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的功夫，我就得到了十六个人的电话。
我看着这些父母精心取的名字，一瞬间似乎失明了。
我抬头看向阿虎。
阿虎拍了拍我的肩膀：“干得好！等会儿给你具体的安排，你再跟他们联系。”
他离开了。
我知道，他是去做后续安排去了。
我盯着群里的人数慢慢增加着，很快十六个人全都进了群。
他们热烈地讨论着，还不时地叫我一声，想问问题。
从每个人发出来的资料来看，这十六个人，最大的二十三，最小的只有十五岁。
群里有个新进来的人问道：“你们公司还要未成年人？”
我皱了皱眉，“我没在意，谁未成年啊！”
一个二次元头像的人说道：“是我！怎么？游戏打得好也不要？”
“要！我们公司有个战队，都十六七岁，你打得有多好？”
我这么一说，话题成功被岔开，他们又聊了起来。
说起了最近新兴的游戏战队打比赛的事情。
我说了一声去开会后，就隐身了，默默看着他们聊着。
很快，阿虎就折回来了。
“阿猛，跟他们说，票都给他们订好了，让他们有空去车站取。到了西双版纳后，会有人接站。如果没有看到人，就打留给他们的那个电话！”
我按照阿虎的吩咐，转告到群里，又引起一阵热闹。
接下来的事情，就跟我没关系了，每天依旧上网和他们打游戏。
在群里也聊着。
时间转眼就到了十五号。
在前几天，就有人陆续在群里说他们上车出发了。
因为他们住的天南地北，什么地方都有，所以上车的时间也不相同。
有一个最远的，是在内蒙，都靠近新疆了。
据他说，先要骑马去最近的村子，搭人家的车去最近的县城都要两天。
然后再从县城坐长途车到乌鲁木齐，转火车。
他应该是所有人里出发时间最早的一个。
也是路途最遥远、最难走的一个。
阿虎一大早就站在院子里，跟几个人说着话。
我站在玻璃窗前看着。
他们应该在今天全都到了吧！
一整天的时间，我都没有做什么。
看着QQ群里他们一个个留言说准备出发了，我们西双版纳见，就灰了头像。
现在群里人的头像全是灰色的。
游戏里，也是灰色的。
外面的天空很蓝，没有一丝云彩，天气格外的好。
午饭我也是端着碗，站在玻璃窗前吃的。
下午端着咖啡杯。
傍晚也是站在那里。
我自己都有些纳闷。
做点儿是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站在这里？
双腿都有点儿发酸了，腰也不舒服，可就是不想坐下。
刚坐下，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极度不安，又马上站起来。
直到外面漆黑一片，灯光亮起，我才惊觉一天过去了。
远远的，从最外围的大铁门处，两道黄色的车灯亮起，不断朝这里前行，最后进了这里的围墙大门，在楼门前停下。
周围早就站着很多看守，其他灯光也都关掉，只留下旁边木头杆子上的那盏昏黄的灯泡。
所有的画面，和我头一天来这里的时候，完全相同。
我感觉胸口堵得慌，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又深呼吸了几下，似乎也没有什么得到缓解。
几个看守用棍棒把十几个人从车上赶下来。
他们全都被蒙着头，用绳子反绑着。
有男有女，十六个人！
一个胖胖的小伙子，摔倒在地，被三人围着打。
他来回翻滚着，嘴里惨叫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个人是那个叫野马分鬃的人。
还有五六个小姑娘，挤成一团，哭得很惨。
她们身上的衣服都有破损，也很脏。
我不知道他们从云南到这儿的过程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是不是想要逃跑，还是想要反抗，可最终都被他们武力镇压下去，吃了亏，挨了打，被带到了这里。
进了龙潭虎穴。
可能跟我一样……再也回不去了！
我无法形容我现在这种状态，脑海里的词汇量不够。
光是看着这些跟我一样被骗进来的人，心里居然如一潭死水。
很快，就有人开始朝外面跑。
没跑出两步，就被人打倒，然后就是毒打、吊起来、火烤！
女孩子……
只有一个吓得崩溃，往外跑出去就被人拦腰抱住，拉到了旁边……
我站在五楼的高处，亲眼看着这些发生，却无动于衷。
有人开门，两个看守拿着警棍出现在门口。
“虎哥让你下去！”
我不应该下去的，不想面对这些游戏里的伙伴。
可我又不能不下去。
“好！”
我跟着两人到了楼下，看着被看守拖进去的人。
他们都被打得鼻青脸肿，毫无招架之力。
被拖进侧面一个房间里。
那个房间我也呆过，第一天被打后，就是被扔进那里去的。
里面十几个人挤在狭小的房间里，人摞人，拥挤不堪，臭味难闻。
“阿猛！”阿虎站在大门口叫我。
我走到他面前，看他被灯光映衬出来半明半暗的面孔。
“虎哥！”
“看看，这些都是你赚的钱！”他指着这些人说道，“他们后面赚来的钱，你也会拿到提成，赚得越多，提成越高！”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眼睛却看到被好几个看守围着的女孩儿。
那个女孩儿已经没有哭声了，人挡着，我也看不到她现在是死是活。
“虎哥，还有事吗？”
阿虎笑了，“没有，就是高兴，叫你下来放放风！要不……去外面喝酒去？”
我对这个提议没有反对的权利，跟着他上了车，开出这里，到了外面不远处的街上。
这条街，之前去赌场的时候曾经路过。
很破！
很多门面已经关闭了，亮着灯的，只有几个小赌场和酒吧。
街上有很多拿着枪的，喝多了酒后，拿着枪朝着天空打一梭子，然后哈哈大笑着，扯过旁边的女孩儿就亲了上去。
这些女孩儿我不清楚是猪仔还是当地人。
看她们并不抗拒的样子，说着缅甸语，真的很难分辨。
阿虎把车停在一个小酒馆儿前，一下车，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就大声和他打招呼。
他们还不停拿眼睛打量我。
“阿猛，走！”跟他们说完话，阿虎就带着我进了酒馆，坐在靠窗的地方。
有女孩儿送过来几瓶啤酒，还有一大盘烤肉，外加一大碗生腌的海鲜，还在动的。
“来！”他拿起啤酒瓶和我的碰了一下后，喝了一大口，“吃吧！这里的烤肉和生腌一绝！”
我没有客气，跟他一起喝着吃着。
眼睛却从窗户玻璃看了出去。
对面是一个标着国内电信、移动电话卡、网络安装等广告语的门面。
里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看穿着像是中国人。
我想，如果我趁阿虎不注意，是不是就能跑了？