某些特权人物的玩物。
不是想按倒在玉米地就随随便便任由按倒的。
某些人按倒的不是夏芳婷,是国家号召,是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材。
如果全公社,全国的农民都像姜家庄子大队某些人那样为所欲为。
那么国家号召就是一纸空文,国家的未来还有可用的栋梁之材吗?
你个姓孟的在这里巴巴的说家丑不可外扬,谁的家丑?
不过就是你家的家丑而已,不是国家的家丑!
你以为捂着耳朵偷铃铛,别人就听不到铃铛响了?
你以为自己藏在被窝里搞些阴谋诡计,别人就不知道了?
你要真能一手遮天,有本事明天去公社把知青办领导的耳朵也堵上。
那样知青办领导就不会为夏知青的事下来调查了。
有本事,你去堵啊!”
“我糙你娘的——”孟庆进恼羞成怒,再也忍不住了,跳起来就要去扇聂联刚。
却被坐他旁边的大队长孟庆义一把给拉住了。
而且还狠狠往回一带,把孟庆进带了个趔趄。
“你坐那儿!”孟庆义带着怒气。
不得不说,聂联刚这个帽子扣的太大了。
孟庆进不是善于扣帽子吗?
那么聂联刚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开始扣帽子。
这个帽子都上升到响应国家号召层面了。
这么大的帽子,孟庆进承受不起。
也就是说他被吓得恼羞成怒,恨不能把聂联刚打死灭口。
就连刚才跟他穿一条裤子的大队长孟庆义,也是吓得脸色都变了。
甚至开始对孟庆进发怒。
把孟庆进按在椅子上,这俩姓孟的直接成了哑巴,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对于大队书记姜文高等干部来说,他们肯定不像姓孟的这么害怕。
但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扫视着聂联刚。
这个小刚不过17岁的少年而已,刚才那番话说出来头头是道,字字如刀。
直接把姓孟的吓得脸色都白了。
这孩子也太有才了吧?
而且大家也是有些疑惑,小刚这样跟孟庆进说话,是不是有点太绝?
感觉他就像跟孟庆进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犯不着把人得罪得这么狠吧?
其实,聂联刚本来没这么大怒气。
他知道孟繁全是个混蛋,知道他在上一世的时候强暴了夏芳婷,所谓对孟繁全的混蛋是有心理预期的。
好在这一世没让孟繁全得手,没有给夏芳婷造成特别大的伤害。
那么,只要在本大队内部给予孟繁全一定惩戒,让他吃点苦头。
然后给夏芳婷一些补偿。
这事就算过去了。
可是,孟庆进为了袒护儿子,居然又拿出他喜欢给人扣帽子的臭毛病。
直接指责夏芳婷阴险狡诈,还说今晚这事其实是夏芳婷别有用心的阴谋诡计。
这种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恶行,瞬间点燃了聂联刚的怒火。
他的怒火不仅仅是替夏芳婷鸣不平,更是因为自己记忆中的宿仇。
上一世,孟庆廷对母亲栽赃陷害,本来公社干部觉得这个叫徐丽华的家庭妇女一看就是老实懦弱的人,想批评教育一下就算了。
可就是因为孟庆进的坚持,最后才把母亲带到公社交代问题,然后被捆起来游街。
老实懦弱的母亲是承受不住这种众目睽睽的侮辱,所以她被放回来就上了吊,差点死了。
这年头,但凡有人犯点错误,动不动就会被游街。
被游街的大多数是男的。
但也有女的被游街,比方说地主婆,或者是真正犯了事的女人。
也有村里蛮不讲理,强横彪悍的妇女,会被拉来游街。
对于地主婆来说,也许她本身没有太强悍的心理承受能力,但自从她家被划成地主之后,她有了被斗争致死的心理预期。
比起被斗争,被打死,仅仅是被游街,对她来说,已经是很温和的一种对待方式了。
当然,对于强横的妇女来说,她既然能因为强悍被游街,她就有彪悍的心理承受能力。
也不会因为被游街而上吊。
但偏偏的,母亲既没有会被斗争致死那么糟糕的心理预期,也没有彪悍的心理承受能力。
反而是,母亲老实懦弱,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连一般的家庭妇女都赶不上。
这除了因为母亲本性懦弱之外,还有她从小到大就很悲惨的身世,让她一直自怨自艾比较抑郁。
所以,当这样一个自怨自艾、懦弱本分的家庭妇女突遭横祸,被捆起来游街,她的上吊那就是必然。
同是一个村的,孟庆进很了解聂振杰的婆娘是个什么性格。
但他竟然坚持对徐丽华进行深入的调查,在公社干部面前给她扣了很多大帽子。
表面上他这是针对徐丽华,其实深入的原因还是在针对聂振杰。
按理说聂振杰也没得罪他们姓孟的。
可谁让孟庆进的表哥娶了聂振杰的恋人呢?
这大概就是人性吧!
有时候一个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还没表示什么的,他就已经把你当做仇人了。
基本就是做贼心虚的心态。
孟庆进抓住搞封建迷信这事,针对徐丽华下手,就是在试探聂振杰的底线。
看看聂振杰会不会站出来维护他的老婆?
结果就是聂振杰眼睁睁看着老婆被公社干部带走,他却依然当他的隐世高人,愣是没迈出家门一步。
这让孟庆进一下子找到了信心。
感觉不但不用惧怕聂振杰,反而完全可以欺负他。
于是,接下来孟庆进就开始对聂新刚下手。
最终,在孟庆进和聂振杰的合力之下,逼得聂新刚服毒自杀……
想起这些前世的往事,怎么可能不让聂联刚怒火满腔?
现在跟孟庆进针锋相对起来,他怎么可能心慈手软呢!.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更好体验,更快更新敬请您来体验!!!!欢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